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處等待入宮的人已經(jīng)排了好長的隊(duì)伍,而蘇正廉及其家眷也早在城門處等待寂無良他們了。
兩個老朋友見面,心情自是非常激動的,能同時出席一場宴席,與他們而言已是非常不易了。朝廷和江湖注定是兩個世界,可奈何寂無良和蘇正廉又是發(fā)小,雖說南榮皇室與寂、蘇兩家也算得上是世交,可是皇族總歸要比平民臣子要尊貴許多,在感情上自然還是寂家和蘇家要親厚一點(diǎn)。
只可惜,這兩家卻隔著一條不可逾越的界限,就是江湖和朝廷之分。也正因如此,兩人的家眷也從未相見過。
相互引薦之后,兩家人便在一個老嬤嬤的引領(lǐng)下直接從另一個門進(jìn)去了,看的一旁排隊(duì)等候檢查的官員子弟們好一陣羨慕。
“為什么我們不用排隊(duì)啊?”寂思涼一項(xiàng)是有什么說什么的性格,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她的好奇卻換來寂無良眼神的狠狠一瞪,嚇得她馬上不敢再多言,立刻躲的他遠(yuǎn)遠(yuǎn)的。
“哈哈哈哈,”這倒是把蘇正廉給逗樂了,早就聽聞寂思涼這丫頭性情古靈精怪,活潑的很,一點(diǎn)不像尋常人家的孩子,今日一見,果然啊。他笑道:“良兄不必介懷,小丫頭好奇罷了,無妨無妨?!?p> “三少主有所不知,其實(shí)是這樣的……”說話之人是蘇正廉的嫡二女,名喚蘇暖晴,她笑容明媚,生的水靈動人,她解釋道:“我姑姑呢是皇上的貴妃,我們也是沾了姑姑的光才走后門的?!?p> “哦?!奔潘紱鲆桓绷巳坏哪?,點(diǎn)了頭。
寂無良卻在這個時候看著她,委實(shí)不放心,再一次告誡道:“你這丫頭,待會兒可不許亂說話,給我規(guī)矩點(diǎn),不然我回去再收拾你?!?p> 寂思涼心里不服,干嘛每次都這樣說她啊,還非得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還威脅她,她就不要面子的啊??墒悄?,她也只敢想想而已。說出來,那是萬萬不能的,便只能嘟了嘟嘴,沒再說話了。
順利入宮后,眾人并沒有直接去宴會現(xiàn)場,而是去了貴妃的住處——桐華宮。
貴妃娘娘一身華服端莊優(yōu)雅,畫著淡淡的妝容,顯得從容大方,平滑的面容保養(yǎng)的甚好,一點(diǎn)都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待眾人行過該有的禮儀后,她笑著讓眾人起身,客套了幾句,便在正廳落座了。
“以前便常聽爹爹提起寂莊主的威名,當(dāng)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本宮久仰大名。”貴妃笑道。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寂無良拱手道:“娘娘謬贊了,老夫不過一介武夫罷了,承蒙將軍厚愛。”
“誒,良兄如此說便是見外了?!碧K正廉性情爽朗,眼神中有些別扭的責(zé)怪之意,他沖寂無良道:“我們兩家是何等的交情?何叫承蒙本將軍的厚愛啊。”
聞言,寂無良也是豪爽的一笑,搖搖頭,這樣一來,倒像是他太過見外了。便道:“好好好,廉兄說的是,那就多謝娘娘贊賞了?!?p> 貴妃頷首一笑,卻將目光落在了寂思涼身上。
“想必這位就是三少主吧?!彼m在皇宮內(nèi),幾乎接觸不到宮墻外的世界,但這個小有名氣的煉毒師她還是略有耳聞的,畢竟她有一個時常留意江湖上的事宜的爹啊。而且,南榮月歌來她這兒玩兒的時候也會偶爾提起。
處于對長輩的禮貌,她乖乖的站起了身,卻沒有說話。由于是在室內(nèi),不是是別冷,她便脫下了披風(fēng)。
今天她穿了一件月白色束腰長裙,依舊是窄袖,衣服上秀著淺色的百合花,頭發(fā)還是一成不變的馬尾,只是這次為了搭配衣服的顏色,發(fā)帶也換成了與之相呼應(yīng)我的月白色。乍看之下還真有些小家碧玉的模樣。
貴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點(diǎn)頭由衷的稱贊道:“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嗯,想必你與你阿姐一樣,必定都是才女吧?!?p> 此言一出,寂夢繁和寂清風(fēng)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都不禁笑出了聲,這可把寂思涼糗大了。
“怎么?本宮說的不對嗎?”貴妃狐疑道。
“回娘娘,”寂清風(fēng)站起身,解釋道:“我二妹確實(shí)算是才女,不過小妹她……”壓根跟才這個字沾不上邊??墒撬趺春貌鹱约好妹玫呐_呢,也就不明說了。
“哥!有你這么說自家妹妹的嘛!”寂思涼不樂意了,他這什么意思啊,擺明就是看不起她嘛。她自然不同意咯,便道:“你要是再這樣,等我回去了就告訴嫂子?!鄙┳涌隙ㄗo(hù)著她。
寂清風(fēng)苦笑,這丫頭怎的還學(xué)會告狀了。
主位上的貴妃娘娘咯咯地笑了起來,她緩緩的舒了口氣,眼神中也是滿滿的回憶,她感嘆道:“想當(dāng)年,本宮還未出閣之時,也像三少主這般活脫……可惜現(xiàn)在啊……”說著,微微低頭淺笑,搖了搖頭,像是在感嘆往事隨風(fēng)般一去不回。
是啊,眾人皆知后宮的爭斗不必朝堂上的爭斗少,為了一個男人,哪個人不是爭得頭破血流,贏了就是母儀天下,尊貴無比,可是若是輸了,輕則便是萬丈深淵,重則連累娘家甚至可能被屠滿門。
一時間,廳里的氣氛著實(shí)有些沉悶。
“現(xiàn)在?”寂思涼不經(jīng)世事,與她而言,也不懂什么后宮女人的苦楚。她從小生活的環(huán)境告訴她,每一個家庭都應(yīng)該像寂家山莊一樣,沒有什么明爭暗斗。她的性格也是有什么便說什么。
她天真卻狐疑的道:“現(xiàn)在娘娘也很好啊,漂亮、大方而且受人敬仰?!睘槭裁催€要嘆息呢?
“慎兒,不得胡言。”寂無良又是板起老臉,瞪著她。其實(shí)按理來說,這里哪有她這個晚輩說話的份兒啊,不過還好兩家的關(guān)系不一般,蘇貴妃也不計(jì)較俗禮。
漂亮、大方,興許這是蘇貴妃聽過最簡單的贊美她的言辭了。久居深宮的她聽了太多阿諛奉承的話,以至于已經(jīng)快忘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看著寂思涼清澈的眸子,就像看著當(dāng)年尚未入宮的自己一般,心中的疼惜之意也逐漸流露。
因寂思涼這么一句無心之言,倒是緩和了一下殿內(nèi)的氣氛。
“這丫頭,嘴倒是挺甜的?!碧K貴妃心情也是大好,她掩嘴巧笑,眉眼間也盡是笑意,她沖寂思涼招招手,道:“來,過來給本宮瞧瞧。”
寂思涼有些為難,不知道是該去還是不該去,于是求助般的目光便投向了坐在一旁的紫云舒。
見紫云舒微微笑著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邁步走到蘇貴妃跟前,有模有樣的見了個禮,眨巴眨巴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蘇貴妃。
蘇貴妃牽起她的手,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是個耿直的孩子,生的也是惹人憐愛。”說著便輕輕撫摸著寂思涼的手,很是喜愛的樣子。
“娘娘要是喜歡,宴后留這丫頭在宮里住一段時間,想必良兄也不會介懷的。”難得看蘇貴妃如此喜愛一個人,蘇正廉身為兄長自然要好好替妹妹說這個話了。
“那怎么成?!碧K貴妃有些苦澀的笑了笑,還是大哥最懂她,她膝下并無子女,這桐華宮也著實(shí)冷清了些,只是如此天真清純的丫頭,住在這深宮中真的好嗎?
蘇貴妃思緒回轉(zhuǎn)的時候,寂無良倒是表態(tài)道:“有何不可呢,只要娘娘不嫌棄犬女年幼無知,心性魯莽就是了?!?p> “怎會?!碧K貴妃笑笑,說:“本宮喜歡還來不及呢?!闭f著,她對寂思涼又是疼惜的一笑。卻恰好錯過了寂無良垂眸間眸子中的五味雜陳,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兩家人又是閑聊了一番,才有宮女來報(bào)說是參加宮宴的人已到達(dá)一般左右了,兩家人這才同蘇貴妃一同前去宮宴現(xiàn)場。
御花園。
待寂思涼他們趕到時,前來赴宴的官員子弟已經(jīng)來的差不多了,都在成群結(jié)隊(duì)的磕嘮著閑話。直到管事太監(jiān)用尖細(xì)的聲音宣讀般高聲道:“貴妃娘娘到——”眾人才放下手中的酒杯,齊齊行禮。喧鬧的聲音也小了不少。
“眾人不必拘禮,”蘇貴妃始終帶著可親的笑意,道:“只管吃好喝好便是?!?p> 眾人又是一陣謝恩,才又各自聊各自的了。
這時候,賓客們已經(jīng)來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幾個關(guān)鍵人物沒有登場了,閑來無事,這些官員子弟富家小姐也開始聊一些小八卦解解悶了。
“呦!瞧這是誰啊。”寂思涼正百無聊賴的單手托著腮,一手轉(zhuǎn)著酒杯玩呢,耳邊卻傳來女流氓似的調(diào)侃聲:“怎么跟霜打了的白菜似的,沒精打采的?”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到來的人肯定是南榮月歌。
“干嘛?”寂思涼懶洋洋的問:“有事兒就說?!?p> “誒。”南榮月歌不知從哪兒弄了把椅子,挨著寂思涼坐著,問:“怎么啦?魂兒丟了?”
“不是?!?p> “那是什么?”
“沒什么?!?p> “……”你騙是呢。南榮月歌滿臉寫著無語。
“誒,我說你一個公主怎么一天到晚就這么閑呢?”寂思涼不耐煩的看著她。
南榮月歌笑了笑,聳了聳肩說:“我哪兒閑了?”言罷,湊近她,又問:“誒,你是不是覺得這宴會特?zé)o聊???”
寂思涼點(diǎn)點(diǎn)頭,倒是一點(diǎn)都不掩飾,早知道隨便找個理由就不來了。
“我也這么覺得,本來想告?zhèn)€病假就不來的,可是啊,你知道嗎?”南榮月歌突然神秘兮兮的看著寂思涼,說:“你知道誰讓我來的嗎?”
寂思涼搖搖頭,她哪兒知道,幾天沒見這貨怎么盡說些她聽不明白的?
“是我七哥。”南榮月歌道:“你知道他說什么嗎?他說我要是不來的話,你該多無聊啊。”
是嗎……
不知為什么一提到南榮墨珩,寂思涼腦海中就跳出來那張傾倒萬生妖孽的臉,還有他結(jié)實(shí)的懷抱,雖然那只是意外,但是一顆小心臟竟還是止不住的怦怦亂跳。
太過專心的去想那張冷漠的臉龐,以至于都沒有聽見南榮月歌的問話。
“喂,我問你呢。”南榮月歌用手肘碰了碰寂思涼。
“???什么?”寂思涼一臉茫然。
想什么呢,都不專心聽她說話,南榮月歌不滿的撇撇嘴,但還是再說了一遍。她問:“你和我七哥什么關(guān)系啊?他好像很在意你哦?!闭f完意味深長的看著寂思涼,寂思涼心下開始打鼓了,那是滿滿的心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