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回,歸3
無懼失敗,勇往直前。
說的便是墨塵眼下的狀態(tài),只要能讓他帶著女兒離開這個鬼地方,他,無所畏懼。
地底,墨家父女倆最初進(jìn)入陣法的地方。
經(jīng)過梟給他們做的普及,墨塵終于知道他們最初來到的所謂一個猶如仙境一般的地方,不過是伏魔陣的第一層。
而這里原本只是比深處鎮(zhèn)壓華熵那個洞府大了個幾十倍的地洞而已。
他們之前第一眼看到的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象皆是由迷幻樹所筑的迷幻之境罷了,除了迷幻樹是真實(shí)的,其他都是假象。
一切待伏魔陣陣法的減弱,迷幻之境不復(fù)存在。
荒蕪,零散。
整個地洞里四散著雜亂無章的石頭,一個以大樹為中心的水潭,還有唯一有生命之力的大樹,其他一無所有。
地洞,無知日月,歲月過去了多久,已無參照。
二人,一神,一獸,一木,一器靈,他們一眾坐在迷幻樹下,無聲無息,靜的宛若是一副畫作,然誰知道其他某幾個正暗戳戳的在用神識交流。
至于在聊些什么,呵呵,不能說。
迷幻樹下。
若是忽略墨塵臉上的凝重,靈筱臉上的焦慮,或許他們坐在樹下的畫面會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然,事實(shí)上墨塵父女倆現(xiàn)在很不好。
況且,他們要做的是什么?那可是要跟天道叫板啊,誰有這么大的勇氣和魄力?
要是讓修真界的眾修士們知道他們此刻要做的事情,呵呵,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他們都是他們所有人心中英雄般的存在。
問,難道就沒有誰有這樣的野心嗎?
有,但沒膽量,更沒有實(shí)力。
不是誰都有這樣的實(shí)力敢去跟天道叫板,去挑戰(zhàn)天道的權(quán)威的,萬一一個弄不好被天道的一道雷給劈了,自己辛苦修煉的歲月豈不是都白費(fèi)了,是不是?!
所以說啊,誰做什么事,誰不做什么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而坐在迷幻樹下另一邊的梟,他滿意自己現(xiàn)在看到的。
盡管現(xiàn)在墨塵這邊的進(jìn)展有點(diǎn)慢,但聊勝于無,總比毫無進(jìn)展來的強(qiáng),不得不說梟的要求真的很低很低,若是換做以前,以梟的見識,他一定會......
“所以說啊,本神怎么會看走眼呢,明明就是天運(yùn)之子,怎么就不能挑釁一下天道呢!”梟一臉的得意,語氣中透露著‘我這是慧眼識英雄’的意味,讓一旁的華熵和木木有些無眼看了。
華熵:這貨是高高在上的神嗎?為毛它好像看到了一股煙火氣?
木木:同上。
梟:你們在說什么?是在說我的壞話嗎?
華熵:沒有,我們怎么可能會說大神的壞話。(不要命了嗎?)
木木:我們在說煙火氣。
華熵:......(那只狐貍說的豬隊友就是你吧!)
梟:呵呵,煙火氣?
華熵,木木遁。
笑話,不遁走?呵!它們有賊心沒賊膽,可不敢跟梟神杠。
對于華熵和木木的慫樣,小莫心里有一種名為‘暗爽’的感覺,當(dāng)然它是不會說出來的。
不過爽過之后,小莫覺得身為墨大大的契約獸和...木頭,這樣慫的掉價了,它表示等以后離開這里了,它要好好給它們倆訓(xùn)練訓(xùn)練。
突然給自己委以重任的小莫,此刻還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它無比懊悔自己今日的決定,慫就慫唄,訓(xùn)練什么鬼!沒事找事兒做不是!
畫面回到墨家父女。
此時此刻,墨塵已經(jīng)摸到了一絲接觸所謂天地規(guī)則的門道。
“咦?”小莫輕咦了一聲,而后它不由得瞪大雙目,圓潤的臉上滿是驚訝,“這,這...這是什么鬼?”
不經(jīng)意間,漫天的光芒頓時晝亮了整個洞府,這一突變是毫無征兆的發(fā)生了。
“哇靠!道之光?!”梟被墨塵身上發(fā)生的一幕猛地驚坐而起,他直愣愣的站起身,臉上的表情與小莫的臉上一模一樣,“怎么可能?”
此時,梟不得不重新審視墨塵這個人了。
區(qū)區(qū)一介凡人,就算是修煉天賦再如何卓越,就算遇到天大的機(jī)遇,無論如何都修煉不出道之光。
或許華熵不清楚,或許木木忘記了,可他是創(chuàng)世神分割出來的一縷神識衍生而來,他自帶創(chuàng)世神所有的記憶,他覺得不會看錯,照亮整個地洞的確是道之光無疑。
然,這光是從一個凡人身上出來的,這一幕不合常理。
看來他有必要搞清楚此人的身份,梟眸底閃過一道暗光,心里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俗話說,當(dāng)你對一個人有了好奇心的時候,便注定了你要走的路。
只是不知道等到了那個時候,梟是該慶幸自己此刻的決定呢還是后悔呢?
拭目以待。
回到當(dāng)下。
迷幻樹的墨塵對于地洞中的變化一無所知,此刻他正處于一種非常奇妙的境界,他始終遵循著梟教他的方法,將自己體內(nèi)的神力一點(diǎn)點(diǎn)融合起來,試圖以突破自己修為來沖破天地規(guī)則。
方向呢是對的,只是結(jié)果有點(diǎn)偏差。
因為在墨塵融合神力的時候,他外溢的靈氣不小心被與他一樣在修煉的靈筱吸納,以致在他們父女倆身邊形成了一個怪圈。
而正是這個怪圈,將墨塵帶入了一個他想都不曾想過的境域,讓他看到了他不曾見過的畫面,似夢非夢,虛幻卻又近乎真實(shí)。
時光回溯。
顧名思義,回到某個特定的地點(diǎn),遇到某些過去的事情,而此刻墨塵正是如此。
踏,踏,踏,踏......
緩慢而穩(wěn)健的腳步聲,進(jìn)入墨塵的耳中。
放眼望去,熟悉的鄉(xiāng)間小路,熟悉的村屋瓦房,還有熟悉的鄰里,一幕幕,一個個,他所熟悉卻又有些陌生,墨塵茫然了,難道這又是一場幻境?
不,若這依舊是幻境,那絕不是他的幻境。
墨塵搖了搖頭,他確定這里是他熟悉的地方,小溪村,但卻不是他曾經(jīng)熟知的那一個,可能是幾年之后,也可能是別人眼中的,至于是誰,他心中已了然。
“怎么會變成這樣?”墨塵不禁泛起了嘀咕,“莫不是我們父女離開之后村里發(fā)生了巨變?”
墨塵緩步走在路上,看著村里與他所知的某些不一樣的地方,他思緒飄散開來,轉(zhuǎn)眼,他路過了村長的屋子,路過了木匠家的屋子,距離他自家的茅屋不遠(yuǎn)的地方,他定住了。
“怎么回事?”
墨塵本以為會看到一座熟悉的院子,可眼前的這座破舊的茅屋是什么情況?墨塵急切的想要知道原因,迫切的要回去看看為什么這里的一切跟他記憶里的偏差如此之大。
記憶里村子的興榮沒有,只有一如他初到是的貧寒疾苦。
記憶里他特意為女兒修建的院子沒有,只有他當(dāng)初選擇在這里隱居時僅有的一座茅屋,一樣的破舊,一樣的矮小。
“這里是我遇到筱兒之前的村子?”墨塵皺了皺眉頭,心里不確定的反思著,“可是不對啊,村里的變化是怎么了?”
熟悉,陌生,讓墨塵一度產(chǎn)生懷疑。
有茅屋,他覺得這個時點(diǎn)應(yīng)該是在與筱兒相遇之前。
可村里的變化,如歲月變化,曾經(jīng)壯年的村長老了,曾經(jīng)幼小的孩童長大了,村口的老樹枯了只余下樹干。
還有曾經(jīng)兒孫滿堂的幾間村屋,眼下已人去屋空,是離開了還是如何,墨塵已不想深究。
“算了,先回家看看?!?p> 墨塵一時無法給自己解釋,他想或許‘回家’去看看,興許能找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于是他半刻都沒有猶豫,往家的方向疾步而去。
快點(diǎn),快點(diǎn)——
耳邊驟然響起一道道催促的聲音,耳熟可他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他只知道這道聲音成功的擾亂了他的心緒,而他從未慌亂過的心,此刻亂了。
莫名的,他心口一痛,好似他正在失去一件與他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可是什么,他根本無從知曉。
他的茅屋,距離他不過幾十步,很快就到。
吱呀——
墨塵屏息,抬手輕輕推開了茅屋的房門,漆黑的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到一目了然。
這絕不是他跟女兒的家。
墨塵松了松一直緊握的拳頭,緊閉著雙眼,努力平緩自己的氣息,他剛才竟有那么一瞬間產(chǎn)生的害怕的情緒。
是的,他在害怕。
多久了?好像上次他有過害怕的情緒是什么時候?
墨塵歪頭細(xì)細(xì)回想,是了,好像他每一次產(chǎn)生害怕的情緒都是與親人息息相關(guān),第一次是他被親人背叛,妻兒離世的時候,第二次是女兒修煉昏迷不醒數(shù)月的時候,第三次...就是這次。
他本以為這里只是幻境,他可以無懼,可是他終究高估了自己,原來他還會害怕。
為什么呢?
好像在剛才的那一瞬間,他以為女兒會在屋里,因為這里是幻境。
可是地點(diǎn)不對啊,女兒是絕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墨塵心里如是確定,只是他未曾想過其實(shí)在前世,他與靈筱偏偏就是住在這間茅屋,一起生活了幾年。
沒有女兒,沒有白虎白猿,沒有空間小莫,沒有承載了他很久美好記憶的大院子......
很多他記憶里有,但眼前卻沒有。
他知道這里絕對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小溪村,但是是誰的呢?
正當(dāng)墨塵毫無頭緒的時候,突然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只聽,一道粗礦的聲音在墨塵的背后傳來。
“喂,你是何人?”
墨塵聞聲轉(zhuǎn)過身來,他微微怔愣了一下,說道,“大力?”
沒錯,說話的正是墨大力,是墨塵他熟悉的那個獵戶,卻又不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里面不對勁的地方太多,墨塵一時還反應(yīng)不過來。
就在墨塵思索著要問些什么的時候,墨大力的聲音再次響起,相比墨塵的異樣,一來墨大力本人看上去很激動,二來眼下與墨塵而言,情況未明,他還是先看看再定論。
“呀,是墨大夫啊,您不是在秦都嗎?怎么回來了?”墨大力問道,看上去似乎對墨塵出現(xiàn)在這里很驚訝。
嗯?秦都?這是他所不知的,墨塵暗搓搓的記下墨大力說話中的內(nèi)容,一一分析其中重點(diǎn),腦中更是不斷整合他所聽到的陌生字眼。
只是秦都是國都,他還未曾去過,怎么大力會這么說?
是了,墨塵居住在小溪村是為了避世,選擇的自然是越偏僻越好,當(dāng)初從蒼文來到云國,走的可都是偏僻到極致的路,而秦都作為云國的國都,僅存在他知道而已。
算了,先聽聽再看。
墨塵不動聲色的挪了一下身子,輕輕掩上屋門,盡管這個茅屋是他記憶里的獨(dú)居的茅屋,可到底現(xiàn)在情況未明,他不覺得敞開大門與人交談的習(xí)慣。
當(dāng)然,此時的墨大力不知他本就是個粗漢子,還是注意力沒有在這些細(xì)節(jié)上,總是對于墨塵的動作,他沒什么反應(yīng),一直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嗯,這是他認(rèn)識的墨大力,就是老了點(diǎn)。
呵呵!得虧了墨大力不知道墨塵心里的想法,不然,嗯,大抵會哭暈過去。
好吧,墨大力正繼續(xù)激動的說著,對墨塵的腹誹可毫無知覺。
“墨大夫,您陪著筱丫頭到秦都見到筱丫頭的親人,他們府上待筱丫頭可好?要是他們虧待筱丫頭,您可一定要給筱丫頭做主,哪怕是將筱丫頭帶回來也好過留在那里被人欺負(fù)了?!?p> “雖說咱們村子清苦了點(diǎn),可咱們村子里的人都是真心喜歡筱丫頭的,再窮也虧待不了筱丫頭的,要是您覺得筱丫頭留在那里不好,還是讓筱丫頭回來吧!”
墨塵:“?。?!”這個信息量有點(diǎn)大,容他捋捋。
可他不知道,接下來墨大力說的信息量更是震的他腦袋一空,久久不能回神。
“再者當(dāng)初來人說是給筱丫頭找了好夫家,咱們村子里的人都琢磨著有點(diǎn)不太對,要是他們一早就給筱丫頭找好了夫家,可為何過了十五年才來找筱丫頭,墨大夫您說是不是?”
墨塵:“?。。。?!”
此刻,墨塵耳朵“嗡嗡”作響,已經(jīng)聽不清后來墨大力有說了什么,腦袋中只盤旋著幾個字眼“夫家”,“十五年”,一直不斷的盤旋著。
是了,墨塵想過會有千萬種可能,卻唯獨(dú)沒有想過一種......怎么說呢,親人?夫家?這些都是什么鬼?
這一刻,墨塵仿若是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都不好了,莫名的心里升起一陣酸意,大抵是每一位做父親的,在得知自家靜心呵護(hù)的寶貝被別人家的“狼”給叼走都會有的惆悵。
呃?不對,現(xiàn)在的關(guān)注點(diǎn)不是這個吧?!
墨塵猛地驚醒,瞬間拍飛了腦補(bǔ)的畫面,將跑偏的思緒給挽救了回來,現(xiàn)在他的關(guān)注點(diǎn)可不是自家女兒的婚事,女兒才十歲,現(xiàn)在考慮這個還為時尚早。
等等!
十五年!女兒不是才十歲嗎?怎么會有個十五年?
他知道哪里不對了,哼,他是那么好糊弄的嘛!
不得不說,聰明如墨塵,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不對的地方,當(dāng)然其實(shí)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里絕對不是他們父女倆一起生活過的地方,知道這里絕不是現(xiàn)實(shí),可他在未知的情況下,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是以,見機(jī)行事之后的墨塵可不就從這個墨大力口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而思緒清朗起來的墨塵瞇起雙眸,肅然的掃視著四周,手中不動聲色的凝聚起靈力,當(dāng)然,他沒有對眼前的人動手,他還想要從他口中再弄清楚一些事情,就算他知道不能當(dāng)真,可一旦涉及到女兒的事情,就算是假的,他也要搞明白。
比如女兒所謂的親人,比如所謂的那個夫家。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一切不合理的存在都是墨塵懷疑的對象。
更何況——
墨塵是如何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