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她就總是獨來獨往,很少與別人閑聊或者說笑了。仿佛真的回到了從前的自己,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秀禾?!?p> “嗯!”
“你最近怎么了?”
袁牧早發(fā)現(xiàn)了秀禾的變化,只是一直觀察,沒有說穿,她知道秀禾是個慢熱型的人,著急是沒有用的。他還知道她心里有自己的主意,不是誰說就會輕信的那種人,想走進秀禾心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沒有咄咄逼人的強迫她做什么,卻能看得出來她過的并不快樂,他很想幫他,可是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
他只知道,她經(jīng)常一個人發(fā)呆,他覺得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少了正常人該有的歡聲笑語,能是什么,讓她變得如此沉默。他也越發(fā)的好奇,這個女孩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成長之路。
“沒什么,我很好。”
“還說沒什么,你看看你最近的狀態(tài),畫的畫都沒有什么進步了,你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嗎?”
“沒有,我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我會改變的。”
“嗯,這還差不多了,要知道你們明年是要參加高考的,這個樣子,可是不行的,得爭分奪秒的學習才可以。”
“嗯,知道了!”
“如果有必要,可能你們還要出去進修一段時間,出去跟著專業(yè)的老師學學?!?p> “嗯?什么?什么意思。”
“我畢竟經(jīng)驗不足,不足以應付你們的高考,外面的大城市里會有這樣專門的輔導班?!?p> “什么?不是開玩笑呢吧!我們現(xiàn)在都高二了,再出去學習專業(yè),文化課呢?”
“只能暫停一下,因為高考對文化分的要求相對來說會低一點。”
“不可能吧!高中的學生,要放下書本,走出去?!?p> 秀禾聽了,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忽然覺得,這樣正常嗎?曾經(jīng)堆積如山的課本,現(xiàn)在卻要丟掉,還要出去學習專業(yè)的知識??磥?,他們想的還真是太簡單了。
后來這個事情,又在整個學校里傳的沸沸揚揚,似乎所有人的眼睛跟耳朵都在盯著藝術(shù)班,藝術(shù)班可真是出盡了風頭。
陸陸續(xù)續(xù),三五成群的人都走了,所剩無幾,秀禾依舊天天去畫室,依舊畫自己的畫。
“大家都走了,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我,我……”
“你怎么了?”
“我不打算走了,就跟著你學,你不是學校里專門請來的,為什么還要出去,我不想出去。”
“不行,必須得出去?!?p>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秀禾很激動,似乎這么多天積累的情緒一下子爆發(fā)了,像個失控的孩子一樣。
“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說說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說?!?p> “慢慢說?!?p> “是沒辦法說?!?p> “有什么是不能說的?”
“其實你是不了解,我現(xiàn)在可以繼續(xù)上學是多么來之不易。我在家里可有可無,所以我的前途也并不重要,我不像其他人,他們的家人望子成龍,或者望女成鳳的心情比較迫切。而我……”
秀禾說著聲音就有些沙啞,有點哽咽。
“為什么會這樣?”
“哥哥是長子,家里的頂梁柱,姐姐比我漂亮,學習也比我好,是家里人的驕傲,而我太普通了,沒有太多的驚喜給他們,可能對于父親來說,有他們就足夠了?!?p> “不會,應該是你想多了,你想太多了。”
“是你不了解情況,事實遠比我說的嚴重,父親重男輕女,覺得女孩不需要上那么多學,認幾個字就行,他曾經(jīng)甚至不愿意我再上高中,我現(xiàn)在能在這里畫畫,我自己知道,對于我來說是多么奢侈,我很珍惜,甚至我怕哪天,會忽然不能再畫畫了,所以不敢有更多的要求,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們說?!?p> “什么?原來,別人在歡聲笑語的時候,你時時刻刻都在擔心這些,時時刻刻因為來之不易的求學之路在擔心,為什么你不早說?為什么不讓我替你分擔?難道你真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難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嗎?”
袁牧的一席激動的話,讓秀禾脆弱的內(nèi)心波濤洶涌,她不知道為什么要給別人說這些,她覺得她不應該說這些,可是,她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她所有的委屈也都化成了淚水。
她默默的流著淚,安安靜靜,看的袁牧一陣心酸。一把將秀禾攔在了懷里,秀禾才嗚咽著將自己的臉埋進了他的胸膛里。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溫暖,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暖流,緩緩流入她心間,一種從來沒有過的依賴感,讓她久久不愿意離開。
“難道這就是愛情么?”
她在心里輕輕問了自己一句,她不懂愛情,甚至她一度認為,沒有人會喜歡自己,她覺得愛情從來不會屬于她,她似乎覺得,所有美與好的東西都跟她沒有關(guān)系,所以她從來不敢奢望,也從來不敢伸手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