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顧商羽小陸徵半歲,但到底還算是同年,所以兩個人就很自然地在同一個學(xué)前班。
顧商羽人聰明長得也還不賴,來班上沒多久就和大部分人混熟了,還有幾個小女生竟然第二天就給顧商羽送大大卷,陸徵看到雖然也很饞,但是還是裝作沒看到的樣子,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路過顧商羽的位置,瞟見他桌子上的零食她都會默默地咽口水。
一天姑父帶回來兩顆大菠蘿,給兩個小家伙饞的呀,嚷嚷著馬上就要吃,可是姑父說了要等放學(xué)后才能吃。兩個人就這樣各自心里揣著一個菠蘿夢魂不守舍地熬了小半天的課。
午休的時候陸徵和同桌小胖在操場上瘋跑了好幾圈,回到教室的時候臉上都是汗,早上出門前陸之音給梳的超高馬尾有一點微亂,后腦勺的碎發(fā)微微散著。
顧商羽腦里心里想的都是家里那兩顆菠蘿,不經(jīng)意地抬頭卻看到陸徵的頭,像一顆菠蘿,尤其是她的沖天鬏像極了菠蘿頂上的那朵花。
“陸胖子,你怎么長得像一顆菠蘿??!”顧商羽想都沒想完話就說出口了。
旁邊幾個打鬧的小朋友也停下來仔細打量著陸徵,陸徵被看得有點不自在。終于有人開始倒戈贊同顧商羽。
“真的耶,陸徵,你頭上的沖天鬏真的好像菠蘿頭上頂著的那朵花兒啊。”
“嗯嗯,還有你的頭的形狀也好像一顆菠蘿啊?!?p> “真的啊?!?p>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小小的人兒還分不清好壞,只是覺得自己被很多人議論很不開心。她回頭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卻發(fā)現(xiàn)那人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把陸徵氣得不輕。
那天放學(xué),陸徵沒像往常一樣等顧商羽,一下課就噔噔噔跑回家了。
姑父處理好他們心心念念的菠蘿,老遠就在廚房里吆喝孩子們,可是陸徵卻提不起興致了,因著白天的事。
表哥顧宮羽吃得很斯文,儼然一個小大人的模樣,顧豆芽那個混蛋沒一點吃像,菠蘿汁都順著嘴巴流到下巴了。
陸之音像是發(fā)現(xiàn)小侄女的不對勁,“阿徵怎么了,不是念叨了一天了嗎,怎么不吃了?”
“姑姑,明天可以不要給我扎這個頭發(fā)了嗎?”陸徵的頭發(fā)半長不短的,人又皮,陸之音怕影響到小家伙的視力才選了這么個發(fā)型,這扎的時間也不短了,怎惡魔今天突然提起這事。
“怎么了嗎?”
“顧商羽說我像一顆菠蘿,連小朋友們都說像?!标戓缬悬c委屈。
幾個人都抬頭望著陸徵,再望向案板上另一顆還沒切的菠蘿,突然沒憋住都笑了。
真的,很像。
姑父難得今天沒板著個臉,看起來也沒那么難相處了。
顧覺年摸了摸陸徵的沖天鬏,“小阿徵啊,你覺得菠蘿可愛嗎?”
只要是吃的,她都覺得可愛,蘋果可愛,荔枝可愛,當(dāng)然芒果更可愛,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所以呀,這是夸你呢,有啥不開心的呢?!鳖櫽X年吃了口菠蘿說道。
陸徵似懂非懂地點點點頭,只有她不知道表哥顧宮羽和人精顧商羽躲在菠蘿塊背后的那口大白牙閃的呀。
雖然當(dāng)時是被說服了,但是慢半拍的陸徵還是覺得哪里不對,第二天死活不肯梳同一個發(fā)型了。對著鏡子糾結(jié)了老半天,最后陸之音因為趕著去給學(xué)生上課給她輸了兩個馬尾。
結(jié)果……
被顧商羽那個人精說今天的她長得像只螃蟹,回去的路上她把顧商羽揍了一頓,而且從此以后沒再留過長發(fā),直到高二那一年。
顧商羽淚眼汪汪地坐在地上,“死胖子,我回去要告訴大伯母和大伯父還有堂哥?!?p> 陸徵原本已經(jīng)往前走了兩步了,又折回頭來,“那是我的姑姑姑父和表哥,你倒是去啊?!毙⌒〉娜藘河X得好像自己和誰的關(guān)系親一點,別人就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可是陸徵終究是忘了,整個顧家,她才是那個外人。
顧商羽突然嚎起來,“陸徵你個死胖子,如果有一天地球毀滅了,一定是被你這個胖子一屁股坐塌的!”顧商羽嚎的很賣力,連帶著額頭上那個包都一聳一聳的。
“顧商羽,你棵死豆芽,如果哪一天你摔倒了一定是因為大腦過重壓斷了你的脊椎?!标戓缬X得自己最近智商一直被顧商羽打壓,今天總算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看到顧商羽語塞,吃了蒼蠅還吐不出來的樣子她就全身舒暢。
令陸徵吃驚的是顧商羽那個人精回家竟然沒告狀,姑姑問了他就說是自己摔跤的。而且當(dāng)天好死不死剛好遇到表哥和顧商羽的奶奶,也就是顧家老夫人突然回來,陸徵當(dāng)時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顧老夫人對表哥的寵愛她是見過的,那就是誰要敢懂我孫子一根寒毛我和他拼命的架勢,所以由此可以推出老夫人對死豆芽的寵愛絕對不會亞于表哥,好在豆芽咬死說是自己就是不小心摔倒了。
老夫人朝她招手的時候她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好在老夫人只是摸了摸陸徵的頭,愛憐地用頭抵著陸徵的頭,“小阿徵啊,又長高了呀,還長肉肉了?!比缓笥檬止瘟斯侮戓绶枢洁降男∧?。
“奶奶好?!标戓缣鹛鸬亟械馈?p> 上小學(xué)前的日子兩個人就這樣小打小鬧的過了,顧商羽的雙親偶爾才會回一次,所以大部分時候顧商羽就在他大伯家和陸徵還有顧宮羽一起玩。
陸之音是附近大學(xué)里的講師,平時沒課的時候就守著這幾個小家伙,偶爾教陸徵刺刺繡,然后給他們講很多課堂以外的東西。
沒有人會提起陸徵家里的事,陸徵也好像選擇性失憶一樣,對這些記憶閉口不提,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很多次的夢里她都能夢到那兩個人,他們沒有吵架,一家人很溫馨地坐在飯桌前。早上起來的時候枕巾濕濕的,她也只是悄悄地拿去陽臺上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