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別院。
奕雀煌好模好樣的出門,卻被眾人抬著回來。
林溪聽到消息趕到他的居所時,就見阿壽帶著府中醫(yī)官正匆匆往竹林中趕來。
而室外門口卻立著兩名黑騎營的兵士。
林溪想也不想就向里走,反而被人伸手擋住了去路。
“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冰冷的聲音傳來。
“這是殿下的義弟?!卑勖ι锨皝斫忉?。
“得罪了?!北涞幕貞?yīng)后一抱拳,兩名兵士退至兩側(cè)。
二殿下調(diào)教出來的黑騎營果然訓(xùn)練有素。阿壽心中稱贊一聲。
林溪則肅著臉大步走進房中,遠(yuǎn)遠(yuǎn)看見奕雀煌胸口插著一支箭羽,人卻生死不知,他忙疾走幾步上前仔細(xì)查看。
奕雀煌面色灰白,呼吸淺淡。
林溪眉頭一皺。
“殿下胸口中箭,眼下若是強行將箭拔出也只怕……”醫(yī)官已經(jīng)先一步檢查了情況,面色焦急,倉皇開口就說到。
是個人都看得出,三皇子此時心口位置插著箭矢,血液流出不多,可見這箭射的速度極快,讓肌肉和血管來不及做出應(yīng)激反應(yīng)便順勢包裹住了箭,這才讓他沒有瞬間斃命。
但也正因此,這箭沒法拔,先不說這箭離心臟有多近無法估量,就算是遠(yuǎn)離心臟一些,那么將箭矢拔出時,箭尖的倒鉤將皮肉帶動,若是再觸及心臟,只怕形勢更是慘淡。
“都出去?!绷窒_口道。
“這……”眾人遲疑。
“就算公子是殿下義弟……”黑騎營都尉語帶冷意的話說到一半,就看見林溪側(cè)首望來。
那一眼,看穿魂魄,直視心底最深處。
他一個武夫殺人無數(shù)此時卻被這小少年一眼望的心如被掛在懸崖上,顫栗。
片刻,他抿了抿唇,最終拱手一禮,便帶著侍衛(wèi)退下,臨出門,回頭看了一眼。
那明明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少年,稚嫩的娃娃臉,皮膚白皙,僅此而已。而剛剛那一眼,竟然……竟然讓他覺得身心都被震碎成齏粉,而后才慢慢復(fù)原。
待室內(nèi)空寂下來,林溪方坐在奕雀煌床邊,倒沒有立刻想辦法施救,而是伸手輕輕按在箭矢所在的位置,口中呢喃:“心下半寸,這位置和力度,倒非常人所能為。既然能做到此極致,為何沒要了他的命,而是留了一線生機……”
林溪微微瞇起眼眸,半晌終是搖了搖頭,隨即一聲淺淺的嘆息。
林溪不在多想,一抬手,袖底一道金光隨著他手腕翻轉(zhuǎn),慢慢卷住箭柄,而后順著箭柄向著箭尖流淌,最終融匯進箭鋒刺破的肌膚之中,越聚越多,直到那箭一點一點的從奕雀煌胸膛中被推送出來掉落在一旁的床褥上。
而此時,奕雀煌胸口沒有絲毫血液流出,那團金色的光如同液體一般,慢慢的將破損的肌肉與皮膚修復(fù)如初,之后便融入到他體內(nèi)。
隨即,奕雀煌如同大夢初醒一般,長吸一口氣,猛然坐了起來,大口的喘息著,眼神有些空洞迷離。
待到他瞳孔匯聚,看清近前的林溪,方舒緩了氣息,喚道:“叔父……”
“怎么回事?你不是帶兵去陳府的嗎,怎么會輕易中箭?”林溪此時雖然對事情始末心中有數(shù),但他卻不明白奕雀煌為何選擇不避不讓。
“我……”奕雀煌看著林溪皺緊的眉頭,止住到嘴邊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白:“只有我真的中箭生死不知,軼若雪才會對阿卓放心。”
“你呀!”林溪哭笑不得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真是豁出了命去……你是不是看老夫太清閑了,故意給我找點刺激。若非對方手下留情,我是不是還得再重新為你將這副軀體煉制一次?!”
提及手下留情,奕雀煌恍然想起那夙歌當(dāng)時的舉動,想起他環(huán)擁著零卓將箭對準(zhǔn)了自己……
頓時奕雀煌心中又疼痛了起來,他捂著胸口慢慢的思忖著說:“之前南齊回稟說,阿卓曾私下叫這個夙歌為鳳云鶴……”
“鳳云鶴?”林溪一時沒想起來這個名字出于何處。
“阿卓的幕后之臣?!鞭热富徒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