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到,當(dāng)她全神貫注控制美人淚攻擊之時,黑暗處一雙腥紅的眼驟然睜開。
眼見對方的美人淚已然落敗,正欲將其吞噬之際,只覺得眼前一片空白,耳聞轟鳴,便什么也不知道。
美人淚驟然被反噬,失去借力,正處于車頂?shù)呐崧墩麄€人往下一栽,失去了意識。
許久,才有一輛車經(jīng)過,險些壓了上去。
天地之間,一片血色。
一幼女懷抱一婦人,雙眸瞠開,面色困惑,濃密的秀發(fā)之間豁然一片雪白,是頭骨,沾滿粘稠的血跡,她仰天長哭:“娘!”
“跟我走!”一少年長身頎立,面容溫潤,伸出手,遮住她面前的天地。
她奪過他另一只手上的長锏,朝著被擒住的殺母仇人沖去。
“放開!我要給我娘報仇!”她惡狠狠地看了左右,對方看向少年,只見其噙笑頷首,便松開了敵方將領(lǐng)。
“來!”她持锏對峙,幼小的身軀堅定而瘦弱。
對手一愣,輕蔑一笑,何不趁此良機逃出去?還有一線生機!
他奪過左邊看守的兵器,全力一揮,以他的氣力必定能將那幼女?dāng)爻蓛山兀?p> “呯!”兵刃相接,震得他手一麻,武器險些從他手中落下,他訝異一看,那幼女步履沉穩(wěn),手上已磨出鮮血。
只聽她口中念念有詞,乘勝追擊,血光鍍滿長锏,是巫術(shù)!
她唇邊已漫出血跡,招式凌厲,縱身一躍,直指他心臟。
“你……”那人瞠目結(jié)舌,還未說什么,便已咽氣。
“好了,我們走吧!”郁壘走上前,正欲接過他的長锏。
卻不料,神荼錯身而過,持長锏擊向?qū)Ψ侥X袋。
“神荼,這又有什么用呢?”郁壘無奈嘆息。
神荼一瞥,面容稚嫩卻滿含恨意:“解恨?!?p> “如今,這亂世哪里算得清什么恨呢?”郁壘嘆息,牽住她的小手:“你還是呆在我身邊吧,起碼自在?!?p> 神荼望著他,點了點頭:“郁壘,我成仙后絕不會拋下你的?!?p> 郁壘輕笑,望著荒野上遙遠(yuǎn)的日出。
天色泛白,這荒蕪的大地上總有兩個瘦小的身影,習(xí)練著武藝。
“兵以詐立,以利動,以分合為變者。要想在這亂世謀生,空有一身武藝不夠,你需要琢磨用兵之道。”郁壘已處于變聲期,聲音有些沙啞。
晨曦吐納修道,白日練兵習(xí)武,暮時勤學(xué)用兵之道,一日復(fù)一日,一年復(fù)一年。
天下豪杰輩出,幸得郁壘周旋奔波,兩人才謀得一安身之處。
朝中云譎波詭,非她所擅長,不過,幸好有郁壘在。
從此,她便獨自一人在外征戰(zhàn)。
夜色已深,她不敢深睡,唯恐延誤戰(zhàn)機。
一人叩門。
“何事?”
“北三十里發(fā)現(xiàn)敵軍。”
夜襲?她立刻起身著衣,不料衣架后藏有一人,門外人破門而入。
一人手持匕首前攻,一人持繩索套牢她的脖子。
“我平日待你們不薄,何以至此?”她面色張紅,雙手抵住匕首,卻發(fā)現(xiàn)身體虛弱,難以反擊。
“梁軍允以高官厚祿,豈能辜負(fù)美意?”一人笑言。
神荼閉目,氣沉丹田,多年修煉未荒廢,今日終于派上用場。
紅光一閃,神荼一手奪過匕首,一揮割破那人喉嚨,反手割斷繩索,躬身襲去,不過三招便取其性命。
打開門,只見漫天火光。敵軍已至。
軍心渙散,嘈雜一片。
彼時她不善用兵,一將領(lǐng)趁她不備,將兵器刺向她胸膛。
常年征戰(zhàn),這是她敗得最慘烈的一次。靈魂似乎也四散崩離……
“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冷聲罵道。
醒來,眼前一片漆黑。只聽到一聲悠長的嘆息。
“郁壘?”裴蔓露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