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羅德爾院長?!倍鞫计鎸χ洪L做了一個有請的動作。
“馬爾斯,你超線性方程科學的成績是多少?”羅德爾微笑著拋出了問題,引起大家好奇的討論聲。
恩都奇機器里的人影抬起了頭,作出了思考的樣子,半響沒給出答案。這讓恩都奇有些著急,他悄悄的通過數據庫查了皇家學院的成績,并把自己查到的分數偷偷的給了父親。
然而馬爾斯低頭看了一眼以后擺了擺手,開口回答:【不對,這個成績是假的。我根本沒考,這是后來走關系篡改的分數?!?p> 場上響起了稀稀拉拉的笑聲,顯然大家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很好,這確實是馬爾斯本人。因為那成績是我?guī)退牡?,也許有人還記得我和他是同班同學?!绷_德爾抬手,示意這個鬼魂的身份已經通過了驗證。
“現在,馬爾斯?寇塔提,你可以申述你的指控了。”
執(zhí)政官在向羅德爾點頭致意后,承認了馬爾斯鬼魂的身份。這也是克里有史以來第一個被記錄在案的鬼魂證人。
【這個野種從第一次見到我就對我心懷惡意,在我關心他的時候把我按倒在地打了一頓。然后在那晚的宴會上,不但口吐不遜之詞,還假裝攙扶我,用一種冰冷的東西毒殺了我。我只知道寒意從他接觸我的地方傳到我的心臟,然后我的呼吸就麻痹了?!?p> 【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清楚的看到他在冷笑,他就是有把握我們拿不出證據,所以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刺殺?!?p> 馬爾斯的指控條理清晰,頓時讓在場的所有元老們對洛基投出了懷疑和敵視的目光。
“好一個‘我有把握你們拿不到證據所以敢當眾殺人’!這樣即使不需要證據,也可以直接給我定罪,畢竟……我用的是‘絕對’不會留下證據的暗殺手法,不是嗎?”
洛基輕笑著抬頭,冷眼掃過四周投來的不善眼神。
“我只是一個不名一文的孤兒,曾經迷失了自己。在遇到溫夫人之前,一直在社會的最底層靠偷雞摸狗茍延殘喘的活著。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為什么會被丟在一堆垃圾里,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么?!?p> “直到有一天,一位好心的夫人告訴我,她能給我答案,讓我找到人生的目標。所以我來了,只是因為我聽說,哈拉是我的故鄉(xiāng),是我血脈的根源,我為了尋找自我而來,并不是為了有些人眼中比什么都重要的金錢、權力和欲望?!?p> “你們都知道,在這個房間里,確實有人的雙手沾著無辜者的鮮血。他是家族爭權奪利的犧牲品,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沒有一個人會站出來指責那個兇手。因為兇手有權力、有背景、有能力輕易的抹殺掉一個年輕的生命?!?p> 洛基抬起手,向大家展開自己的雙臂,做出一個胸懷大開的動作。
“現在!我就站在這里,等著那個兇手向我開槍?!?p> “在我來哈拉之前,溫夫人就告訴我認祖歸宗會有什么風險。但我還是來了,因為我的身體里流淌著克里人高貴的血液,絕對不會在陰謀和宵小面前退縮,絕對不會因為死亡和恐懼而逃避?!?p> “我也奉勸那個兇手,如果想要殺了我,請?zhí)锰谜拈_火,而不是車禍、下毒這些卑鄙無恥的手段。畢竟和你們比起來,我一無所有,毫無反抗之力。”
洛基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擲地有聲。
大議會廳的空氣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幾十年來寇塔提家族的丑聞被一個外來者突然的擺在了臺面上。并非有多少人覺得葶娜?溫的私生子死的可惜,但他們確實都記起了為了獲得寇塔提家族的族長寶座,這父子二人可以做出什么。
“馬爾斯,你能具體的說出,洛基是如何的暗殺你的嗎?”羅德爾打破了沉默,作為一個科學家,她更看重的是證據。如果僅憑感覺或者認定,她實在無法接受這樣一份謀殺指控。
【我可是死了!難道我還能不知道誰殺了我嗎?】馬爾斯氣急敗壞的拍著胸口,指著洛基破口大罵:【這個野種來歷肯定有問題,難道你們就不能相信我的直覺嗎?】
恩都奇把目光投向了指控者,在座的三位主持人,代表著克里最高的三方勢力。格魯吉亞偏向葶娜?溫,羅德爾冷酷中立,只有指控者算是自己這邊的人。他希望在這樣膠著的情況下,昆?達斯能為自己說一說話。
“我們判斷一場謀殺,需要人證物證?,F在雖然只有人證,但也足以說明此人有罪。”昆從他的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的肩膀寬闊魁梧,坐著的時候就十分有壓迫感,此刻站起來幾乎像一座山峰。
“我要求——進行榮譽審判?!?p> “不!這不公平,在一場沒有辯護的聽證會中,對一個證據不足的嫌疑人施行榮譽審判。這是謀殺!”那個紅袍的女人大聲的抗議了起來,她看向執(zhí)政官請求道:“執(zhí)政官大人,指控者集團總是喜歡濫用權力,他們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愿放過一人。這完全是無端的指控,沒有任何證據說明洛基殺了人?!?p> “但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沒有殺人?!绷_德爾的聲音冷淡而無情,她近乎于無色的藍色眼眸里閃爍著無機質的光芒?!皹s譽審判是具有高度科學的審判機制,嫌疑人和指控者將進入無之境。在那里,人們將被強制面對自己的本心,無法掩飾一切想法和念頭。”
“如果洛基真的殺了人,那么在無之境他將面對來自于自己的靈魂考驗,謊言會讓他的意識變得虛弱,而指控者就可以收割罪人的靈魂?!?p> “但洛基并沒有殺人!”紅袍女士還想爭辯,她的話被羅德爾一揮手打斷了。
“那你也該知道,在無之境,無罪者是平等的,戰(zhàn)斗雙方的能力與他們的身體素質、訓練時間、格斗技巧無關。誰最能堅持自己的信念,誰就可以獲得最終的勝利。”
洛基微微的皺眉,他搞不清這個皇家科學院院長到底站在哪邊,但她的提議似乎最中立公平。不管克里人這個所謂的無之境是什么,應該都是一種精神上的較量,這正是洛基一直擅長的領域。
說到謊言,洛基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一個優(yōu)秀的說謊者,首先要能騙過的就是自己。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的故事,又怎么能講出去打動別人呢?
更何況,馬爾斯確實不是洛基自己殺的,動手的是艾米利亞。
想到艾米利亞,洛基突然感覺心臟漏跳了一拍。從蘇醒以來,他還從來沒有與這個小吸髓者分離過這么久。這段時間的患難與共,讓他對艾米利亞投入了極深的情感。她不但給弱小的凡人洛基帶來安全感,更重要的是她毫無保留、全心全意的愛。
洛基知道在那個稚嫩的吸髓者意識中,自己就是唯一的、特別的、無比重要的存在。他已經適應了這種強烈的純真的情感寄托,驟然失去阿米莉婭的行蹤,讓他前所未有的恐慌了起來。
萬一,恩都奇的那個音波攻擊,真的傷害到了艾米利亞了呢?萬一就在剛才短短的幾分鐘內,那個可愛的粉色的粘液團子已經被沸騰蒸發(fā)了呢?
他感覺自己突然有點吸不進空氣了,雖然張著嘴巴,鼻腔用力,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新鮮空氣涌入他的肺部。
艾米利亞……艾米利亞……他在心中默默的呼喊著,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如果他真的已經失去了那個可愛的女兒了怎么辦?
“怎么?我們無所畏懼的‘克里人’感到害怕了?”恩都奇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嘲諷了起來。
他向著洛基的方向走了兩步,得意的欣賞著洛基的臉色變的越來越蒼白,嘴唇顫抖,雙眼不自覺的在屋子里四處游移,仿佛在尋找著什么似的。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清!”恩都奇特意走到了籠子的面前,抬起手放在耳朵邊,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
庭上的眾人也為這一變故竊竊私語了起來,他們的眼神和手勢都表現出了對洛基這副懦弱表現的不屑,甚至覺得應該直接判定洛基有罪,當眾處死。
“嗨!”恩都奇用力的敲了一下籠子,他袖口的U元素撞擊在欄桿上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仿佛一聲當頭喝棒。
“說話啊,騙子!你剛才的氣勢到哪里去了?”
洛基從恐慌之中被驚醒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發(fā)現自己還站在哈拉的土地上,雙手空空,孤身一人。
而面前那個得意的克里人,可能就是殺了艾米利亞的罪魁禍首。
他的目光鎖定了恩都奇,直直的走了過去,像中邪似的盯著對方的雙眼,直到兩個人的距離近到不能再近。
“我接受榮譽審判,但我要求你來當我的指控者。”他無法穿過欄桿,只能雙手握住面前的兩根金屬,把額頭死死的抵在上面,用眼神兇狠的瞪著對方。
“既然你說我殺了你的父親,那么你不想親手為他報仇嗎?來啊,來無之境,看看你所相信的是否是真實!”
洛基的聲音像嘶嘶作響的蛇信摩擦,低啞難辨。但恩都奇還是聽明白了,他的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神色,欣然接受了這一挑戰(zhàn)。
“各位!這個謀殺者居然敢向我發(fā)起榮譽挑戰(zhàn),我得說即使是騙子,他也是騙子里最瘋狂的一個!我宣布我很樂意接受指控者的角色,在座的元老們,投下你們贊許的一票吧,讓我親手把這個野種的靈魂碾碎成粉末!”
“唯有鮮血才能償還鮮血,唯有死亡才能帶來正義!”
恩都奇振臂高呼,四周的元老們似乎被他的情緒所渲染,一起舉起了手臂,重復著一樣的口號。
洛基松開了抓住欄桿的手,冷笑著轉身環(huán)視四周。最終他也舉起了右手,同樣高呼。
“唯有鮮血才能償還鮮血,唯有死亡才能帶來正義!”
來吧,讓我為艾米利亞復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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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哩喵氣
感謝鐵皮屋頂上的貓111的角色打賞,感謝大家為洛基的加油鼓勁。最近這幾章超字數都蠻嚴重的,但是為了節(jié)奏,還是不要強行三千字一章,多一點就多一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