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當(dāng)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一行人已出兩湖道,進(jìn)入蜀地,不知何時山勢就變得嶙峋起來了,巍峨挺拔,樹都顯得年紀(jì)更大一些,小馬坐在老馬上刻著第十八只老馬,先前的老馬都缺胳膊斷腿了。
用繡春刀雕刻東西也確實不爽利。
在險峻的山林中,時不時能看見遠(yuǎn)處的山峰,兩匹大宛寶馬在這兩匹老馬的帶領(lǐng)下拉著馬車,已經(jīng)不需要車夫了,二莊主也樂的清閑,兩匹寶馬在老馬的面前已經(jīng)失去了往日的桀驁。
馬車?yán)?,鐵無心與宋東風(fēng)正坐在暖案前喝酒,兩個酒量好的人在一起酒一定不會喝的少。
已經(jīng)入川寒氣更甚,楊杰正坐在角落的火爐前撥弄火焰,總望著這爐子,好似他一個瞎子能在這火焰里看出些什么來。
“鐵莊主你可知道這川蜀三奇是哪三奇”就是個好東西啊,可以讓兩個陌生人像重逢的知己。
鐵無心也已經(jīng)喝的有些微醺搖了搖頭“鐵某不知,愿聞其詳”。
宋東風(fēng)將面前的醉紅樓一飲而盡頗有興致的和鐵無心說起這蜀三奇
“第三的是貓熊,在這蜀地有一種貓熊通體雪白,四肢耳朵眼睛處為黑色,憨態(tài)可掬,實則迅捷異常,生性兇猛”
“第二的是都江堰,位于泯江口,以人工之力結(jié)地利之便,從秦國起,保川蜀平原遠(yuǎn)離水患,護一方平安,附近居民更是建起了二王廟供奉治江的父子,更有傳說這都江堰便是二郎神的道場”
這時宋東風(fēng)又拿起了暖案前的杯子,取出一瓶紹興黃,將酒杯斟滿。
這最令人稱奇的便是這今年剛繼的蜀王說起。
這個故事還要幾十年前說起,成祖與老蜀王的父親是同胞兄弟,在那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里,兩人憑借卓越的戰(zhàn)功成為太祖的左膀右臂,天下一統(tǒng)后老蜀王繼承大統(tǒng)的呼聲甚至超過成祖,最后不知為何老蜀王南下平定蠻夷,當(dāng)時的冀王也就是現(xiàn)在的成祖領(lǐng)兵北拒匈奴,名聲不顯的梁王繼承大統(tǒng),當(dāng)年清君側(cè)蜀王更是將他的帶到蜀地的王牌朵顏三衛(wèi)借給成祖。
自此以后成祖對蜀王頗為忌憚,隨既解散的了朵顏三衛(wèi),裁撤了蜀王的兵權(quán),蜀王就在這南蠻之地做起了“清閑”王爺,修繕都江堰,開通鹽市安撫了南蠻兩件大事,在蜀地頗得人心。
說的口渴了,宋東風(fēng)將紹興黃一飲而盡。
我們說的這個川蜀第一奇便是這新蜀王趙永炯,蜀王唯一的世子,自幼驕縱,常年混跡于坊市與歌妓與詞工為伴,老蜀王也不以為意,夜不歸宿也好,千金賞花也罷,去年老蜀王薨了,新蜀王也未曾出面,說是日夜在峨眉山上為父親誦經(jīng)祈福,過于操勞暈厥了三日。為此朝堂上的彈劾多如雪花,今年初,新王入宮接受冊封,在海棠苑大醉三天,喝盡了“海棠淚”,朝堂之上醉態(tài)百出,皇帝非但不氣,還賞賜了百壇美酒,讓他回蜀地享福。
蜀王人是走了“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fēng)”這樣的句子我都能吟頌兩句。
好詞,好詞,值得喝一杯。
說罷宋東風(fēng)再飲一杯,人也逐漸有些酒意上頭了,便伏案小憩。
鐵無心看著杯中酒卻陷入了沉思,看了看在邊上的楊杰,火爐里的活又更活躍了。
小馬第十九次雕刻失敗,有一絲怒氣在眼中閃爍,因為這次怨他。
老馬已經(jīng)停下腳步了,小馬隨即翻身下馬,抽出了繡春刀。
這時驚蟄、春分也停下了腳步坐在馬上環(huán)視四周。
只有二莊主仍舊在閉目養(yǎng)神,因為他有自信。
他身后馬車?yán)锏娜我庖晃欢寄茏屗羞@樣的信心。
心里暗嘆年輕人還是太緊張了。
風(fēng)塵仆仆的一通也已經(jīng)趕上了車隊。
咚、咚、咚聲音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聽到這樣整齊劃一的聲音,小馬也不那么自信了。
聲音前進(jìn)的速度穩(wěn)定而有力,顯示了來人的信心。
三十六騎重甲兵本就應(yīng)有這樣的自信,三十六騎重甲兵出現(xiàn)在了隊伍的面前。
狹路相逢
兩只隊伍就就這樣相遇了,異常的安靜,安靜的山里的鳥的鳥鳴也聽不見了。
這時從馬車?yán)飩鞒鲆宦暋斑€請問,前方來的哪路朋友”,聲音雄渾在這萬里大山里激起了數(shù)到漣漪久久不能散去。
一聲咳嗽平復(fù)了山里的漣漪。
重騎動了起來,過重的盔甲使得騎兵就算動起來也沒有什么金鐵相撞的聲音。
馬隊為來人讓出了一個位置,一騎通體如墨只有四只蹄子是雪白的寶馬緩緩的從馬隊里走出來,在馬上的是一位身披寬大百花描金牡丹袍的年輕男子,他散亂著頭發(fā)看不清面目正躺在馬背上伸了一個懶腰,慢慢的從馬背上坐了起來。
這時鐵無心也走出了車廂在二莊主的旁邊坐了下來,“有何貴干”鐵無心問道。
馬背上的男子將頭發(fā)一掃,露出了他慘白的臉色,一副神乏氣疲的公子樣,眼神渙散,讓人印象深刻的是與這格格不入的劍眉。
男子說道“在下南宮羽,我家主人派我來邀請鐵莊主到府中一敘”。
說罷南宮羽手指一擺,三十六騎井然有序的散做兩列呈大雁狀將鐵無心一行人護住。
見此架勢鐵無心并未有比任何的聲色,只是說了一句“叨擾了”便起身回到車廂內(nèi)。
南宮羽下馬來到一通的面前,虔誠的施了一個雙手合十禮“我家主母一心向佛,我出門前叮囑我務(wù)必請大師到家中說法”,如若沒有將大師請回去我必定要脫一層皮,并且面露難色。
一通面帶微笑“我此次西行本為講法而來,這點施主不必?fù)?dān)心,三日之后我會在文殊院開堂說法”雙手合十一聲“阿彌陀佛”便閉上眼睛不再回應(yīng)了。南宮羽也不好勉強,便與鐵無心一行人向成都出發(fā)。
鐵無心回到馬車?yán)镆参炊嗾f話,傳了一杯大紅袍給楊杰,楊兄入蜀以來溫度漸漸冷,你還需多注意保暖,楊杰接過鐵無心手中的汝窯蓮花杯說道“這個蜀王還是這么喜歡裝神弄鬼”。
鐵無心回答道“年輕人,總是愛故作高深的”
楊杰又往暖爐里加了一塊炭,火爐里炭火紛飛楊杰將自己的狐裘松開了一些說道“這火終究還是越燒越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