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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刃英雄傳

第四十九回 西南群山

絕刃英雄傳 方五斜七 5220 2019-01-11 06:00:00

  自從沈非出谷,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三、四年。他出谷遇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那迷一樣的姑娘袁香衣。

  如今數(shù)年過去了,他只記得她擁有蘇念一樣的面孔,和她離別時憂郁的眼神。

  也許她與蘇念并不是那么相像,這些年過去了她的面孔已經(jīng)漸漸模糊,消失在沈非心中。

  沈非有時想,是不是當(dāng)初根本沒遇到這個人,這一切只是他的幻覺?

  袁香衣確實是迷一樣的人,她和蘇念十分相像,見到沈非后便如似曾相識一般。

  她與沈非相處的一晚說了許多,最主要的是帶著沈非去了霧隱山莊,讓沈非稀里糊涂的將蘇念救了出來,自此之后便消失無蹤,再也未見其蹤影。

  她是沈非出谷后遇到的第一個人,雖只是相談一夜,但沈非與她相處感覺十分輕松,也對她有著莫名的親切。

  后來他又遇到了單純無邪的蘇念,兩人同赴陰爻山,同闖望月宮,被一同關(guān)在望月宮的地牢里數(shù)月。

  蘇念曾說過,她最快樂的日子不是在霧隱山莊,不是四處闖蕩之時,而是在望月宮地牢里的日子。后來兩人本欲一同赴死,關(guān)鍵之時蘇念得到水月鏡救了二人。

  她雖救了二人,但自從得到水月鏡后,她已非原來的她。

  沈非對蘇念是有情的,只是這份情義已漸漸模糊,一部分轉(zhuǎn)移到了跟她一模一樣的袁香衣身上。另一部分則被怨恨沖淡,只因她暗害了謝幽璇,讓她如今只能孤獨地躺在密室之中。

  如果說蘇念是一團跳躍的火焰,那謝幽璇便是夜空中冰冷的星。

  這顆冰冷的星為了沈非不管不顧,全心全意的為他而活。面對天下莊四把神物,她毫無畏懼的站了出來,擋在了沈非面前。

  沈非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心中如何能不動情?

  那回眸一笑一直讓他念念不忘,只是這笑容也被鎖在忘川谷的密室之中。

  沈非每每想到此處便心急如焚,只想盡快趕到白熔山,求得解藥,救活謝幽璇。

  但他也知道此事心急不得,還需慢慢進行。

  西南之地群山連綿,白熔山便位于群山之中,沈非為求早日趕到,尋了條崎嶇山路。

  這山路崎嶇難走荊棘遍布,馬匹難以上山只能步行前往。

  沈非背著包裹,拿著根樹枝,一邊打著草叢一邊艱難前行。

  林中樹木枝繁葉茂,抬頭上看見不到一絲天空。林中滿是濕氣,呼吸起來濕悶非常。

  他身上衣服已被汗水浸濕,許多地方或是被荊棘刮破,或是沾滿泥污。但這些他均看不見,他眼中只有前方的白熔山和密室中躺著的姑娘。

  如果梁子書現(xiàn)在見到他,肯定認(rèn)不出來這便是當(dāng)初身姿挺拔,面貌俊郎的鬼面沈非。

  現(xiàn)在的他頭發(fā)蓬亂,滿臉泥污混著汗水,臉龐也瘦了一圈,唯有眼神還如往常般明亮。

  西南山區(qū)沒有大城鎮(zhèn),其人多是苗裔,往往幾戶聚居一處,以桑蠶種谷為生。

  沈非走了兩日方才遇到一處苗寨,拄著樹棍一步一步走進寨中。

  寨中人一堆一堆正忙著活,見沈非這個漢人前來均笑臉相迎。

  其中一個身穿五彩苗服、面容姣好女子快步走到他面前,淺淺一笑說道:“公子好?!?p>  沈非回以一笑,說道:“見過姑娘,我叫沈非,打算趕往白熔山,路遇此地想討杯水喝,抱歉打擾各位了?!?p>  苗服姑娘說道:“沈公子不用客氣,我叫阿情,我們正在忙著曬谷,請恕大家不能前來相迎?!?p>  沈非見寨中人將谷物撒在地上用手抹平,說道:“沈某不打擾各位忙作,借口水喝便走?!?p>  還不待阿情姑娘回話,不遠處一個老漢直了直腰,擦了把汗,向姑娘說道:“阿情啊,別站在那說話,快請客人屋中休息,別慢待了貴客?!?p>  說著沖沈非點了點頭。

  阿情向老漢喊道:“知道啦?!闭f完一把拉住沈非手腕,說道:“公子走吧,阿爹發(fā)話了?!?p>  一邊走一邊向沈非吐了吐舌頭。

  沈非被她拽著前行,心想苗族之人真是熱情好客。

  不一會兒他便被領(lǐng)到一個屋子之中,沈非四下看了看,只見屋中沒有什么家具,墻上裝飾著五顏六色的羽毛,地上是編織精美的毯子。

  阿情姑娘拿著碗水,羞澀一笑,說道:“公子請用。”

  沈非雙手接住,道了聲謝大口喝了起來。

  這一路上雖然空氣潮濕,但干凈的溪水卻少,幸好遇到此處人家。

  沈非喝了個痛快,擦了擦嘴邊水跡,見阿情在旁含著笑看著他,臉上一紅,起身說道:“多謝姑娘,沈某這便告辭了。”

  說完轉(zhuǎn)身便要出門。

  阿情又是一把抓住他,說道:“公子不必著急,我們這空余房間有許多,歇息一晚明日再趕路也不遲?!?p>  沈非急著趕往白熔山,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姑娘好意,沈某去白熔山事情較急,還望姑娘見諒?!?p>  阿情面帶失望,說道:“哦,那我送你出去?!?p>  阿情將沈非水囊裝滿,領(lǐng)著他出了寨,站在路口對他說道:“你要去白熔山一定不要走西面小道,那里常有匪人劫道的?!?p>  沈非倒不怕匪人,但阿情一番好意不好拒絕,便道:“謝過姑娘?!?p>  說完轉(zhuǎn)身上了路。

  走了一陣,他忽地想到,小路上匪人看來時常為難寨中人,不如我便走小道,如果遇見還能為他們除一害。

  想到此處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西面小路走去。

  走慣了叢林雜路,走在小道之上,沈非心情順暢了許多,步伐也快了。

  走了一個時辰,遙見前方道中央站著兩人蹲著一人。

  站著兩人身高馬大,各拿著一柄闊刃大刀,蹲著之人身材瘦弱,嘴上叼著草棍,斜著眼望著沈非方向。

  沈非心想果然遇到了匪人,不懼反喜,快步向三人走去。

  攔路三人心中納悶,尋常人遇到他們多半都是掉頭便跑,這人不跑怎么還快步趕來。

  沈非走近三人,抱拳說道:“三位可是攔路劫財?”

  三人一愣,心想從來沒見過遇到匪人還這么客氣的。

  蹲著的人是他們的老大,面帶疑惑的站了起來,點了點頭,說道:“對……對,我們是劫財?shù)模憧炷贸鰜戆?。?p>  沈非舒了口氣,喃喃道:“幸好,幸好,我還以為遇不到你們了,辛苦三位了。”

  沈非將身上包裹放在一旁地上,晃了晃脖子熱了熱身。

  三位匪人會錯了意,見他將包裹放在地上還以為是給他們的,當(dāng)頭消瘦男子面帶驚訝說道:“這……這,從未見過如此識相之人……”

  沈非剛想動手,忽然想起來他們未動手我便動手,顯得我是欺負(fù)弱小,如此甚是不妥,于是說道:“這個……還得勞煩三位一下,你們攔路劫財,是不是該露兩下子?”

  三人一聽又是一愣。

  當(dāng)頭之人撓了撓頭,說道:“對……對,差點忘了,你受著點哈?!?p>  說著轉(zhuǎn)身對身旁大漢說道:“露兩下子吧?!?p>  接著又想了想,說道:“你倆輕點,難得遇到這么聽話的,要是打重了,以后誰還會老實讓咱們搶?!?p>  身后大漢向手心吐了兩口吐沫,搓了搓手,握住闊刃大刀,說道:“你放心好了?!?p>  說著便向沈非走去。

  正在這時,忽聽遠方一女子聲音喊道:“慢著……”

  三人和沈非均是回頭遙望,只見遠處一個女子正向此處跑來。

  沈非聚睛細看,只見這女子十八九歲,穿著一身肥大白衣,頭發(fā)束在腦后,手上拿著一把劍正快步向著他們奔來。

  沈非不識得此人,不知道她喊這聲是什么意思。

  攔路三人也是莫名其妙,心想莫非又來了個著急被劫的。

  女子距幾人得有一兩里,跑了一會兒便手拄膝蓋停下喘兩口氣,然后接著向幾人跑來,跑幾步又是停下來喘幾口氣。

  沈非抱著臂皺著眉,等的有些不耐煩。

  攔路人也是等得累了,蹲在地上手拿樹枝低頭畫圈。

  女子跑跑停停,一盞茶的功夫才到幾人面前,帶頭匪人“噌”地站了起來,將樹枝往地上一扔,惡狠狠地說道:“你總算到了,讓我們等這么久,快說你是干嘛的。”

  沈非也好奇,幾人打劫打的挺和諧,有她什么事。

  女子彎著腰喘了半晌氣方才喘勻,挺了挺胸掃了幾人一眼,昂首挺胸自豪說道:“我乃白熔山金族首席大弟子,陶謙謙是也。”

  聽到白熔山,沈非心中一動,心道我正沒辦法混入白熔山,如今遇到這個人真是天助我也。

  三個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當(dāng)頭之人攤了攤手,向陶謙謙說道:“然后呢?”

  陶謙謙“哼……哼”兩聲,說道:“你們可是打劫的匪人?”

  三人點了點頭。

  她又轉(zhuǎn)身問沈非,道:“他們可是在打劫你?”

  沈非點了點頭,不知其意。

  陶謙謙原地一蹦兩丈高,歡喜道:“太好了!”

  三個匪人均是莫名其妙,心道敢情如今攔路劫財?shù)纳膺@么好做了。

  其實也該著這三人倒霉,這陶謙謙是白熔山金族一個小弟子,功夫平平,但自認(rèn)為武功高強深諳世道。

  這人在白熔山修習(xí)了兩年未曾下山,這些日接了個差事頭一次下山心中興奮不已,見人便自報是白熔山首席大弟子。

  此人好大喜功,一心想要扶危濟困為民除惡,但走了幾日也未見什么歹事。后來聽說此處鬧劫匪,便繞了個圈特意走了這條路。剛才她遠遠望到幾人拿著刀,便猜測他們就是劫匪,頓時快步急奔向此處趕來,生怕來晚了劫匪逃走。

  沈非見她如此也是莫名其妙,但他想要唬住陶謙謙跟其上白熔山,所以他站立不動靜觀其變。

  陶謙謙面露睥睨之色,剛要伸手拔劍,轉(zhuǎn)念一想他們幾人還未曾動手如果我上來便動手,傳來出去雖說有除惡之名但也不夠大氣。

  于是她手從劍柄處拿開,向三人說道:“抱歉打擾三位做生意了,你們繼續(xù)。”

  說完走到一旁,抱著臂看著幾人。

  三個劫匪不知怎么回事,均是束手站在一旁。

  見三人愣著不動,陶謙謙向沈非努了努嘴,意思是上啊,還等什么。

  瘦弱當(dāng)頭之人撓了撓頭,心道今天這都是什么事。

  他也不多想,向旁邊兩個壯漢說道:“你們繼續(xù),別管那姑娘。”

  二人又舉起闊刃大刀向沈非砍來。

  沈非也不急,依舊抱著臂,倒要看陶謙謙要做什么。

  二人持刀向沈非當(dāng)頭劈去,帶頭之人看著不樂意了,吼道:“你們輕點,別傷重了這位兄弟?!?p>  但二人刀已劈下怎能收回,將要傷到沈非之時,忽見陶謙謙向沈非方向一躍,正色喊道:“豈有此理,光天化日攔路劫財傷人還有王法嗎?有我白熔山金族首席大弟子陶謙謙在此,你們休得胡為,還不住手?”

  這話她心中已經(jīng)了默念了數(shù)遍,是以說出之時行云流水氣勢高昂。

  她說完便“倉楞”一聲拔出佩劍,伸劍去挑兩把闊刃大刀。

  這兩個大漢也是心頭無奈,心想剛才不是你讓我們繼續(xù)的嗎?

  只見大刀遇到她的劍,前進之勢絲毫未阻。

  沈非見此心中嘆了口氣,心想如此功夫還學(xué)別人行俠仗義,如若我是尋常之人恐怕便被她害死了。

  他快速伸出手指在陶謙謙劍刃上一彈,只見原本下落的劍又忽地上揚,將兩把闊刃大刀挑到了一邊。

  沈非出手快速,陶謙謙并未察覺,她見自己輕易將兩把大刀蕩開心中一喜,心想沒想到自己功夫如此之強。

  她見兩個大漢身形趔趄急忙挺劍前刺。

  然而她劍還未及身,心中忽地想到如若傷了二人性命,傳了出去恐怕會落個嗜殺暴虐之名,連忙收劍提腳向大漢踢去。

  她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踢在一個大漢身上,這大漢原本身形未穩(wěn)正向陶謙謙的方向偏,她一腳踢來反倒讓這大漢站穩(wěn)了腳跟,再看陶謙謙,已是被反力彈了兩丈遠。

  沈非搖了搖頭,暗中拾起幾枚小石子,“嗖嗖”射出,石子打在兩個大漢腿彎關(guān)節(jié)之處,大漢頓時仰面跌倒躺地哀嚎。

  陶謙謙起身一看,頓時心花怒放,心道我功夫竟然如此之強,踢一人兩人都倒了。

  她將劍往懷中一抱,昂首挺胸鼻孔沖著三人,沉聲說道:“今日只是小小教訓(xùn)你們一下,如若再犯,下場便如此樹!”

  說著拔出佩劍,向旁邊一段小指粗細的樹枝砍去。

  這樹枝較細,她動作又慢,一劍揮來,樹枝蕩了一蕩完好無損的掛在樹上。

  陶謙謙臉上微紅,接著又補一劍,樹枝依舊是蕩了一蕩迎風(fēng)搖擺。

  她怒上心頭,“唰唰”又是數(shù)劍,只見樹枝上的樹皮已被刮盡,留著個光桿晃來晃去。

  三個匪人均是安靜地看她砍樹枝,想知道自己再犯的下場如何。

  沈非看不下去了,悄悄射出枚石子將樹枝打斷。

  陶謙謙見樹枝已斷,滿意地一笑,說道:“看到了吧?!闭f完便就撫著下巴沉思。

  她砍了半晌已經(jīng)忘了當(dāng)初為何要砍樹枝,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眼睛一亮,急忙說道:“看到了吧,你們再為非作歹便如此……”

  她說順口了,差點又說出“便如此樹”,幸好及時發(fā)覺,否則又要砍半晌樹枝。

  三個匪人也不想再等她砍樹枝,忙道:“我們知道了,知道了,肯定忘不了?!?p>  帶頭男子雖不知道她是如何制服二人的,但知道今日肯定尋不到好處,于是扶起兩個大漢,對她說道:“女俠你忙著,我們先走了,我們一定會四處宣揚你的英姿偉績?!?p>  說完帶著二人一瘸一拐的走了。

  陶謙謙聽他說的很是滿意,得意洋洋地點了點頭。

  三人一走,就只剩下沈非和她了。

  沈非剛要客套幾句報個姓名,卻見陶謙謙一擺手說道:“你不必謝我,行俠仗義為民除害是我們江湖中人的本分?!?p>  沈非本也沒想謝他,要是她不來他早打發(fā)走這三個匪人了。

  陶謙謙見他衣服破爛,拿出隨身包裹,摸了半晌摸出半兩碎銀子,一抬手扔給他,說道:“這些銀子你拿著,作為路上盤資?!?p>  沈非見她滿臉正氣不好拒絕,勉強笑了笑,將半兩銀子放到裝著金錠的包裹之中,還特意放到包裹邊上,否則這散碎銀子八成便找不到了。

  陶謙謙一邊拍打身上塵土一邊沉聲說道:“我們江湖中人與你們尋常人不同,越是危險越是向前,如若人人不思反抗,那么天下會是如何光景?”

  說完看著沈非,繼續(xù)說道:“這些話你可千萬別同他人講,我只是隨便說說。”

  她頓了頓,說道:“你要是覺得我說的好非要記下也可以,我們江湖中人一向樂于助人,你可全都記下,要不要我再說一遍?”說完睜著大眼睛望著沈非,期盼他說沒記住。

  沈非尷尬笑了笑,不好挫她面子,說道:“陶姑娘之言大氣非常,沈某敬佩的很,請姑娘再說一遍好讓在下認(rèn)真記下?!?p>  陶謙謙聽他如此說心里很是滿意,得意洋洋的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之言,只是這遍說得很慢,生怕沈非記不住。

  說完了她補充道:“你可千萬不要四處宣揚我今日所作所為,我為人不喜居功。”

  沈非知她心意,說道:“請恕在下不從,如此正行該當(dāng)四處宣揚,以揚正氣?!?p>  陶謙謙心里樂開了花,面上卻是平淡不驚,說道:“你這年輕人倒是懂大義?!?p>  她長出一口氣接著說道:“那好,便隨你吧,但別記錯了我的名號,我是白熔山金族首席大弟子陶謙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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