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徵和云吞店的老板攀談了幾句,一會兒的功夫云吞面就好了,陸徵生怕張母吃著太膩,還和老板要了一碟小咸菜。
看著馬路對面的的紅綠燈由綠轉(zhuǎn)紅,陸徵站在馬路邊上漫無目的地環(huán)顧四周,突然手機進了一條消息,看到顧商羽三個字,陸徵的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許久,最后還是點開了。
短信的內(nèi)容不多,就五個字,“我要回來了”??墒菂s攪得陸徵心神不寧,她不相信顧商羽不知道藍意拍了他們在一起的合照,以他那么聰明的人,她也不相信他不知道藍意會把照片發(fā)給她,既然這樣,他就是默認他們在一起了,加上之前秦思的態(tài)度和藍意的說法,他們的婚姻應該是默認的,那她和顧商羽之間又算什么。他說他要回來,算算時間他確實應該要畢業(yè)了,可是中國那么大,他何必來找她。
陸徵的腦海里翻來覆去在想一些問題,以至于錯過了剛剛的綠燈,只能等下一個綠燈了。
陸徵回到病房的時候張母剛剛給張琛擦完臉,張琛看上去比之前精神了不少。陸徵把云吞面給母子二人擺上,張母自己都顧不得吃就給張琛張羅著吃,陸徵心底不由得羨慕。
醫(yī)生說張琛基本上是外傷,明天就可以出院,只要注意傷口不被感染就好了,陸徵抽空去問了醫(yī)生張琛眼睛的情況。醫(yī)生給的回復是最快也最有效的辦法是接受眼角膜移植,但是即便角膜移植成功,他的視力也不一定能恢復到受傷前的水平,還不說手術(shù)失敗的風險。具體的情況也要等到手術(shù)之后再做定奪,只不過現(xiàn)在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等待眼角膜的供給。由于國內(nèi)傳統(tǒng)的“死后留全尸”觀念,很少有人會在身后把自己的器官捐獻出來,所以在角膜的供應這一塊只能等,等到合適的資源在進行移植。
從此以后,陸徵的生活除了工作,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中心就是幫張琛留意國內(nèi)的眼角膜捐獻情況。
顧商羽回來那天,陸徵正在隔壁幫張琛洗餐具。顧商羽在陸徵新家的門口等了很久,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發(fā)了無數(shù)條消息最終都石沉大海,準備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卻從隔壁的門里鉆出一個熟悉的身影,顧商羽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記錯了門牌號,直到后面跟出來另一張熟悉的面孔時他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記錯門牌號。
陸徵在自家門口看到顧商羽的時候也吃了一驚,雖然他前幾天發(fā)消息說自己會回來,但是沒有想到這個速度竟然那么快,她不打算理睬,所以也并未關(guān)心顧商羽的行程。
顧商羽看到陸徵從張琛家里出來,臉上還有交談過后的笑容,鐵青著一張臉,“怎么,我不在的時候你竟然這么耐不住寂寞啊,又是在隔壁,想必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方便得很吧?!标戓绮桓蚁嘈抛约旱亩?,這種話竟然會從顧商羽的嘴里說出來。
“顧商羽你什么意思?”顧商羽的話像是點燃汽油的星火,陸徵脫口而出的質(zhì)問語氣間充滿了滿滿的疏遠和敵意。
“去了別的男人家里就開始連名帶姓的叫我了啊?看來女人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好攻克嘛?!鳖櫳逃鸬哪樕蠏熘湫?,語氣間全是異樣的嘲諷。
“你特么會不會好好說話,看你剛剛回來我不想和你吵。”陸徵從口袋里掏出自家房門的鑰匙,側(cè)過身避開顧商羽準備去開門,卻被顧商羽一把扣住。
“怎么了,說到痛處了,這就發(fā)怒了呀?!鳖櫳逃鸬恼Z氣輕飄飄的,聽得陸徵很不舒服。
“商羽,阿徵你們別吵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呢,商羽應該是已經(jīng)畢業(yè)了吧,怎么回來也不說一聲呢。”張琛看著兩個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想要在兩個人徹底失控之前把場面控制下來。
“學長,有你設(shè)呢么事,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相干的人最好還是不要插手?!鳖櫳逃鸬恼Z氣沖到讓陸霎時間就被點燃了。
“顧商羽你會不會說話,如果今天不想好好說人話現(xiàn)在就給我滾,立刻!”陸徵甩掉顧商羽扣住自己手腕的手,指著電梯口的方向朝顧商羽吼道。
顧商羽顯然也沒有見過陸徵發(fā)那么大的脾氣,尤其還是為了別的男人,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自嘲地笑笑,望著陸徵和張琛兩個人不斷地點頭,“好,好,真特么的好,話說到這里,愛來不來?!币粡埣t色的硬紙板甩到陸徵臉上,臉上全是被拍打的麻木感。
走到半道的顧商羽又折回頭來,看著張琛,“不知道學長也在這里,沒準備你的請柬,要是想來到時候可以跟著你旁邊這個女的一起來?!?p> 顧商羽早已不見了身影,陸徵蹲下身去撿那張紅到刺眼的請柬,是顧商羽和藍意的訂婚請柬,日期定在下個月的月中。請柬的邊緣被陸徵握得微微發(fā)皺。
驚訝什么的自然是有,但是都比不過心里逐漸崩塌的信念,那棟筑在心里的屬于她和顧商羽的信念本就脆弱得不堪一擊,是她在自欺欺人,是她一直沒有勇氣問出口。果然驗證了莫非定律,越擔心的事情就越會發(fā)生。
陸徵把請柬攥在手里,擰開大門的鑰匙。
“阿徵,你沒事吧,要不你等下給商羽打個電話好好和他說一下,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是這種性格的人?!?p> “學長你就被操心了,記得注意你的傷口,不要碰水,”陸徵努力朝張琛擠出一個笑,“早點休息吧,這樣對傷口恢復比較有利?!?p> 都來不及聽張琛的回答,陸徵就把大門關(guān)上,背靠著大門慢慢滑落坐下來,看著紅到發(fā)燙的請柬上的顧商羽和藍意的名字寫在一起,陸徵別開了眼,合上請柬,跑到洗手間用涼水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里紅了雙眼的自己,她終于確定這不是夢。
那些游走在破碎邊緣的夢,毫無意外最后都會破碎,破碎在自己最在意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