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無人知道,宸越丞相影灼潛入了國師府內(nèi)。
影灼到時,凰荼正在與自己弈棋,顯然是等候了多時。
“主上?!庇白乒Ь吹貑镜馈?p> 凰荼沒有詢問什么,只是讓影灼陪她下棋。
影灼聽話地坐到了凰荼對面,拿起一個白子,看著棋盤上的局勢思考了陣,就將其放在了棋格上。
一來二去,兩人都非常認真,誰也沒有說話。
一會兒,影灼所持的白子包圍了凰荼所持的黑子,但他并沒有高興,表面上看好似是他占盡了上風(fēng),可實際上他卻是越下越吃力。
反觀凰荼,從始至終都是那副鎮(zhèn)定自若的神情,就算處于下風(fēng),也不曾慌亂。
棋盤上,黑白棋子各占半壁江山。
影灼手持一顆白子,嘴唇緊抿,面上猶豫不決,思索好陣,他才將棋子置于棋格上,但他又在臨門一腳時變了卦,下到另一處。
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對面的少年,影灼有些緊張。
見到影灼下的地方,凰荼沒有去看人,纖長的手指夾起一顆黑子,緩慢地放在了一處。
棋子落盤的聲音,輕微細小,卻又輕易地給他下了判定。
影灼震驚地望著棋盤,本是落于下風(fēng)的黑子竟逆風(fēng)翻盤,以一子吞了白子大半。
凰荼這一手反轉(zhuǎn),打得影灼猝不及手,局勢完全被扭轉(zhuǎn)。
一失足成千古恨。
情不自禁地影灼想,如若方才他沒有猶豫,如果他下到了另一處,是否會有不同的結(jié)果?
凰荼何其明智,又怎會看不出影灼臉上的意思?
嘴角無聲勾起,如山泉般的嗓音流出,“你現(xiàn)在是不是再想如果方才選的是另一處,結(jié)果會有所不同?!?p> 被戳中了心思,影灼有些燥熱,但依舊坦誠承認。
“果然什么都逃不過主上的眼睛?!?p> 這話帶著沮喪和嘆氣。
凰荼沒有多語,用行動告訴了他結(jié)果,只見她將自己下的黑棋拿起,將那顆白棋放到了影灼所想的另一處。
然后再次將黑子下到棋盤中,出人意料的是,結(jié)局并沒有任何的變動,甚至因這次變棋,白子被吞得更多,輸?shù)母鼞K。
目睹了全過程的影灼,自嘲地笑笑,玩笑似的說:“論棋術(shù),天下誰人能比得過主上?!?p> 看似有些恭維的話,卻是出自影灼的心聲。
這盤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會輸。
棋子一顆顆落下,白子表面占盡了上風(fēng),可實際上,影灼這時才如夢初醒。
他的每一顆棋子都在少年的算計之內(nèi),每一步都是被少年牽著鼻子走。
如果說他的白子是在明處,那凰荼的黑子就是在暗處,每一顆棋子都有它的價值,竟是沒有一顆廢棋。
甚至連對方可能走的所有情況都想到了,堵死了所有的路。
此番心計,縝密地可怖。
這不是第一次與少年對弈,卻是第一次被從頭算計到尾,影灼感覺自己的頭皮有些發(fā)麻,心也忍不住顫了顫。
從內(nèi)而外地佩服尊敬凰荼。
而這一切對于凰荼來說,卻好似家常便飯般簡單,年齡不大,卻讓人生出老氣橫秋之感。
見著少年無波無瀾的臉龐,在蠟燭微弱的光的映襯下,更添朦朧感。
影灼知道自己輸?shù)牟粌H僅是心計,還有心態(tài)。
明白過來的影灼臉色恢復(fù)了正常,見證了全過程的凰荼這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