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月,沈非已可下床行走。
這日,韓先生扶著他在園中散步,沈非眉頭禁皺說道:“韓先生,小弟有一事牽掛在心,還請你幫忙?!?p> 韓先生笑瞇瞇道:“你怕是惦記你那三位兄弟吧?!?p> 沈非笑道:“什么事都瞞不過你?!?p> 韓先生道:“自你來忘川谷我便派人去打聽他們的下落,只是至今仍沒有什么頭緒?,F(xiàn)在天下莊的人也召集了人在滿天下的找你們,他們必定躲了起來,要找可是難上加難。”
沈非嘆了口氣,道:“我也正想此事?;P溪倒是沒什么,只是我那位梁師兄最是心思縝密計謀深遠,要是沒有十分把握肯定不會露面以防被人算計。他也會提防你鬼族人,畢竟天下人都知道我與鬼族交情,肯定會懷疑是天下莊的人冒充鬼族之人來引他們出來?!?p> 韓先生說道:“沈老弟不用擔心,我倒有個方法可以找到他們。”
沈非道:“什么辦法?”
韓先生卻是不接著說下去,道:“沈老弟,我以你兄長而不是鬼族右護法身份跟你說幾句話?!?p> 沈非見他面色凝重定住身形凝神靜聽。
韓先生說道:“謝幽璇當日救你的情形我至今仍常常想起,我從未見過她如此神情,她為了你可以完全不顧鬼族族長的威嚴,當著眾人面伏地而哭,口對口為你續(xù)氣。莫說是一族之長,便是尋常女子也是有所不能?!?p> 說到此處他欲言又止,嘆了口氣望著遠處山峰。
沈非明白他的意思,謝幽璇當著鬼族眾人面與一男子有肌膚之親,雖然只是口對口續(xù)氣,但對一個女子而言也是一件難為之事。
可以說謝幽璇為了他已不顧女子的矜持,如今為了維護她的名譽需要做什么他心里最明白不過了。
沈非說道:“韓大哥可是覺得我該與她成親?”
韓先生笑道:“正是,如果你與她成親,一方面可以維護她的名譽威嚴,另一方面梁子書聽到你要跟鬼族族長成親,肯定不再懷疑,畢竟如此令人驚訝的事冒充的人是想不到的?!?p> 沈非苦笑一聲,說道:“正是,他知道我與謝幽璇之間的事情,聽說我們要成親反倒不會驚訝?!?p> 沈非站住腳步,望著了望前方,說道:“便依先生之言?!?p> 韓先生心中驚訝,說道:“你竟然答應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畢竟你和蘇……”
沈非打斷道:“我欠謝幽璇太多,況且能夠娶她這樣女子也是我沈非的福分,其他的事就不要提了。”
韓先生點頭道:“那我這就跟族長說去?!?p> 他心中喜悅放下沈非便要去找謝幽璇。
沈非說道:“韓先生且慢,還是我寫一封書信,你代我遞給她吧?!?p> 韓先生會意,便領著沈非回房寫書。
他明白沈非此舉是為了維護謝幽璇的女子矜持,沈非書信遞去便是他追求于她,不是她主動了。
謝幽璇這日正在房子梳妝打扮,見韓先生到來,便說道:“韓大哥,你來可有事?”
韓先生見她梳妝的精致,便說道:“你可是要去見沈非?”
謝幽璇臉一紅,說道:“不是……我只是去看看他傷勢如何……”
韓先生說道:“我剛同他那過來,你不用去看他了?!?p> 謝幽璇噌地站了起來,臉上蒼白毫無血色,顫抖說道:“他……他可走了?”
韓先生將書信交給她,說道:“你看看吧?!?p> 謝幽璇顫抖接過信件,怔神看著手中的書信,慢慢將它放到桌子上。
韓先生奇道:“你不看看?”
謝幽璇眼睛微紅說道:“不看。無外乎就是說他走了,要我多保重,感謝我救命之恩,將來他老了再入我鬼族什么的,不看也罷?!?p> 韓先生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道:“你當真不看?”
謝幽璇看了眼桌上書信,說道:“不看?!?p> 韓先生轉(zhuǎn)身出門,邊走邊說:“族長大人,我跟你打個賭,你不看的話定會后悔的。”
聲音越走越遠。
謝幽璇盯著桌上書信,看的話又不愿見其中的敷衍之言,不看又心癢難耐,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便看罷?!?p> 玉指輕拆,細細看來,只見其中盡是愛慕之言傾心之語。
謝幽璇看了幾行已是滿眼含淚,以手遮口喜極而泣,看到最后沈非說他希望與她共赴余生長伴而老,她再也忍不住伏桌而哭,哭了一陣不禁咬牙道:“韓十八,竟然戲弄于我,看我不要了你的腦袋?!?p> 在她房間不遠處,韓先生聽著她的哭聲悄聲而去。
鬼族族長要成親對于鬼族可是難得的喜事,消息一放出,鬼族上下無不是人人歡喜,飯時閑談無不在討論此事。有的夸獎沈非年輕有為是陰爻山選定之人,將來必有大作為,有的則微微一笑,說是早已看出兩人關系親密料定必會結成姻果。
全族上下自族長脫困以來頭一次如此的歡喜。
沈非謝幽璇兩人相處也漸漸不避人耳目,常常比肩漫步,讓旁人羨煞這對眷侶。
這日兩人漫步忘川溪邊,沈非望著孱孱流水說道:“在天下人看來我滅了青幫又暗算天下莊,已是武林中人人見而誅之之人,你與我成親難道不怕給鬼族帶來麻煩嗎?”
謝幽璇“哼”了一聲,道:“那有什么,我鬼族本就不是什么名門大派,難道還怕那些正派的偽君子不成。況且你們也總會有沉冤昭雪之日,等到你如鄒老之言平定神物之亂,那時看他們還會小瞧你我?!?p> 沈非輕撫其肩,柔聲說道:“謝謝你信任我?!?p> 謝幽璇臉一紅,靠著沈非不在說話。
其實沈非也不覺得什么,他相信總有一日會解開天下莊仁義的面具露出他們陰險的嘴臉。只是蘇念滅青幫之事心中有些迷惘,不知如何解決。
兩人沉默一會,沈非問道:“那你說我們何日成親為好?!?p> 謝幽璇剛要張開說來,忽地想到此事當是男子決斷,作為婦道人家當依男子而行,忙又改口說道:“依你便是?!?p> 沈非看出她所想,笑道:“那么端陽節(jié)如何?”
謝幽璇眼睛一亮,說道:“我也正想此日子?!?p> 沈非說道:“那就端陽節(jié)了,我這些天便去書信邀請師父師姐前來?!?p> 謝幽璇含羞“嗯”了一聲,此時的她哪還是那個冷酷清高的鬼族族長,分明便是個待嫁的小姑娘??梢娕訜o不是多情女,只是未遇有情郎罷了。
日子定了下來,鬼族上下便操辦了起來。亭臺樓閣掛起了紅綢,窗上掛起了喜字,派請柬的人一批一批離谷,采購酒食的車馬絡繹不絕,一片忙碌景象。
越是臨近日子,沈非心中卻也擔憂起來花關溪三人,心中難免合計如果三人未接到消息該怎么辦。
這日沈非正獨坐室中思索,忽地韓先生推門而入,進門后臉帶難色也不說話。
見他神情沈非心中一沉,知道定有什么事,忙問道:“韓大哥,發(fā)生什么事了?”
韓先生神情一定,說道:“我們的人救了一人回來,這人與你相識,你還是去見一見吧。”
說完轉(zhuǎn)身而走,沈非起身緊緊跟著。
不多時,二人來到一處屋所,沈非跟著韓先生進入房內(nèi),只見房內(nèi)床上躺著一人。這人滿身帶血,鼻子眼睛被人挖去,留下三個血窟窿,手腳筋被挑斷,無力地聳拉在床邊,身上多處傷口雖已包扎,卻還在滲著血水。
沈非看清此人樣貌頓時目眥欲裂,不是吳掌柜又是誰?
沈非咬著牙問韓先生:“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
韓先生嘆了口氣,說道:“應該是天下莊派的人,沖著馮古去的,沒有找到他就遷怒于吳掌柜。我們的人晚了一步,到時天下莊的人已經(jīng)走了?!?p> 正在這時,床上之人卻開口說話了,說話聲音低弱,說道:“是沈少俠嗎?”
沈非快步走到床邊,半蹲于地說道:“是我,吳掌柜你放心,我必會找天下莊的人為你出氣?!?p> 吳掌柜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此事倒不急,我有話說,你好好聽著?!?p> 吳掌柜接著說道:“我要跟你說的是馮古那孩子,你應該見過他了吧?!?p> 沈非答道:“我見到他了,我們逃得天下莊多虧了他?!?p> 吳掌柜嘴角一動像似在笑,說道:“馮古那孩子,雖不是我親生,我卻拿他當自己孩子一般。他雖面上一股痞氣,但是他心地最為善良?!?p> 吳掌柜劇烈咳嗽兩聲接著說道:“他有點水成鐵金的本領,但我遇到他的時候他躺在街邊早已餓的奄奄一息。后來我問他,你為什么不化出些金子換些飯食。他說他這本事是個老和尚給的,如果拿來滿足自己的私欲,便是辜負老和尚好意。天下有神物的人不計其數(shù),但我覺得唯一配的上神物的便是馮古那孩子一人。他如果稍作運用必是富甲一方,可他卻從不如此,身上衣服也是穿了許久不換,也因為這個,朋友們都叫他點金手無財馮古。”
吳掌柜嘴角帶笑似在回憶往事,說道:“他這神物實際上是他的一節(jié)指骨。他小時候父母雙亡在外流浪,有一天在野外遇到一個快要餓死的和尚,馮古為救他找了些野果野菜給他吃。然而這老和尚寧愿餓死也不吃,他說他只吃人肉。馮古見他當真是不吃,眼見身體虛弱轉(zhuǎn)眼便要死了,一狠心,拿把破菜刀砍了自己食指喂老和尚吃。老和尚一見是人肉便三兩口吃了下去,片刻之間體力就已恢復。老和尚看著他滴著血的手說你將手指砍下來給我吃,我便欠你個人情,必當有所還。說完拿起刀也砍掉了自己的手指為馮古續(xù)上。他的手指卻非平常,馮古見他斷指處泛著金光,便知道這人不是凡人。老和尚為他續(xù)完指后就大笑而去?!?p> 吳掌柜又是咳嗽兩聲,說道:“自此后馮古便有這點水成金的本事,但他依舊整日流浪乞討,他乞討與別人不同,別人乞討總算低聲哀求,而他只是在那一坐,路過的人愿給便給不給他也不要。因為這他乞不到東西只能整日挨餓。后來我在街邊見到他快要餓死了,就把他接回臨江樓教他手藝養(yǎng)他成人,轉(zhuǎn)眼間已是十年了?!?p> 吳掌柜喘了兩口氣,接著說道:“你我去陰爻山之時,鄒閣老同我說,馮古那孩子將來可成大事,但如果他成大事我必悲慘而死。年節(jié)之前我也猶豫過是否讓他去天下莊,但看他平日對我百般孝順我便下定決心讓他出來闖蕩一番。鄒閣主算來算去卻是算錯一件事,我并非悲慘而死,知道馮古那孩子將來會有一番成就,能夠殺盡天下仗著神物的惡人,我不知道有多快活呢?!?p> 沈非見她語氣漸弱,說道:“吳掌柜你不要說了,你好好養(yǎng)傷,將來我們一定會殺了那些作惡之人?!?p> 吳掌柜卻不聽他言,說道:“沈少俠,我再求你一件事?!?p> 沈非問道:“什么事,我定會為你辦到?!?p> 吳掌柜道:“我要你立刻殺了我。”
沈非見她周身是血,咬著牙強忍身體疼痛,看出她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但求速死以免受苦痛。
沈非將手放在她天靈蓋處,說道:“吳掌柜走好?!?p> 內(nèi)力一吐,只見她頭一歪便已死去,死時嘴角帶笑,卻也不算悲慘而死。
吳掌柜死后沈非心中悲戚,他雖與她僅見一面,但她明知必死還讓馮古去天下莊救他們,非常人能夠做到。
謝幽璇見他整日郁郁,便將族中之事推給韓先生,整日陪著他在谷中游覽。沈非見草青木綠流水小山心情也慢慢好了起來。
西城風林寺。
這風林寺曾經(jīng)也是名聲大赫,只因這里出現(xiàn)了天下第一件神物,便是那傳說中的逆魔經(jīng)。但百年已去,現(xiàn)在的風林寺也已沒落,寺內(nèi)僧人稀少,屋舍年久失修,早已無往日威風。但作為江湖門派中的名宿,還是有一定地位。
此時風林寺客堂內(nèi)正坐著四人,一個年老和尚,一個錦衣男子以及他身后一男一女兩個從人。
老和尚喝了口茶臉帶和善,說道:“薛施主,在此住得可還習慣?”
這錦衣男子手搖折扇說道:“還好,多謝方丈大師款待?!?p> 老和尚說道:“施主不必客氣,如有需要施主盡管吩咐。”
錦衣男子道:“我們這些日子的花費你且記下,到時一同結算?!?p> 老和尚聽聞此話連忙擺手道:“不……不,薛施主來時供奉的香火錢已經(jīng)很多了,老僧不敢再收施主錢財?!?p> 錦衣男子嘆了口氣道:“家母今年以來一直夢見身處一處寺廟,多方尋找總算找到了這。這里跟家母描繪的夢中景象簡直一模一樣,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上Ъ夷杆眢w有礙,不能親自上香禮佛,只能小生代母在此多住幾日。區(qū)區(qū)幾個小錢,方丈大師切莫掛懷,理應如此。”
老和尚念了句“阿彌陀佛”,說道:“薛施主仁孝淳厚,令母身具慧根,將來必得善報?!?p> 錦衣男子眉頭一沉,道:“現(xiàn)在世道紛亂,如我家這般為商之人日子也是不好過,何談善報,只愿平安無事罷了?!?p> 老和尚也是嘆了口氣,道:“現(xiàn)時神物作亂,卻是非太平之時。前些日子聽說連天下莊如此仁義之地竟也遭奸人所害?!?p> 錦衣男子身后那女從人皺著眉頭哼了一聲。
錦衣男子怕她亂說話,忙大聲道:“小生也聽說過此事,據(jù)說是四個年輕人所為,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官府可曾拿到?”
老和尚說道:“他們欲殺人奪財,沒得逞便連夜竄逃,早已天高路遠。而且他們手握神物,普通官府如何能夠擒得?!?p> 錦衣男子“嗯”了一聲,拍了下桌子,感嘆道:“此四人真是可惡,奈何好人命短壞人逍遙?!边呎f邊搖頭。
見他如此模樣站在他身后的男從人不禁低聲而笑,旁邊的女子用肘碰了他一下,這才板臉站好。
老和尚來了興致,接著說道:“施主所言極是。你說那四人作亂后悄聲藏著便是,他們卻不,有個叫沈非的竟大張旗鼓的要成親。”
聽聞此言三人眼睛均是一亮,女從人欲言卻被錦衣男子搶了先說道:“不知這沈非要與何人成親?”
老和尚見他感興趣也樂于相告,畢竟這財主奉了不少香火錢,老和尚面帶怒容說道:“便是那鬼族的新族長?,F(xiàn)在正四處發(fā)請柬要人赴宴,喏,我這里便有一封?!?p>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精致絲綢請?zhí)f與錦衣男子。
男子接過細看,面露喜色,卻又忽覺不妥,便改做怒容。
男子看完后將請?zhí)挥诒澈竽凶樱瑢虾蜕姓f道:“不知道方丈大師是否前去赴宴呢?”
老和尚道:“當然不去了,如今那沈非是天下正道公敵。老僧雖不摻和江湖事多年,但是非善惡還是分得明白,如此惡人成親老僧是不會去的。”
錦衣男子呵呵一笑,說道:“錯矣……錯矣,如此便更該前去?!?p> 老和尚面帶不解。
錦衣男子說道:“大師你想,這沈非大婚正道之人定是都不會去。如果都不去誰又能知道他沈非和鬼族的虛實?所以還是要有人去的,那么誰人去更合適?”
他看著老和尚說道:“便是這風林寺。風林寺建寺數(shù)百年,是武林名宿又是佛家中人,你們替天下正道探聽虛實再合適不過了?!?p> 老和尚皺著眉低著頭,支唔道:“這……這……”
錦衣男子見他有些猶豫,眉頭一擰,說道:“小生臨行前,家母便對我說,出門在外當除惡為善,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也是一件功德。家母夢中常夢見自己遠走他鄉(xiāng),看來就是指去參加這鬼族大婚之宴。小生愿去為天下正道盡一份綿薄之力?!?p> 老和尚說道:“公子真是俠義心腸,只是去那鬼族,世人……”
男子一擺手,說道:“方丈大師可是缺出門盤纏?”
不待方丈回答,便向后面男子揮了揮手,示意拿金子銀兩。
身后男子摸了摸兜,向錦衣男子聳了聳肩,示意沒有。
錦衣男子尷尬一笑,向身后二人說道:“你們二人也站累了,用些茶水吧?!?p> 說著指了指桌上茶水。
二人各拿一杯,男從人趁老和尚不注意,將茶水倒于手上,金光一閃,手中便握了一塊金子,掂了掂便交于錦衣男子。
這點水成金的本事除了無財馮古還有誰人?這男從人便是馮古所扮,女從人便是花關溪,而這錦衣男子自然便是梁子書。
三人逃出天下莊后,四處尋找藏身養(yǎng)傷之所,梁子書心想大隱隱于市,于是喬裝打扮成富家公子帶著兩個從人,堂而皇之的住在風林寺。
老和尚一見他手中金子已是兩眼發(fā)直,連忙說道:“既然施主要為天下正道出一份力,老僧我便為施主馬前引路。過得兩三日,待老僧準備好車馬干糧便出發(fā)?!?p> 梁子書三人均是暗地一笑。
霧隱山莊內(nèi)殿。
殿上上坐正坐著一濃妝女子,這人一身華袍頭戴珠冠,正是水月鏡蘇念,只是現(xiàn)在的蘇念已非之前單純清麗的小姑娘。
她端坐椅上自帶一股威嚴與狠厲,身旁站著二人便是那刺天圣手胡也和壯如牛的鐵力。
殿下正跪在一人。
蘇念咬牙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殿下之人怕得渾身顫抖,顫顫巍巍說道:“我……我們得到消息,沈非同鬼族族長定于端陽節(jié)……成親。”
蘇念聽聞此言,面色略白,目視前方,許久不做聲響。
過了半晌揮了揮手,無力說道:“你們都下去吧?!?p> 胡也走在最后,見她心傷拱手道:“宮主……”
蘇念又沖他揮了揮手,道:“下去吧?!?p> 胡也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而去。
頓時殿中寂靜無聲,蘇念獨坐其中,心中念叨:“沈非……沈非……”
想著當初望月宮同生共死,她眼睛不禁微紅,但微紅的眼睛之中卻閃過一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