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聽聲音不用轉(zhuǎn)身陸徵都知道是顧商羽。她在他懷里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她要說什么,說你特么都要結(jié)婚了竟然讓我被小三?還是學(xué)校有事必須回來,或者干脆說不想看到你因為沒整理好心情?
“說話!”圈著陸徵的雙臂用力,她被箍得有點疼,而且顧商羽的語氣里已經(jīng)帶了很明顯的怒意。
“陸徵你當(dāng)我是傻瓜是不是,你這樣算什么,像當(dāng)年一樣嗎?不好意思,你可能低估了我對你的思念程度,而且你以為這三年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哪里嗎?我告訴你,我是在等,等你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過這樣看來你是打算當(dāng)一輩子的烏龜了,是你逼我親手敲碎你的龜殼的。”
什么,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行蹤,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我給你時間去整理去平復(fù),可是換來了什么,你和張琛算什么,對于我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看來還是我太寵你了。”顧商羽強制抬起陸徵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平視。
“你最好做好準(zhǔn)備,你睡了我,可是要負(fù)責(zé)到底的?!鳖櫳逃鸬恼Z氣很溫柔,可是陸徵分明從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抵抗的決絕。
“顧商羽你說清楚,到底誰睡了誰,昨天晚上分明是你……”陸徵說不下去了,旁邊有來來往往的情侶,雖然大家誰都看不清誰,但是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種問題實在有傷風(fēng)化。
顧商羽輕笑出聲,“哦,昨晚我怎么了?”
“顧商羽你個無賴。”陸徵簡直被氣到?jīng)]話說。
“行行行,就算昨晚我睡了你吧,那我這個人是極度負(fù)責(zé)人的,所以我打算負(fù)責(zé)到底?!鳖櫳逃鸢淹嬷戓绲囊皇^發(fā),“你可以不接受,但是這次我沒打算讓你再逃?!?p> “顧商羽,你無賴吧?”陸徵把自己的頭發(fā)從顧商羽手中拽出來。
“無賴就無賴吧,只要能能賴上你,流氓我也甘做?!鳖櫳逃鹨膊粣?,繼續(xù)拉了一撮頭發(fā)在手里把玩。
“陸徵,我好餓啊,你能不能帶我去吃你們學(xué)校好吃的東西?!鳖櫳逃鹜蝗婚g滿臉委屈地說到。
陸徵瞬時瞪大了眼睛,他不會從早上到現(xiàn)在就吃了那碗面吧?我記得顧商羽從小胃就不好,這也是后來離家上高中以后秦思要親自照顧他的原因。
“你……”陸徵想也沒想直接拉著顧商羽往食堂走。
其實只是顧商羽不說而已,他的手蓋在腹部,指尖微微發(fā)白,看著陸徵在前面急切地牽著自己走,好像胃部的不適也能忍受,默默地把手收攏,他想要握住這雙手,再也不放開。
陸徵帶顧商羽去了大食堂一樓的粥鋪,這個點基本沒什么人,陸徵很快就點了一碗青菜瘦肉粥。
顧商羽很乖巧地坐在餐桌旁看著陸徵忙前忙后,雖然表情一貫嚴(yán)肅,可是眼里卻是滿滿的笑意。
將熱粥和幾碟小菜端上桌,“你先喝點粥緩一緩,不夠等下再去吃其他的?!闭f著把碗往顧商羽跟前推。
顧商羽也不客氣,拿起勺將粥吹涼之后慢慢吃下,無論多餓,他的吃相一貫優(yōu)雅。
吃了兩口,“陸徵,你不吃嗎?”
“不吃,我減肥?!鳖櫳逃鹂隙ㄊ枪室獾?,他肯定看到自己咽口水了,自己是不餓啊,確實不餓啊,可是人就在跟前吃東西咽口水怎么了。
“你不胖,應(yīng)該多吃一點的?!彼戎Ы痰臅r候長了些肉,但是還是太瘦了,他私心地以為陸徵胖一點,他就可以擁有多一點的她。
“喝粥都堵不住你的嘴,”陸徵把另一碟咸菜往他跟前推,“我去看一下還有什么好吃的?!弊谀莾嚎慈顺詵|西真的很折磨,她已經(jīng)盡量控制自己不咽口水了,奈何顧商羽的眼睛更毒。
后來在顧商羽的極力央求之下陸徵又給他買了幾個不刺激的當(dāng)?shù)孛朗场?p> 吃完飯星空已經(jīng)壓下來了,陸徵估摸著顧商羽應(yīng)該準(zhǔn)備回去了,可他竟然說想去海邊。
是,現(xiàn)在天氣是不冷,去海邊吹海風(fēng)剛剛好,可是陸徵并不打算陪他去?!按笸砩系娜ズ_吀缮?,啥也沒有,你還是趕快回去吧?!?p> 哪會什么都沒有,還有有煙花,可以放孔明燈,今天還有音樂節(jié)。
顧商羽舉烤面筋的手頓了頓,把嘴里最后一口咽下肚才說到:“陸徵,你這是在趕我走?”語氣里有些許的失落。
“哪能啊,這大晚上的,你顧公子貌若潘安,我怕你走在路上不安全?!标戓鐚嵲诳床坏妙櫳逃鹧劾锏氖?,他是多么驕傲一個人啊,從來都是。
“那你要不要陪我去?”
“不,堅決不?!?p> “那好,我自己去?!闭f罷轉(zhuǎn)身往海的那邊去。
顧商羽走的不算快,但是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以后嘴角漾開了一個笑。
他無意間翻到陸徵的博客,他很清楚地記得她寫過那么一件事:月色很美,風(fēng)很溫柔,有煙花,還有人放孔明燈,但是要與何人分享。
看到這條博客的時候顧商羽剛?cè)?,陌生的環(huán)境和超強的孤獨感都沒有令他皺一下眉頭,可是卻在看到這條博客的瞬間淚流滿面,他甚至開始后悔沒有在知道她消息的第一刻立馬去找她。
已經(jīng)接近10點,沙灘上稀稀拉拉的有幾對情侶在散步,賣孔明燈的商販早就回去了,路燈的光影投射在蕩漾的海面,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陸徵……”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她,比如當(dāng)初為什么沒聽他的話和他報考同一所學(xué)校,為什么沒有等他參加完夏令營就不辭而別,這么多年又是為什么一直躲著自己。
話已經(jīng)在喉頭轉(zhuǎn)悠了幾次,但最后都咽下了,其實答案雖然模糊,但是家里的事情他都心知肚明不是嗎?有些話不問出來他們之間還能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可是一旦問出來,他怕他留不住她,他怕她會走。
陸徵和顧商羽并排走著,望著海面上忽明忽暗的燈火,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察覺到顧商羽突然沒了后文,停下腳步,仰著頭看著他。
“你想說什么?”望著這張熟悉的臉,顧商羽覺得自己又回到高中前半段的時光,那個總是和自己抬杠,陰陽怪氣汗自己“顧公子”的陸徵。
“我說,這些年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币菗Q做從前,陸徵肯定會一臉震驚地問顧公子是不是吃錯藥了,可是這一次,她卻低下了頭,斂去了亮晶晶的眼眸。
倏而,顧商羽低下頭,抬起陸徵的下巴,將吻印在她的唇間。那一刻,煙花綻放,在黑寂的夜空中開出耀眼的年華,所有的過程都被平靜的海面一一印記。
那晚,顧商羽看到陸徵的眼里閃爍著晶瑩的淚光,感受到指下的耳垂傳來的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