子青先生走后,九歌就拿著那張賣身契呆呆的坐到天空泛白。
腦海中一遍遍的回憶過去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不覺潸然淚下,原來真到要走的時候,才知道心中竟是如此不舍。
直到天空的第一縷霞光出現(xiàn),刺痛了她的雙眼,九歌才意識到,是時候要做決斷了。
她提筆寫了兩封信,一封給云禮,一封給金師傅,她想著無論如何還是要道別的。
……
“九歌,九歌?”云禮解決了眼下最要緊的難題,心情雀躍,想著已經(jīng)多日未見到九歌了,心中惦念,已是不能再多等一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便急沖沖的趕到九歌住處。
可敲了半天門,無人應(yīng)答。云禮試著用手一推,門開了!屋內(nèi)陳設(shè)一如往日,卻不見九歌身影。
云禮心中泛起不好的預(yù)感。正欲轉(zhuǎn)身之時,發(fā)現(xiàn)了案幾之上躺著的兩封信。
展信只看了開頭幾句,云禮便向瘋了般,沖出了屋子。
“王將、李爾!”云禮跌跌撞撞沖回聽竹院,一進(jìn)院內(nèi)即刻大呼道。
“公子,這是怎么了?”王將聽到云禮的聲音,連忙從院內(nèi)出來,卻見云禮臉色鐵青,神情慌張,也不禁嚇了一大跳。
“安排人,越多越好,去找九歌!”
“九歌?九歌不在后院嗎?去哪里找???”王將一臉茫然,公子怕不是魔怔了?
“她走了!走了!”突然云禮大吼了起來,吼完后,仿佛全身力氣被抽走般癱坐在地,“她能去哪兒???”
見王將還愣在原地,云禮用盡氣力,“快去,快去啊!再晚了就找不到了!”
“哦哦哦”王將幾時見過云禮這樣,連忙應(yīng)承,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喊人了。
“九歌能去哪呢,能去哪兒呢!”云禮心中一遍遍問著自己,眼神掠過手中拿著的那兩封信,金師傅,對,除了青倌,整個季府同九歌最親的應(yīng)該就是他了,說不定他會知道九歌去哪兒了!
云禮心中騰起希望,轉(zhuǎn)身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向后廚。
“金師傅,金師傅”云禮未進(jìn)門,便大聲喊了起來,金師傅在屋內(nèi)聽出了云禮的聲音,好奇一向沉靜守禮的公子,為何這般瘋癲,連忙來迎。
見金師傅迎了出來,云禮張口便問“九歌這些日子可曾提起過什么地方?”
金師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聽她提過啊!”
“你看看,她信里說了什么?”云禮這才想起自己這沒頭沒尾的,實在解釋不清現(xiàn)如今的狀況,想起九歌給金師傅的信,連忙遞了過去。
金師傅見云禮這番情景,知事情定不簡單,也便不再啰嗦,打開了信。
信的內(nèi)容并不長,幾眼便看完了,不過是幾句尋常道別之言,但從信上被淚水打濕的痕跡,便知道九歌寫信時心中定難過至極。
金師傅對著云禮搖了搖頭,怕云禮不信,又將信遞了過去。云禮顯然也看到了那淚痕,心揪緊了,連呼吸都是痛的。
云禮走后,只見金師傅從衣襟處摸出一個藥瓶,神情惋惜又有些悲傷的自言自語道:“本來我是可以治好你的疤的!”
金師傅這沒有線索,云禮不敢耽擱,不知九歌到底去了何處,就只能沿街打聽了。想到此處,云禮強(qiáng)斂了心神,騎馬狂奔到聽竹院名下的鋪面前。
下馬便拉著店里的伙計問,“可曾見到過九歌?”
對店鋪的伙計而言,公子就像是遠(yuǎn)在云端仙人一般的人物,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拉著自己的衣袖,伙計們哪里聽的進(jìn)去公子問了什么,只剩下一臉的震驚,不可思議。
云禮問了幾間店鋪,均無所獲。便只身來到大街之上,見著一個人,便一番描述九歌的樣貌,拉著詢問一番。樣子幾近瘋狂。
冬季的天本就黑的早,昨日又下了大雪,如今大街上已看不到幾個人了。
可云禮還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大街上溜達(dá),衣袍早已被雪弄濕,可他仿佛渾然不知。見到依然亮著燈的地方,便沖進(jìn)去打聽。
王將和李爾在大街上找到云禮時,他兩眼渙散,三魂丟了七魄。王將、李爾嚇壞了,二人齊齊使勁兒,才將云禮弄上了馬車。
馬車之上,云禮似是回過神來,沖著車夫一陣大呼,去城門,城門。
王將攔住云禮揮舞的手,說道:“公子,公子!”
“你別攔著我!我要去找她~”
“公子,公子,你聽我說!”王將使勁兒將云禮的身子固定在座位之上,大聲喊道“我和李爾第一時間便趕去了城門,可守將說并未見到九歌姑娘。我們叮囑了守軍,若是見到她人,一定攔下來報州牧府?!?p> 聽到城門守軍也沒見到九歌,云禮一時間便不動了,眾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便說道:“公子,如今天色已晚,我們這么找也不會有結(jié)果的,不如回院里從長計議?。 ?p> 云禮沒有吱聲,王將見狀給李爾使了個眼色,二人默聲將云禮帶回了聽竹院。
“公子如何了?”
云禮回到聽竹院后,就將自己鎖在屋里,不吃也不喝,任誰叫門也不應(yīng)。王將李爾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請了子青先生來。
“具體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九歌走了,公子便是這般模樣了!”
其實季子青料定云禮今日會是這般半瘋半魔,一大早便出了府,入夜了方歸,就是不想見云禮此番模樣,在他心里,起初的這種狀態(tài)很快便會過去了。
季子青聽罷沒有言語,轉(zhuǎn)身輕敲房門“公子,是我!”
屋里沒有回音,過了好一陣,門卻開了。季子青摸出懷里的火折子,抬腳進(jìn)了屋。
“這黑漆漆的,著實看不清,老夫給公子點個燈吧!”說罷也不等云禮應(yīng)允,徑直點亮了案幾上的燭臺。
“就點一盞吧,晃著眼疼”云禮見季子青還要去點下一盞,便出聲阻止道。
既然云禮說了,季子青自然作罷。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云禮癱坐在地上的角落里,面部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是不是你?”云禮語氣淡然,聽不出喜怒。
“公子何意?”季子青裝作一臉疑惑。
“九歌是賣身進(jìn)府的,要走必然得有賣身契,不然便是逃奴。這聽竹院里有本事給她拿到賣身契的,除了你還有誰!”
“九歌是自己想明白要走的,我不過是幫了她?!奔咀忧嗖⒉环裾J(rèn)。
“她去哪兒了?”
“臣不知!”
“子青先生!”云禮語中已是氣極。
“臣在!”
“我一向視你如父,您當(dāng)知我的心意,可這究竟是為何?。 痹贫Y從黑暗中走出,面帶怒意。
秉燭三更手
情感上的波折痛苦往往能讓人催生別樣的視角和感官!期待云禮、九歌,歷劫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