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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易碎琉璃脆

第四章 青蓮劍海

彩云易碎琉璃脆 星云如雪 4005 2019-02-20 21:38:15

  舉天有星辰,隨風(fēng)自搖曳。

  琉璃的小竹屋中亮堂堂的,她就將那一枚小珠子放在干凈的油燈中,坐在窗前瞧著它。

  這珠子,還真是有用,比昏黃的燈光好多了。

  琉璃的屋子并不大,卻也不顯得擁擠,很是簡單。就那么一張石床,石床上是一床很薄很薄的被子,床頭上放著一個繡花枕頭,繡花枕頭旁是一個很精致的布娃娃。

  那布娃娃很可愛,也似乎是照著琉璃小時候的模樣去繡的,如今那胖乎乎的布娃娃還在笑著,很燦爛。

  是何人繡的,記得并不太清晰。琉璃睡覺前都喜歡抱著布娃娃,然后與它說很多話。青竹的沙響傳入耳中,就如同樂曲。天有清月光落下,將整個天地都照得亮堂堂的。

  不遠(yuǎn)處的兩個小居已經(jīng)昏暗,若玉和李弦月師姐都已經(jīng)睡了,也只有琉璃還醒著。

  天上的月亮似乎很圓,就像八月十五那般,卻不知是飛鳥?它遮擋住了部分月亮,一閃而過,落在了不遠(yuǎn)處。

  琉璃一向好奇,身子已然從凳子上移開,眼睛咕嚕一轉(zhuǎn),就從窗子中躥了出去。

  當(dāng)她再次落地之時,自己的竹居已經(jīng)很小了,是誰在這個時刻闖進(jìn)了青竹峰?

  琉璃四下尋找,清冷的月,清冷的光,黑暗卻是無所不在??珊诎抵聟s有一雙很亮的眼睛,就好似天上的星辰,亮閃亮閃的,但那人卻似乎來者不善。

  似乎善良的人也不會在大半夜穿著夜行衣,在別人的地盤鬼鬼祟祟。

  青竹碎影斑駁,在地上搖曳,似水如銀。

  就這般兩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些尷尬,似乎有些窘態(tài)。琉璃指手而出,嚴(yán)肅道:“哪里來的小賊,敢在青竹峰來去?”

  黑暗中的人卻沒有回應(yīng)琉璃,輕身縱樹,身如鬼魅,向著遠(yuǎn)處而去。琉璃長這么大,還沒有遇到過如此無理之人,再如何你也得回應(yīng)兩句,就這般跑了,有些,說不過去……

  琉璃追了出去,緊隨而上,又道:“小賊!你休得猖狂!來我青竹峰,豈能說走就走!”

  黑衣人依舊對琉璃不理不睬,甚至連頭也沒有回過。琉璃有些惱怒了,再次喊道:“小賊!老賊?我還要回去睡覺,你真是可惡至極?!?p>  “你還真敢停下來,可當(dāng)真有勇氣?!绷鹆ё屑?xì)打量了一番這黑衣人,不過卻只有背影。比她高了近半個頭,氣勢上著實有些壓不住。

  抬頭,挺胸,平平如也。

  那黑衣人轉(zhuǎn)身,一雙明亮的雙眸中透著幾分邪氣,其聲有些些許冷意,搞得琉璃有些措不及防:“這位姑娘,敢孤身一人來此,當(dāng)真不怕生死?”

  聽其聲不過一個二三十來歲左右的少年,能強(qiáng)到哪里去,這還是她白琉璃的地盤!

  再說了,琉璃可有“雙白”之稱,這可并非浪得虛名啊。

  回敬一個白眼,再加一句話:“那也得瞧你有沒有本事!我可并非好惹的?!?p>  可當(dāng)琉璃這一句話剛道出,便是一道黑影驟然而至,出手之快,令琉璃猝不及防。

  黑衣人一只寬大而厚重的手掠過琉璃的小臉,溫柔細(xì)膩,眼中似乎帶著笑意。

  “姑娘的小臉蛋好生細(xì)膩,讓在下心動不已。春月如水,何不在此嬉戲一番。”黑衣人與琉璃交手之間,卻仍是閑不下嘴。

  琉璃輕哼一聲,似乎不悅,很少有人敢欺辱她。轉(zhuǎn)身倒掠如鴻,以手為掌,將身旁的一根青竹斬斷,執(zhí)在手中。

  “黃毛小兒!今日便讓你知曉欺負(fù)本姑娘是一件很可怕之事,定然讓你有去無回!”

  黑衣人眼中有幾分戲謔之意,似乎在瞧著一個說大話的黃毛丫頭,靜靜地看她的表演。

  青竹在琉璃手中一抖,白衣飄然,青絲起舞,挽出劍花朵朵,向黑衣人而去。黑衣人似乎驚嘆了一聲,竟也再沒小瞧琉璃,被琉璃逼得節(jié)節(jié)倒退。

  說一句實話,我白琉璃在青蓮劍海悟劍意之時,你這小子還不知在哪里。心里面甜了一甜,果真還是我白琉璃厲害。

  “小丫頭,修為倒也不差,比得上我的一個腳趾頭?!敝袢~飄落,青影一掠,黑衣人手出手收,數(shù)根青竹便不知為何倒下。

  琉璃心中頗為氣惱,卻見勢不妙,縱身躲閃,可再一回頭,黑衣人已然不知去向。

  這幾根青竹的削口很光滑,皆在一條直線之上,在一根青竹后有一塊石頭。石頭上是一片青竹葉,已然沒入其中,只余下少許。

  琉璃輕嘶一聲,也不得暗嘆一聲這人好生厲害,今后她一定要好好悟劍意,不被人欺負(fù)。

  打了一個哈欠,扔掉了手中的青竹,該回去睡覺了。莫名其妙被人摸了一下,怎么也不爽,混蛋。

  遠(yuǎn)處青竹之上,那一雙明亮的眼睛目送著琉璃遠(yuǎn)處,眼中有些疑惑。停留了少許,便在黑暗之下遁去。

  沒想到,那人卻不在。

  夜依舊,月如水。

  ——————————————

  白桐洲東之偏遠(yuǎn)地有諸山,地勢險峻,峰高萬千丈,有入云霄,破蒼穹之勢。

  縱陽起于東方,亦是昏暗,黑鴉漫天。異獸恐怖之聲皆在耳,心驚膽戰(zhàn),終日惶惶。

  此地為世人稱之為魔山山脈。

  猩紅的雙眼隱藏在黑暗,撲鼻的腐臭令人厭煩,冰冷的洞窟中隱藏著罪惡。

  夕陽的醉紅下,似血非血的人在一山獨望,向著西方中土之地。

  大好河山皆在眼前,何時再西行。

  ——分割——分割————

  “琉璃,你這是怎么了?”若玉揉著眼睛,拖著自己的小步子,被琉璃拽著向前走。

  “練劍?!毖院喴赓W,毫不拖泥帶水。

  這還是那琉璃?若玉拽住了琉璃,摸了摸她的額頭,冰冰涼涼的,剛剛好。

  琉璃眨了眨眼睛,輕輕挪開若玉的手,說道:“怎么?”

  “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比粲竦?。

  “沒有,我只是想練劍了?!绷鹆У?。

  “可這個時辰你應(yīng)當(dāng)在床上,裹著小被子,死活不起床的?!比粲癯了嫉?,“就是我搶走了你的被子,你也不會起的?!?p>  琉璃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哪有,小玉兒,你一定做夢了。向來都是我督促你起床的?!?p>  “好了!好了!練劍去了?!边@天地變得也太快了。

  青蓮劍海,可以說是青蓮宗的一處圣地了。它處在四大峰之中央,圍繞著一峰,有劍風(fēng)橫生。

  劍風(fēng)凌厲,穿石斷木,光影無形。

  而那座山峰也便是青蓮宗最為高聳,最為有名的一座山峰——青蓮峰。這座山峰也唯有歷代宗主可入內(nèi),就是青蓮宗的四大長老,也沒有那個資格,除非宗主特許。

  平常人若是硬闖,那你也就是和自己過不去,只要你有本事,相信宗主也不會攔你。

  怕的只是進(jìn)入是人,出來為塵。

  劍海之內(nèi)無生靈。只有云霧,也唯有云霧可生。

  由此而知,要見到柳尋風(fēng)宗主,是何等的榮幸,這恐怕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傊?,琉璃如今還沒有這個福分。

  四大峰的弟子都可踏入這青蓮劍海中修行,領(lǐng)悟劍意,不過幾乎都在外圍。青蓮劍海越是往青蓮峰而去,劍意越強(qiáng)。

  也似乎還有那么一個傳說,在這青蓮峰腰插著半截劍,而這劍意便是由這斷劍而生。

  可似乎誰也未曾見過,要不如何說是傳說。

  此時此刻,在青蓮劍海修行的弟子還很少,畢竟天剛蒙蒙亮,三兩的星還在天空,依稀有光。

  若玉似有責(zé)備道:“琉璃啊,你怎么又犯困了?說修行的是你,要睡覺的也是你?!?p>  琉璃一笑,摸了摸頭,說道:“這也由不得我,我哪里抗拒得了瞌睡蟲啊?!痹俎D(zhuǎn)過頭,悄悄瞇了瞇眼睛。

  此刻在青蓮劍海中,散發(fā)出一番頗為刺眼的光芒,閃了兩人一下。

  哇,好亮的燈火……不,哇,好亮的星星……

  也不知是哪一位師兄在青蓮劍海中悟道,好生厲害!若玉眼中冒出一兩點小星星。

  可為何說是師兄?青蓮宗厲害的三個女徒弟之二就站在這里,還有一個在青竹小居未出,再有,那就是鬼了。

  暗罵了那人兩句,簡直不讓人好生睡覺。琉璃的便口中嚼著東西,散發(fā)著一股清香,她也往若玉口中塞了一顆黃燦燦的藥丸,說道:“若玉,嘗嘗?!?p>  若玉漫不經(jīng)心地嚼著,隨口問道:“琉璃,這是什么?”

  琉璃眼睛半虛著,瞧著青蓮劍海中的那一股白光漸漸淡了下去,回應(yīng)道:“這是徐長老專門為我煉制的藥丸,有各種口味的,留香草的,秋菊花的。他還告訴我,有時間就去拿,他那里有的是?!?p>  若玉一愣,等等。徐長老送的?那是徐長老害怕你!好不!還記得一個月前,紫霞峰有過一次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可是將整個青蓮宗的上上下下的人都驚動了。

  黑煙繚繞中蹦出來一個破衣斷胡的老頭子,兩眼淚汪汪,死死地盯著紫霞峰一處。

  那里有個小姑娘,可憐兮兮地望著那老頭子,還在關(guān)切道:“徐長老,你可無恙?”

  那人不能是誰?只能是白琉璃。琉璃去一次丹爐房,就有千奇百怪的想法,一有想法就手癢癢,往丹爐中悄悄加一兩味靈藥。一加進(jìn)入,丹爐就有些騷動,過不了多久就炸了。

  偏偏每次琉璃一見情況不對,就立馬撤退,而徐長老數(shù)次恰好走進(jìn)丹爐房,被炸得黑不溜秋。

  青蓮劍海中的白色光芒漸漸淡去,卻也在移動,可也是毫無章法,竟是向著琉璃她們兩人而來。

  怎么瞧去,那人就好似喝了許多酒,有些步伐踉蹌。身影漸近,瞧上去有些熟悉:一身紫衣已經(jīng)破爛不堪,長發(fā)散亂,就像長毛猴子,不愛梳妝。

  漸近,低垂著頭,手捂在口前,微微咳嗽著,似乎還在謾罵:“這破法術(shù),也頗不靠譜,師傅他老人家也是,十載三兩次在宗……”

  “喂,上流師兄,許久不見?!绷鹆Э谥薪乐粝悴莸に帲€歡悅地向著青蓮劍海中的那個身影打著招呼。

  青蓮劍海中的那個模糊身影猛然抬頭,兩只眼睛中有點惶恐,步子一停,便是以戲謔聲應(yīng)道:“你的眼里,難道就只有你上流師兄?哼!”

  然后,就沒了人影……

  那不是上流師兄?聽著有些像子淵師兄。

  若玉問道:“琉璃,聽上去好似子淵師兄,你是不是瞧錯了?”

  琉璃還沒來得及與若玉對話,便是朗聲而至:“卻不知何人在想我?可是青竹峰下的兩位小師妹?”

  聲音自身后不遠(yuǎn)處而來,兩人回頭之間便是瞧見了一個手執(zhí)墨扇輕搖,嘴角浮著笑意的少年。他的眉角微微上挑,有一點輕浮,總令人感到這人有些不靠譜。

  琉璃很篤定道:“方才那人定然是上流師兄了,如若不然,那便是撞鬼了?!?p>  若玉也是點了點頭,人生第一次肯定了琉璃的想法。畢竟,琉璃也是很少有過思索的。

  柳子淵瞧著那兩個竊竊私語的小丫頭,她們從莫名其妙的話語聊到了馬上流,又講到了青蓮劍海,可唯獨忘了他柳子淵……

  這兩個小師妹是如何了?柳子淵將那把折扇插入了后脖頸,很不高興地走到了兩人面前,大聲道:“兩個丫頭,你們在作何?”

  琉璃輕輕推開那張瓜子臉,揉了揉耳朵,皺著眉頭道:“子淵師兄,你說話的聲音也太大了,把我耳朵都震聾了。”

  柳子淵很生氣,原地左三圈,右三圈,一只手一根指頭在那里顫抖。這丫頭也太氣人了,奈何又不能打她,畢竟絕情長老很寶貝她的。

  還有李弦月那冷冰塊,柳子淵也斗不過,若是真打起來,那也就是三七分,李七柳三。怪也只怪柳子淵整日在諸峰間調(diào)戲師妹,也沒有太過在意自己的修為,不過,即便如此,柳子淵也仍舊頂著淡梅峰邛長老入室弟子之名。如此,便知柳子淵的天賦還是不錯的。

  “子淵師兄,我要去領(lǐng)悟劍意了,再會?!绷鹆Ы乐芎寐劦牡に?,一步步踏入了青蓮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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