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殿里的那一出戲,你們又不是沒看到?!被矢γ麒÷晕⒈梢牡目戳艘谎坌l(wèi)衡等人,“后宮的女人連自己枕邊人都敢算計,還有什么手段使不出來???!”
是啊,衛(wèi)衡與四鬼衛(wèi)回想之前在帝王殿的寢宮里看到的一幕,齊齊打了個寒顫,深宮里的女人真可怕!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有些慶幸自己都沒有家室,果然還是單身比較適合他們。
待宴會下眾人一一被安頓回府之際,林嫻淑帶著皇甫明煬,江丞相等一干人等齊聚帝后的鳳羽宮的議事殿內(nèi)。
“母后,皇甫駿能這么容易的交出玉鑒?”皇甫明煬一進(jìn)議事殿就急急的問到,一點都沉不住氣,此刻甚至連一聲‘父皇’都懶得叫了直呼其名,活脫脫就是一個二世祖,這些年若不是有帝后與江丞相這樣的權(quán)臣為他保駕護(hù)航,他在宮斗之中只會成為炮灰,如何能獲得如今的地位。
“煬兒,母后說過要戒驕戒躁,萬事不可急?!绷謰故缈粗绱瞬粻帤獾幕矢γ鳠睦锊唤魂嚐┰?,她回想自己在帝王殿斗智斗勇得來的圣旨,心里并沒有想象中的喜悅,更多是擔(dān)心,總覺得今日行事實在是太過順利了。
“是,母后。”皇甫明煬慣會做表面工作,更是在眾人面前駕輕就熟,“兒臣知錯了?!?p> “你...誒——罷了,往后你將擔(dān)起大任,身為一國之主,切不可像做皇子之時那般作為,在朝中多聽聽你姨夫所言,不可妄作定論,可知?”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在不爭氣也是自己的兒子不是,她只能多多操心,多多扶持,自己受累些吧。
“是,兒臣明白?!?p> “帝后,您請寬心,微臣等定當(dāng)竭盡全力輔佐殿下,為殿下排憂解難?!币越┫酁槭椎膸孜粰?quán)臣見機(jī)趕緊訴說自己的忠誠,紛紛在帝后與五皇子面前刷存在感,只是帝后心中到底放心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幾位愛卿在,本宮自當(dāng)放心不少,只是如今形勢還未明了,我們切不可掉以輕心才是,你們且做好完全準(zhǔn)備,本宮不想我兒的登基大典有任何差錯?!?p> “是,謹(jǐn)遵帝后之命?!?p> 而后,幾位權(quán)臣以江丞相為首,紛紛商議皇甫明煬的登基吉日,而林嫻淑靜坐在高位,思想慢慢放空,回想起之前在帝王宮中發(fā)生的一切,她心里不禁有些低落,到底是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了,沒想到他們之間的結(jié)局竟會這樣收場,只是今日這一切太過順利了,她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可是哪里不好她又說不上來。
......
吱呀——厚重的殿門被人由外向里打開,一道端莊雍容的身影緩緩從黑夜里走進(jìn)宮殿,她一步一步緩緩走到皇甫駿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正飽受毒液侵蝕折磨的皇甫駿,眼中沒了以往的愛戀,有的只有鄙夷。
“毒婦,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你怎么敢?”
皇甫駿直直的望著帝后,他哆嗦的抬起手,指著林嫻淑,心中的恨意凌厲的宛若是利劍一般,只是對林嫻淑一點威懾都沒有。
她仿若沒有看到皇甫駿眼中的恨意,她淡定自若的站在榻前,風(fēng)輕云淡的開口,說的就像是一間極其普通的事情,“陛下,您在這個位子的時間夠久了,是該退位讓賢,好好休息休息了?!?p> 而后她湊近皇甫駿,抬手親昵的撫著他的臉頰,已經(jīng)漸漸老去的容顏看不出他年輕時候的俊容,“陛下,我們煬兒大了,該是他繼位的時候了?!?p> “毒婦,你做夢?!?p> 皇甫駿努力控制住被毒液折磨不斷顫抖的身體,盡管模樣是有些狼狽,不過到底沒有沒了帝王該有的骨氣。
“朕就算是把皇位傳給宗親,也不會讓你這毒婦得逞?!?p> “陛下,您的這些個兒子,一個個都虎視眈眈的望著您的位置,巴不得您早點死呢,您覺得到時候您還能活著?倒不如遂了臣妾的愿,退下位來讓我們煬兒來做這個帝王,您與臣妾安枕無憂的在后宮為煬兒保駕護(hù)航,豈不美哉?!”
“毒婦,你覺得朕會信你?”
皇甫駿嘲笑的看著林嫻淑,他承認(rèn)他是昏庸但不是傻子,想他們二人夫妻三十多年,他怎么可能相信這個表里不一的枕邊人,最毒婦人心,他再清楚不過了。
“朕與你夫妻多年,你覺得朕會不了解你的為人,你向來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從來都容不得忤逆的人存在,若朕今日答應(yīng)你所求,朕可不認(rèn)為還有命能活著,朕可不傻?!?p> “皇甫駿,你以為沒有你的認(rèn)可,本宮就成不了事了?哈哈哈...你太想當(dāng)然了,你以為本宮會沒點準(zhǔn)備?”林嫻淑用憐憫的眼神望皇甫駿,她謀劃了這么久,怎么可能只做一種準(zhǔn)備就行事呢,只想著一舉成事,不成功便成仁,這只有蠢人才會做的事。
一直陪在皇甫駿身邊的內(nèi)侍總管早在帝后二人對峙之時便悄無聲息的消失,沒人知道他去干嘛了,只是當(dāng)他再次出現(xiàn)在帝后二人眼前時,他手中捧了一個木盒,盒中放了什么不言而喻。
“帝后,這是玉鑒(傳國玉璽般的存在,用于頒布圣旨時使用。)”德輝從偏房捧著紫檀木盒出來,卑躬屈膝,一點都沒有被強迫的樣子。
“德輝,你...咳咳咳——”皇甫駿看到自己身邊的心腹竟然會有一天投誠他人,他一時氣急攻心,劇烈的一陣咳嗽之后,便是充滿譏諷的笑聲,“哈哈哈...想我皇甫駿算計一生,到頭來卻是被自己以為的心腹給出賣了?!?p> 他看著眼前猶如陌生的德輝,他怎么都想不通這個從他還是一名皇子就侍奉在身邊的德輝究竟是為何要出賣他,難道他對他不夠好嗎?
“陛下,奴才從來都不是誰的心腹?!钡螺x不卑不亢的回到,雖然他常年侍奉在帝王身邊,可是伴君如伴虎,他過得一直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帝王高興的時候他們過得輕松些,不高興的時候呢,如履薄冰,什么心腹,他做不來這樣的心腹。
“陛下,您有煬兒一個皇兒就夠了,其他的本宮覺得難當(dāng)大任,本宮自會替您清理門戶,您就放心吧。”林嫻淑從德輝手中接過木盒,取出其中的一個物件,這是云國國主的身份象征,亦是發(fā)號施令的重要所在,玉鑒,這是云國百年傳承下來的。
“來人,來人...”皇甫駿瞪大眼睛,怒視著眼前的兩人,他被毒液折磨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他想要喊人進(jìn)來,只是任他喊了幾遍都無人應(yīng)答。
“陛下,省點力氣吧,外面可都是本宮的人,沒人會來幫您?!绷謰故缈聪蚧矢︱E,噗地笑了出來,她看著他仿若是看著一個挑梁小丑在不斷蹦跶,可是卻怎么都蹦跶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在皇甫駿怒目而視的眼神中,淡定自若的做到皇甫駿的身邊,從衣襟中取出一道早已擬定好的圣旨,攤開放在皇甫駿的身邊,一來是方便他看清圣旨中所寫的內(nèi)容,二來她要當(dāng)著他的面親自蓋下這玉鑒,讓這一道圣旨變成真的。
玉鑒落定,一道紅印蓋在了圣旨之上,從而定下了云國大統(tǒng)的人選,定下了云國皇室其他皇子的命運,只是云國往后究竟會如何,猶未可知。
林嫻淑得償所愿,她轉(zhuǎn)頭難得的對皇甫駿露出了笑臉,溫柔小意的對著皇甫駿說著,“陛下,您且放心,臣妾自會照料好您的起居,臣妾會特意選幾個能人宮婢奴才侍奉左右,絕不會缺了您的?!?p> 仿若剛剛與他爭鋒相對,處處逼迫的人并不是她本人一般,變臉能變得如此自然毫無違和之感怕是在后宮之中深練多年吧。
而后正如林嫻淑所說,皇甫駿被秘密轉(zhuǎn)移至深宮一處僻靜之地,屋里屋外滿是林嫻淑留下監(jiān)視他的人,他眼見形勢所趨,自己又被人鉗制住,深受毒液侵蝕,遭受著生不如死的折磨,已是無力回天,他不禁反思他真的做錯了嗎?不,不會,他是帝王,永遠(yuǎn)都不會錯,可是現(xiàn)在他落得的下場又是為何?
殿中發(fā)生的一切,林嫻淑自以為只有在場的三人知曉,可是她怎么都不知道,她自以為早已被除掉的戰(zhàn)王皇甫明琛以及他的幾個手下正隱在殿梁治喪,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一出夫妻對峙的場面,盡管林嫻淑是壓倒式的取得了勝利,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勝負(fù)為何,還未有定論。
而在她不知道情況下,隱在殿梁上的幾個人還暗戳戳的幫她解決了本該暗中保護(hù)皇甫駿的龍影衛(wèi),這些影衛(wèi)是云國開國初期云始祖親自建立的,是保護(hù)帝王的存在,只是千帆過盡,歷經(jīng)多年,這些影衛(wèi)的實力早已沒落,遠(yuǎn)不比他那些鬼衛(wèi)的十分之一。
皇甫明琛在殿梁上眼神閃爍不定,默默地看著梁下發(fā)生的一切,宮里的這趟水真可怕,他心有戚戚的抱著白壇撫著,果然權(quán)利使人魔化,權(quán)利使人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