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進城的時候打下了良好的根基,被困在涼城已經(jīng)三天了。百姓的態(tài)度倒是不錯,糧食倒也還夠撐個五六天。小侯爺本想吩咐暗衛(wèi)出城去找救兵,但是大黎的軍隊把一個涼城圍的如同鐵桶一般,讓暗衛(wèi)僅憑一己之力沖出如此重圍定然是兇多吉少。小侯爺每日都是愁眉不展,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傳不進來,孫老將軍倒是一定會派人來救,但誰知道他們能不能沖出如此重圍,誰知道他們沖進來的時候自己還是不是個活人。
已經(jīng)是第五天了外面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除了每日到城門邀戰(zhàn)的大黎軍隊沒有任何其他消息。小侯爺正在城樓上看著一片黃沙緊鎖眉頭,飛鷹急匆匆跑了上來。
“主子。”
“怎么了?”
“百姓們似乎有些意見。已經(jīng)和軍隊起了不小的沖突?!?p> 小侯爺抬頭看著被云遮住的太陽嘆了口氣:“情有可原,我們本就不是什么正義之師。”
“那這件事如何處理?”
“將那幾個和百姓沖突的士兵當眾責打,記著只是責,且不可傷了他們?!?p> “是。”飛鷹答應(yīng)了一聲離開了。小侯爺在城樓上絞盡腦汁想著如何退敵。殺出城去定然是全軍覆沒,可是若是不出城怕也是撐不了幾日了,就不說餓死,都有可能被百姓的鋤頭打死。
終于到了第七天,糧食早已捉襟見肘,每頓飯里沒幾個米粒。軍中每個人都是餓的皮包骨,小侯爺整個人瘦了一圈,這樣的軍力別說打仗了就是活怕也活不過第二天,小侯爺?shù)巧铣菢强粗趬簤旱能婈?,下定了拼死一搏的心!他打定了主意正準備去振奮軍心,突然發(fā)現(xiàn)大黎竟然在準備撤軍!小侯爺正奇怪的時候飛鷹小跑著上來喊著:“撤軍了,主子,大黎撤軍了?!?p> 小侯爺點點頭:“本侯不瞎?!?p> 小侯爺聽見了歡呼聲,也不知餓了這么多天的士兵哪里來的力氣歡呼聲震天動地。
塵土飛揚,接著小侯爺見著了許久不見的人——趙遠之。遠遠的一匹棗紅馬絕塵而來,銀盔銀甲,手中握著的槍紅纓飄搖。此時的趙遠之也正抬頭望著城樓,一抹紅衣紅飄帶,城樓上甚是扎眼,趙遠之見了這道紅色的身影才放下心,腳下用了宏嵐凌空一躍竟是越過了護城河!
“開城門!”
宏嵐飛也似地進了城,它的主人翻身跳上了城樓,越過身邊每一個人一把將那抹紅色的身影擁在懷中。
一言不發(fā),小侯爺感受到了溫熱的液體流到了自己的身上,小侯爺并沒有回應(yīng)那個擁抱只是輕輕說:“放開吧,我沒事?!?p> 趙遠之依舊是一言不發(fā),過了好長好長的時間,王靈均不知什么時候也上了城樓,趙遠之這才松開,低著頭離開了。
“侯爺?!?p> 小侯爺點點頭:“靈均。”
“您受苦了。”
小侯爺笑了:“還好本侯命大。”
看著他強擠出的微笑王靈均開口道:“侯爺,想不想知道他們?yōu)楹瓮吮俊?p> “是你出謀劃策?”
王靈均搖搖頭:“是趙大人?!?p> “他?”
“是,這幾日趙大人帶兵去攻打了鹽城?!?p> “老將軍都沒攻下來,他如何做到的?”
王靈均搖搖頭:“靈均不知道,只是那晚趙大人帶著一萬人連夜趕去鹽城,第二天傍晚他自己回來的。進軍營只說大黎定會退兵?!?p> “就這樣?”
“是?!?p> 小侯爺笑了:“圍魏救趙?那鹽城那邊?”
“孫老將軍親自帶隊去了?!?p> “哦,本侯知道了。”
“侯爺,趙大人對您當真是......”
小侯爺制止住了他:“我知道?!?p> 說完下了城樓,剛回到軍營就看見了迎面走過來的趙遠之。
兩人都站住了,誰都沒有說話,誰也都沒有離開。
小侯爺還是先打破了沉默:“好久不見?!?p> “小侯爺.....”
看他沒有什么想說的,小侯爺點了個頭走了過去,剛回到房間正看見飛鷹和飛虎。
“你們怎么在這?”
“趙大人特意送來了酒菜,所以。”
看著桌上那幾個小菜,小侯爺瞥了一眼:“嗯,你們就知道吃!”
“.......”
接著在兩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們的主子端起飯碗大快朵頤,這可能是小侯爺這輩子吃過最香的一頓飯。盤子碗都空了,飛鷹來了好奇問:“主子,大黎怎么退兵了?”
小侯爺喝著茶回答:“趙遠之帶著一萬人去圍了鹽城。”
“一萬人!”
小侯爺?shù)闪艘谎鄞驍嘧约旱娘w鷹:“制造些聲勢,讓鹽城里面的人以為來了四五萬不就得了,八成是一陣猛攻之后圍著不動,看樣子圍著涼城的兵力也是鹽城軍隊的大部分了,趙遠之這一下子圍住了鹽城,鹽城里的人自然要涼城這邊的軍隊回去救駕,這個時候?qū)O老將軍再來個半路堵截,阻斷后路,那這波圍著涼城的軍隊不就成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了?!?p> 飛鷹嗯了一聲又問:“那為什么用了這么久?”
小侯爺不答話心里道:這就有兩種可能了,第一種趙遠之就是打了那么久,第二種,恐怕就要跟那個紀王爺有關(guān)了。
過了一天,小侯爺帶著飛鷹和飛虎離開了涼城,留下王靈均和趙遠之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回了北境。
剛一到鳳翔客棧,這里的管事月兒就過來找小侯爺。
“主子?!?p> 小侯爺見她神色似乎有大事,對著飛鷹和飛虎使了個眼色,二人守在了門外。
“主子,您這次涉險暗衛(wèi)有了發(fā)現(xiàn)?!?p> “說?!?p> “孫寧將軍與紀王爺有來往?!?p> “有來往?”小侯爺點頭并不驚訝:“可有發(fā)現(xiàn)?”
“沒有什么證據(jù),但是那幾日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女人經(jīng)常出入孫將軍的府邸,和您之前遞過來的畫像一樣,正是那個姬如令!”
小侯爺冷笑一聲:“果然這個小妮子不簡單!真不知黃狐貍怎么想的留下了這么一個禍害!”
“主子,可要除掉?”
小侯爺擺手:“不必了,上頭不讓我們動她。以后這個孫老將軍也要看管起來,我們的人在軍中也有些地位吧?!?p> “主子放心,已經(jīng)安插得很穩(wěn)妥了?!?p> “密切關(guān)注下面人的情況,他們才是日后用得上的人。摸清楚兵符的位置,一旦有什么差錯也好補救?!?p> “是?!?p> “還有,這件事非同小可,給京里傳信,叫青兒速速告知皇帝?!?p> “是?!?p> 小侯爺吩咐完了突然心血來潮:“我在涼州的這幾日,趙遠之都做了什么?”
月兒想了片刻回答:“您被困,他去請孫將軍發(fā)兵,商量了三日,孫將軍給了一萬人,他就離開了,前天才回來的。”
小侯爺點點頭:“行吧。你去做事吧?!?p> “是?!?p> 月兒離開了,小侯爺躺在床上瞪著眼睛想事情:“這個趙遠之明明是黃狐貍的人怎么這回倒是為我著想了,難不成良心發(fā)現(xiàn),知道了本侯的好,打算做我的人?如果當真是這樣倒還是可以再接納的,畢竟荇兒沒什么事........”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突然有人敲門。
“主子!不好了!”
小侯爺沒好氣地說:“又怎么了???”
“孫老將軍的一個副將回來了,他們,他們被困在了鹽城!”
小侯爺翻了個白眼“這又是怎么回事!?”
接著小侯爺在大營里聽著面前這個副將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了事情的原委。
終于對面的人說完了小侯爺耷拉著臉說:“就是說孫老將軍急公好義,想著再拿下一座城,誰想竟然被困在了鹽城?!?p> 副將一聽臉色瞬間不好了,但還是憋了半天吐出一個“是。”
小侯爺嘆了口氣:“老將軍還當正是老糊涂了?!?p> 此言一出眾人議論紛紛,小侯爺咳嗽了一聲:“怎么,本侯說錯了?”還特意拉長了聲音:“諸位要是有什么高見說出來聽聽啊?!?p> 一片鴉雀無聲,小侯爺心里道:這個孫老將軍對本侯是見死不救,如今被困本侯又不能不救,紀王爺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本侯沒死,你在這兒等著我。本侯但凡有一點不愿意這孫老將軍就徹底成了你紀王爺?shù)娜?,救出來倒也是本侯該做的?p> 這個時候,外面的人進來稟告:“侯爺,趙大人和王大人回來了?!?p> “嗯?!毙『顮敽吡艘宦?。
趙遠之和王靈均走進來各施一禮站在兩旁。
小侯爺咳嗽了一聲:“咳咳,老將軍被困在鹽城,自然該去救,不日我們就出兵,本侯親自帶兵。嗯,王大人你留守北境,趙大人勞煩你跟著本侯走一趟。”
“是。”
第二天,小侯爺帶著人浩浩湯湯出門了。老將軍本已經(jīng)帶走了大部分,剩下的還得留一部分守著北境,七拼八湊也就二三萬人。在鹽城外安營扎站,遠遠地看著鹽城外面大黎的軍隊,小侯爺感嘆:“少說他們也有五萬人,就我這兩三萬還不得被人家包圓了?”
他看得一籌莫展,這個時候趙遠之也爬上了這個小山頭。
“小侯爺?!?p> “嗯?!?p> “可有頭緒?”
小侯爺見他連看都不敢看自己,心里嘆氣:“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撇了撇嘴說:“沒有,本侯又不是帶兵的料,沒有頭緒。”
“.......”
見趙遠之不說話小侯爺又看周圍沒人小聲說:“為什么救我?”
“你是監(jiān)軍自然要救?!?p> “哦,監(jiān)軍,那孫老將軍都不怎么愿意你怎么還固執(zhí)著救我?”
趙遠之頓了半天說了句:“皇上吩咐過一定要保護你的安全。”
一聽他提到皇帝小侯爺就氣不打一處來:就知道你的皇帝“哦,那他要是叫你殺了我,你也動手?”
趙遠之搖頭:“皇上不會?!?p> “是哈,你的皇帝是個明君怎么會隨意要人性命哈?”
趙遠之點頭。
看他正兒八經(jīng)的樣子小侯爺也是無話可說,隨口道:“荇兒找到了?!?p> “嗯。”見趙遠之只是隨意地嗯了一聲小侯爺心里道:這家伙什么態(tài)度!要不是你荇兒不會墜崖,她找到了,你就這么隨意嗯一聲!真該給你點苦頭吃!
“嗯,行你就嗯一聲?!北亲永锖吡艘宦?。“趙大人對此次破敵可有高見???”
“.......”見他不做聲,小侯爺放下手中的東西說:“本侯倒是有個主意,找個人進城與老將軍商定內(nèi)外夾擊,里面少說也有兩三萬人吧,內(nèi)外夾擊人數(shù)上倒是占了好處?!?p> 趙遠之點頭:“倒是個方法?!?p> 小侯爺看著他突然有了個想法:“怎么樣趙大人辛苦一遭?”
趙遠之點頭:“好?!?p> 看著趙遠之離開的背影,小侯爺心里道:“你倒是答應(yīng)得快,暗衛(wèi)都不見得辦得成,你當自己是天兵天將啊,算了等你過不去了自然會回來?!?p> 回了大營,定下了第二日午時內(nèi)外夾擊,趙遠之主動請纓一個人進鹽城。
小侯爺準了,回了自己的大帳,飛鷹問他:“主子,今夜趙大人一個人去是不是有些危險?”
叼著雞腿的小侯爺搖頭:“那你跟著去?”
飛鷹禁了聲,飛虎卻應(yīng)了一句:“好。”
小侯爺沒好氣地打斷他:“坐下!”他又拿起一個雞腿自言自語:“他不是信我嗎,既然聽我的話,那就自己去闖這個重圍,本侯沒那么好脾氣,要不是他荇兒不會出事,本侯記仇的很,給他點顏色看看!”
飛鷹倒了杯茶遞過去:“主子,以前遇見這種事情,您也不過是再不理會那個人,怎么到了趙大人您竟生起氣了?”
小侯爺聽了他這話心里也有些疑惑:是啊,知道荇兒沒事那一刻自己竟然想著可以和趙遠之和好?他原本就是狐貍的人,給狐貍辦事也無可厚非,要是以往遇見這種事,自己也不過是把那人支得遠遠的,也就得了,怎么到了趙遠之自己倒是想讓他多吃些苦頭?一定是因為母親說過他會是自己的人,自己才這么在意的,對!想到這里他對飛鷹和飛虎說:“你們別這么多話,要是沒事情做就去看看大黎有什么動靜。”
“是。”
等了半天沒見到趙遠之回來,倒是看到了鹽城放出的信號彈,小侯爺吃驚不小:想不到趙遠之竟然僅憑一己之力進去!
第二日按照計劃,小侯爺親自帶兵午時準時突襲敵軍大營,孫老將軍也帶著兵沖出了城,內(nèi)外夾擊之下大破敵軍,大黎的軍隊席卷而逃。小侯爺見著了老將軍卻沒見著趙遠之奇怪地問:“老將軍,趙遠之呢?”
“放心,受了點傷,在城里休息,我沒叫他出來。”
小侯爺點點頭:“既然鹽城已破,本侯也該回去了,趙遠之受了傷本侯準備帶著他一同回京?!?p> 老將軍倒是很樂意,進了城小侯爺見到了趙遠之。
“小侯爺。”
小侯爺打量了一番見他面色蒼白,嘴唇發(fā)青,說“小侯爺”這三個字似乎都費了好大勁,小侯爺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心里罵了自己一句:“心軟?!?p> “本侯同老將軍說了帶你一同回京。”心里擔心但語氣還得保持冰冷。
趙遠之點了點頭。
見他沒什么異議,小侯爺也就沒多說什么騎著云風領(lǐng)著飛鷹飛虎回了北境。他特意找來了王靈均叫他與月兒多聯(lián)絡(luò)以防萬一。晚上送走了王靈均,想著畢竟要帶著趙遠之回京,還是去看看他才好。
小侯爺自己溜達著到了趙遠之的住處,敲了敲門?!笆潜竞??!?p> “請進......”
小侯爺推門進來,正看見趙遠之一個人坐在桌前,面前擺著空茶杯。
“自己喝茶?”
“嗯?!?p> “也沒問你,闖營可辛苦?”
“不辛苦?!笨粗媲暗娜巳绱顺褟娦『顮斠矝]接著說。
兩人都是沉默,呆了半晌小侯爺緩緩開口:“你可有話對本侯說?!?p> “沒.....“
小侯爺一聽,不知哪里竄上一股無名火冷冰冰地說:“好既然你沒什么話,本侯回去了!”
說完不等趙遠之說話快步走出了房間,半路上遇見了出來尋他的飛鷹。
“主子?!?p> “怎么了?”
“京里的消息,才到的,荇兒小姐的信?!?p> 小侯爺連忙接過來,打開看。
荇兒信里說月亮身體已經(jīng)好了,老王爺認月亮做了義子,王太醫(yī)這幾日也在侯府照顧月亮,看到最后小侯爺有些吃驚,荇兒竟然是被趙遠之救起來的,安排在了一個農(nóng)戶家中留了銀子,又給暗衛(wèi)暗中遞了消息,荇兒這才平安無事。
小侯爺看了看身后還亮著燈的屋子,突然有些心疼:“這個人,當真是為難自己。如此別扭!”
把信往懷里一塞:“回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