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幕后黑手（上）
皇宮內(nèi)常有怪事，但是一個失蹤的宮女在多年后重回皇宮并且襲擊了一位娘娘，這位娘娘還是從來出自己宮苑的婉妃娘娘。就連在皇宮里待了大半輩子一直服侍在皇上身邊的秦公公都覺得此事過分離奇。
芳華宮里，太醫(yī)替婉妃包扎好傷口，皇帝再三確認她只是輕傷，才放下心來。被綁著的許允清露出一絲冷笑，“皇上還真是關(guān)心娘娘呢?！?p> 她會在這里，是婉妃要求的，她想要親自審問許允清。
秦公公當(dāng)然不會忍受許允清皇帝和娘娘不敬，上前就是一個重重的巴掌，抬起腳還想踹她，婉妃出聲阻止了。秦公公看向皇帝，皇帝點點頭，他便退到了后面。
“允清，當(dāng)年的事只有你知道，到底是誰帶走了淳妹妹，你又怎么會回來的？”
淳妃的事，婉妃也是少數(shù)知道真相的人之一。
說起淳妃娘娘，許允清滿眼悲拗，“娘娘她，早就歿了。”
話音一落，皇帝和婉妃就好像受到震動般，先是沉默不語，然后婉妃閉上眼默念起了心經(jīng)，邊上的皇帝站了起來，側(cè)身背對著所有人。用極其干澀的聲音說，“怎么會的？”
“皇上還關(guān)心嗎？娘娘一直相信皇上會去找她的?！痹S允清的眼淚已經(jīng)落出眼眶。
當(dāng)年，她和淳妃一起被裝在馬車?yán)飵С龀?，許允清年紀(jì)最小，嚇得直哭。淳妃便一直抱著她哄，告訴她，皇上一定會來救她們的。
怎么也沒想到，那即是永別了。
皇帝的背影似變得佝僂起來，又問，“昂兒和桑兒呢？”
“奴婢和小皇子、小公主失散了，可能，也死了吧?！弊詈竽蔷湓捠钦f出來氣他的，其實她也并不清楚兩人的下落。
長久的沉默被夏侯逸清的到來打破。
他一聽到許允清在皇宮里被抓的消息便來了，向皇帝和婉妃行了禮。
婉妃多年未見夏侯逸清，驚訝他早已長成一個男人，往那隨便一站便是器宇不凡的樣子。她又不禁感傷，如果淳妹妹能看見自己的孩子這幅模樣，一定很是欣慰。
“你怎么來了？”皇帝知道他多半是為了許允清而來，卻還是問了一句。
“兒臣有事問允清。”
“你早就見過她了？”夏侯逸清看到許允清不帶半分驚訝，更未有求證，皇帝便明白兩人早已見過面。
夏侯逸清也不準(zhǔn)備隱瞞，“兒臣早在蜀地已經(jīng)見過她。”
大約是今夜接受了太多令人沖擊的消息，皇帝竟也沒追究背后細節(jié)，只說，“你想問什么便問吧?！?p> 夏侯逸清卻又說，“兒臣希望父皇能夠?qū)⒃是褰唤o兒臣處置?！?p> 這個請求實在怪異。許允清先是假冒宮女，擅闖皇宮，又傷了婉妃娘娘，還出言不遜。只是這些罪名，怎么算，也不該由夏侯逸清來處置。秦公公以為皇上定不會應(yīng)允，卻看皇帝思忖了半晌，說，“隨你吧?！?p> 夏侯逸清得了準(zhǔn)許，便讓李湛把人帶走。
離開之前，皇帝突然出聲，“清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婉妃隨他的話不自覺看向夏侯逸清。
夏侯逸清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說，“父皇是一國之君，不想讓人知道的事，便不會有人知道?！?p> 話里的意思，是，我知道，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說完便走出了芳華宮。
今天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婉妃在夏侯逸清帶著許允清離開后，感覺疲倦涌上，對皇帝行了個禮說，“皇上，臣妾累了，先去休息了。今日便例外，皇上若是想留在芳華宮，可以待一會兒。”
眼前這個男人，年紀(jì)長了，兩鬢白了，眼角的紋路也變多了，但在婉妃看來，還是當(dāng)年那個不懂事的男孩沒錯。她也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會想出去見任何人的。婉妃難得有幾分心軟，將芳華宮借給他片刻來逃避現(xiàn)實。
皇帝也頗為意外，她竟沒有立即下逐客令。印象中，婉妃總是一臉冷淡，唯一一次，那人死的時候，他似乎得以窺見她真實內(nèi)心，卻在同時，被要求下一道指令，任何人在未得到婉妃的同意前，不得踏進芳華宮一步，包括皇帝自己。
自此，芳華宮變成了皇宮內(nèi)的一座孤島，就連皇帝，也只能遙遙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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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芳華宮里悵然的人兒不一樣，一離開皇宮，夏侯逸清便亮出了自己的爪牙。許允清的臉通紅，脖頸上夏侯逸清的手逐漸收緊，她甚至感覺到暈眩，卻還是不肯透露出半句他想知道的信息。
見她始終不肯說，夏侯逸清無奈松了手。
急切、無奈、絕望全部寫在了臉上，許允清看他這個樣子，心里五味雜陳。
“允清，放了千旖吧，她和母妃的事情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p> 若她還是那個長在晴雪宮里的那個小姑娘，她一定見不得夏侯逸清這個表情，可是她早就不是了。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真相的？”夏侯逸清終于平復(fù)了心情，問她。就連他，也是到了南疆之后才得以知道全部事情。
許允清順了氣，開始述說，“一開始只是猜的，那個時候聽到抓我們的人說了穆王爺和賢妃的名字，我就一直記在心上。后來偷聽你和李湛說話，我才確定是真的?！?p> “所以你一開始知道了千旖的身份，便一直裝瘋賣傻？”
“沒錯?！?p> “你一個人做不了那么多事，是誰在背后幫你？”
許允清自然不會那么輕易告訴他，“王爺，奴婢有一事想問，王爺是否已經(jīng)找到了十皇子和十四公主？”
當(dāng)年淳妃甚得圣寵，膝下育有三子，除了夏侯逸清還有十皇子夏侯逸昂和十四公主夏侯雨桑。那兩個孩子也和許允清一樣被擄走，路上，看守他們的人因為是弱女子和孩子，一開始并未上心，讓淳妃找到了可以逃離的機會。她怕看守的人發(fā)現(xiàn)，只讓三個孩子自己走，囑咐最大的夏侯逸昂一定要帶好兩個女孩兒回到鳳陽城。
再后來，許允清又和夏侯逸昂和夏侯雨桑失散，一個人最后變成了這般模樣。再和夏侯逸清相聚時，他雖已知淳妃早就過世，卻從未問過她弟妹的下落，允清便猜想，他應(yīng)該也是知道了。
夏侯逸清也不準(zhǔn)備瞞她，點點頭。
“他們過得可還好？”
“很好，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回鳳陽城的時候?！?p> 許允清相信夏侯逸清自會給予他們最好的安排，心里最后的牽掛也落定，雙眼竟微微泛紅。
原本夏侯逸清告訴自己，一旦救出千旖，便要殺了許允清。這是現(xiàn)下她這幅模樣，他也不禁惻隱。
“允清，這些年苦了你了。”夏侯逸清說。
也就是這么一句簡單的話，就好像觸到了許允清心底，一下讓她卸下了重重的盔甲。大約是怕軟弱的樣子被他看到，許允清低下了頭，問出了一直想知道的疑問，“福晉之于王爺，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忘記娘娘的事嗎？”
“母妃的事情，本王自會和穆王府的人清算，可是千旖真的不一樣，本王希望能夠保護她，如果可以，本王希望她永遠都不知道那些污糟的事情，什么都不要想，待在本王身邊便好?！?p> 許允清不說話。
夏侯逸清知道她是動搖了，還想再說什么，卻感到馬車一個急停。
“爺，有刺客！”李湛在外喊。
夏侯逸清探出頭去，果然，他們已被一群黑衣人重重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