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商羽,你輕點,痛死你大哥我了?!标戓缱谝巫由衔骞僖呀?jīng)痛到變形了。
“讓你和別人打架,該?!鳖櫳逃痣m然嘴上不饒人,但手上的動作倒是輕柔了不少。
“那幾個王八蛋下手真狠,下次再讓我見到他們,我一定好好收拾他們?!标戓缫贿呎f一邊照鏡子,這臉看來明天光戴帽子不行,還得加個口罩。
“你行了吧,看你今天這傷勢,就算再給你三次機會也只有你被人收拾的份信不信?”顧商羽從側(cè)面看著陸徵這張豬頭臉。
“我今天這叫發(fā)揮失常好吧,你看我從小到大哪次失過手,除了這次。”陸徵回憶了一下過往的戰(zhàn)績說到。
“以后放學(xué)盡量早點回家吧,別讓大伯母擔(dān)心?!鳖櫳逃鸱畔率掷锏乃帨?zhǔn)備拉開房門。
陸徵當(dāng)然知道姑姑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也知道顧商羽是為了她好,“嗯。”一聲幾不可聞的回應(yīng),但是顧商羽還是聽到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陸徵啊,心里跟明鏡兒似的,但是容不得別人來說,很多事情她非要自己去體會一把才會認同別人的說法。
顧商羽走到門外準(zhǔn)備關(guān)門,“等等,顧商羽,今天謝謝了。”顧商羽沒有說話,最后還是把門給關(guān)了。
到了初三上學(xué)期以后陸徵才慢慢抽條,因為平時愛動,整個人瘦高瘦高的,依舊頂著一頭利落的短發(fā),加上平時總愛笑,兩顆小虎牙增添了幾分陽光氣。
顧商羽的發(fā)育勢頭比起陸徵就差了點,現(xiàn)在顧商羽只比陸徵高半個頭,不過勝在顧商羽夠白,五官也很好看,雙眼皮加上超長睫毛,怎么看怎么像個小白臉。
兩人放課一起回家,陸徵經(jīng)常在路上朝著其他女生吹口哨,大部分女生不敢抬頭仔細看陸徵,總是低著頭悄悄紅了臉。
“陸徵,你就別禍害那些女生了行嗎?”顧商羽踩著自行車側(cè)頭看著陸徵。
那個午后,陽光正好,細碎的光斑灑在陸徵玩世不恭的臉上,飽滿的額頭和挺翹的鼻子,她回頭,眼鏡瞇成一條線,忽而露出小虎牙,“讓我不調(diào)戲她們也可以呀,不然顧公子給我調(diào)戲一下?”并朝他遞了個眼色。
顧商羽覺得這個夏天伏案學(xué)習(xí)所錯過的夏日光景全在這一刻看了個遍。
“那你倒是來啊?!鳖櫳逃鹦÷曕止?。
“你說什么?”已經(jīng)騎到前面的陸徵回過頭問到。
“我說,小心前面?!鳖櫳逃鹉X得心虛。
陸徵這颯爽的模樣在女生堆里算是吃得開的,加之性格大大咧咧的,和一幫男生混子一起總是能一眼被她聚焦,所以經(jīng)常收到女孩子的情書。
每次收到女孩子粉嫩粉嫩的信紙,陸徵都會驕傲得像只孔雀,抖抖信紙,然后中指和拇指騷氣地彈彈信紙,“顧商羽,看見沒有,又有女孩子和我表白了,嘖嘖嘖,我這魅力啊,看來是男女通吃。”
“男女通吃?有男的會喜歡你這種兄弟?頂多也就是小女孩看你異類和你表白罷了,要是她們知道你和她們一樣上女廁估計會后悔給你寫情書的?!鳖櫳逃疬B頭都沒抬,眼睛注視著手里的物理試卷。
“哼,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嗎?”陸徵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嗯,你要想這么理解也可以?!鳖櫳逃鹦揲L的手指伸進抽屜,從上往下刮了刮一摞信紙的邊緣。
“顧商羽,我去打球啦,你走的時候記得來球場叫我。”陸徵聽到劉利的召喚跑的比兔子他爹還快。
顧商羽本想提醒陸徵把數(shù)學(xué)作業(yè)寫了再去的,一抬頭人早已不見,只剩尾音在教室門口盤旋。
陸徵走了顧商羽也沒心思做題了,他第一次覺得做題很無聊,收拾收拾課本準(zhǔn)備去球場看陸徵打球。
風(fēng)從窗戶鉆進來,掀起陸徵課桌上亂七八糟的試卷,風(fēng)停了,試卷停留在前幾天月考的語文作文卷面。
陸徵身上一大堆缺點,如果要顧商羽10秒以內(nèi)說出10個缺點,決計不成問題,可是要說優(yōu)點嘛,陸徵的一手瘦金體寫得尤為好,看作文卷面分估計字就得了不少分吧。
顧商羽伸手把那張語文試卷從眾多的試卷尸首里拖出來。
只見題記處寫著:人所有的苦難源自于對現(xiàn)實的無能為力。破折號:沃.索得。
“啪“剛看了題記顧商羽立馬把試卷給蓋上了,簡直沒眼看,這編的成分也太明顯了吧,難道改卷老師已經(jīng)喪心病狂到只看字寫得好看就不看內(nèi)容的地步了嗎!他敢打賭陸徵的英語作文中間夾了漢語拼音也不一定有老師能一眼看得出來。
臨走前還是把陸徵一堆亂七八糟的試卷分類放好。
“陸徵在嗎?”一個輕柔的女聲從教室門口傳來。
顧商羽抬頭,是一個長相清秀皮膚白皙的女生,在他印象里陸徵好像沒有這號朋友。
“她去打球了,請問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嗎?”顧商羽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起身。
“這樣啊,那請問一下她座位在哪里?”女生似乎一點都不怕生,也不害羞,落落大方地問到。
顧商羽用手拍了拍旁邊的桌子。
“謝謝?!迸⑤p快地跑進教室,然后彎腰把一封信塞進了陸徵的抽屜。
估計又是女生給陸徵寫情書,顧商羽在心里把陸徵鄙視了個遍,明明是個女生卻還去禍害那么多女生。
顧商羽看鞋帶散了彎下腰去系攜帶,卻在低頭的瞬間看到剛剛?cè)M抽屜里的情書,落款處的邊角剛好翹起,上面是一個熟悉的名字。
顧商羽說不上到底有多少情緒在心里翻江倒海,有生氣,有慌張,有不安更多的是一種自己的寶貝突然被人覬覦的感覺,可是他無法解釋這種情緒的來源。
他伸手直接將情書塞進了自己的書包,顫抖的雙手,發(fā)燙的臉頰,他感覺自己像個小偷,更像是一個隱私侵犯者,可是奇怪的是當(dāng)他做完這件事他覺得自己沒有那么心慌了。
十五歲那年,顧商羽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偷了東西,而那東西卻是一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