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一個異次元的空間里,這里面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燈光,一片漆黑,沒有聲音。林垚孤孤單單一個人在里面,她在呼喊,在求救,但始終沒有任何回應;雖然在不停地尋找著出路,但也總是徘徊在一處,走不出去,也得不到任何幫助。
她跪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的望了望四周,最終低下頭來,似乎已經(jīng)絕望了,又似乎對眼前的一切已經(jīng)失去了信心。
這時,出現(xiàn)了一個特別嚴厲的呼喊聲:
“林垚?!?p> 林垚起身,回頭一看,是陸方明隊長。
“隊長,你怎么在這兒。”林垚像是看見了希望一般的呼喊。
“林垚,你知道身為警察的指責嗎?”
“頭頂警徽,為保衛(wèi)人民,捍衛(wèi)法律而存在?!?p> “好,既然你知道,開始就一直在調查你父親的案子,從來沒有關心過其他的案子,你真的是在為保衛(wèi)人民、捍衛(wèi)法律而存在的嗎?”
“我……我只是想為父親查明真相而已,做一個女兒該做的事情?!?p> “可是你現(xiàn)在既沒有履行做警察的職責,也沒有履行做女兒的職責,你的父親還是含冤而死?!标懛矫髡f完就慢慢后退。
“什么,你別走,請你說清楚,兇手明明已經(jīng)查清楚了,為什么說我爸爸還是含冤?!?p> 望著陸方明慢慢消失在黑暗里,林垚又一次回到絕望中,她不明白陸方明所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這時,背后又傳來一個聲音:
“林垚。”
林垚回頭,是宋晨站在那兒。
“宋晨,你怎么在這?”
“林垚,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甚至是嫉妒你,真的。你不僅從小就沉浸在父愛里,還有一個好父親做榜樣。所以你做一些事情就會有捷徑,而我卻因為一些不好的身世和背景,要腳踏實地的一步一步去走,甚至有些事情怎么做都沒有希望。這是為什么,為什么這么不公平……”
宋晨說完也慢慢后退。
“宋晨,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宋晨,你別走,聽我說啊,宋晨?!?p> 林垚又一次在希望和失望中交錯,眼含淚花,望著宋晨慢慢消失在黑暗中,而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
這時,背后又傳來一個聲音:
“垚垚?!?p> 林垚回頭,是她的父親林峰。
“爸爸,爸爸你終于回來了?!?p> “垚垚,你這么長時間都在干什么,為什么不查清我的死因就草草收手。”
“爸爸,真兇已經(jīng)確定了,就是那伙搶匪啊。”
“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但是你太讓我失望了?!?p> 說完也慢慢后退,也終于消失在黑暗中。
“爸爸,你不要走,爸爸,爸爸……”
林垚絕望的大叫著,但再怎么叫依然是徒勞,不會再有人回應了,也沒有出路,黑暗在一步步的逼近……
林垚突然驚醒,口中還在大叫:
“爸爸,不要走,爸爸,爸爸……”
林垚一下坐了起來,看了看周圍,原來只是一場夢。
時鐘依然在滴答滴答的作響,窗外的蟬鳴聲也從未間斷。林垚看了一下放在床頭柜上的時鐘,才三點半。
于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擦了擦臉上的汗。這時她才意識到,全身都汗?jié)窳恕?p> 之后慢慢躺下,回想著剛才的夢。雖說是一個夢,但卻過于真實,也過于可怕,讓她無法忘記。而且夢中三個人所說的話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呢?這像是一個問號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
她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那個夢,仿佛就像是有人再告訴她那個案子一定要再繼續(xù)查下去。但是事實的真相都已經(jīng)查清楚了,為什么還會做這樣的夢呢,難道事與愿違嗎?林垚這樣想著。
林垚又一遍仔細的回憶著案件的經(jīng)過,應該沒有什么遺漏的線索才對,不論從線索還是動機來說,何二蛋和邱文斌都有可能是搶匪,這點應該是錯不了的。
還是說父親不是被搶匪殺死的,是另有其人嗎?林垚這樣大膽地猜想著,但她沒有證據(jù)。
后來林垚就再也睡不著了,一直在重復的想著這件事情,她總覺得什么地方是她所遺漏的,于是回憶著案件的全部過程,一遍又一遍,但總是沒有頭緒,就這樣想了很久。一直到天亮,鬧鈴聲把她從思緒中喚醒。
趕忙洗漱之后,就去了警局,林垚直接進了陸方明的辦公室,迫不及待的問了關于那些贓款的事情。雖然今天很早就醒了,但她依然感覺不到任何倦意,反而很亢奮。
“隊長,那些贓款怎么樣了,找到了嗎?”林垚迫不及待的問道。
看著火急火燎的林垚,陸方明也沒有隱瞞,直言不諱的說道:“還沒有?!?p> “六坪山都找遍了嗎?”
“都找遍了,這都已經(jīng)是第四天了,按理說應該就在那附近才對。搶匪當時就是在六坪山周圍活動,贓款也應該被藏在某一個地方,怎么會沒有的呢?”陸方明也在沉思中,對于贓款的問題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有擴大搜索范圍嗎?”
“已經(jīng)擴大了,山下的幾處村莊也都調查過了,還是沒找到,按理說搶匪不可能藏得那么遠的。”
“那就奇怪了?!?p> “林垚,你怎么對這件事這么關心?”
“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林垚又想到了昨晚的夢,覺得這件事還是有一些蹊蹺,雖然證據(jù)和動機都很合理,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再加上現(xiàn)在贓款找不到,越讓她覺得很可疑,想再去一探究竟。
當天下午下班后,林垚駕車前往宗嚴的咖啡館,想和他說一下這個夢的事情,也把自己的一些顧慮告訴他,這也是她這么多年唯一一個可以在工作上為她排憂解難的人。
達到咖啡館,林垚推門而入,宗嚴正在拿著紙巾擦拭著咖啡杯??匆娏謭悂淼暮芗贝伲瑧撌怯惺裁淳o急地事情,于是帶她去了一個角落里坐下。
“垚垚,你怎么過來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宗叔,我想再確認一件事?!?p> “什么事啊?這么慌張。”
林垚把最晚的夢給宗嚴詳細的說了一遍,又把自己的猜想給宗嚴也說了一遍。宗嚴很認真的聽完林垚的分析,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宗叔,也許夢境并不可信,但是我感覺這個夢境很真實,仿佛就像在實際中發(fā)生的一樣?!?p> “垚垚,你相信你爸爸是在追捕搶匪的過程中殉職的嗎?”
“我從不相信。宗叔,十二年前的案件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也有限,我原先是在緝私部門的,所以對于刑事案件我本來是不怎么過問的,所以這件案子的情況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我只知道,那件案子的幾個搶匪在搶完金庫之后準備逃離現(xiàn)場的,但運氣不好,那天正好是你老爸值班。于是你老爸迅速帶人趕到了現(xiàn)場,但還是被他們逃之夭夭了。于是警方在后來很快鎖定了嫌犯的藏身地,便立刻出警。雖是大部分都已經(jīng)伏法,但很遺憾,還是有兩個卷錢逃離了現(xiàn)場,至今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你老爸也就是在那次的行動中殉職了。后來知道那兩個搶匪其實早死了?!?p> “那是憑借什么鎖定搶匪藏身的地點的呢?”
“據(jù)說當時是副隊長杜勇發(fā)現(xiàn)的,然后匯報給老林,最后老林親自帶隊上山的?!?p> “上山之后的情況怎么樣?”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個大概和結果。不過雖然搶匪被全部消滅,但依然沒有被搶黃金的消息?!?p> “前幾天已經(jīng)在大規(guī)模尋找了?!?p> “有什么進展?”宗嚴也很想知道調查的結果。
林垚搖搖頭:“始終沒有任何消息。所以我才會覺得奇怪,如果搶匪把金塊帶在身上,這是一塊燙手的山芋,他不會一直握著不放;反之,如果藏的太遠,搶匪也會覺得不放心。所以,應該就在搶匪藏身地的周圍才對,可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再結合昨晚的夢,我現(xiàn)在越發(fā)的覺得十二年前的案件沒有那么簡單,背后肯定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驚天陰謀?!?p> 林垚說完又一次露出堅定的眼神。
看著眼前的林垚,宗嚴似乎猜到林垚此刻一定有著不一樣的看法,于是問道:“說說看你此時的想法?!?p> “我其實沒什么想法,但一直有一種懷疑?!?p> “那我跟你說說我的想法。”
“宗叔,你是不是也對那件案子有所懷疑?”
“沒錯,我懷疑老林是被謀殺的?!?p> “謀殺?!”
“警隊給的說法是老林被搶匪擊中,墜崖而死,但官方的說法未必就是事實。其實我一直對這件案子抱有懷疑,甚至提出重新調查此案,但是被駁回了。而且我一旦查到一些有關那起案件的時候,都會被阻止。所以后來我就辭職了,可以暗中調查一些線索。”
“可是宗叔,你為什么會說我爸爸是被謀殺的,你有什么證據(jù)嗎?”
“你爸爸在那次出警之前打了個電話給我,他跟我說如果這次回不來,你跟你媽就交給我了。其實這沒什么,因為你老爸每一次出警都會給我打一通電話,但是那次的通話我覺得他說話的感覺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林垚疑惑地問道。
“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但也是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聽他說話的口氣就像是永遠也見不到了一樣,似乎是他已經(jīng)預感到什么了一樣?!弊趪阑叵胫敃r的情形,一瞬間讓他內心哽咽。
“他或許是知道那次的行動有危險?!?p> “之前也執(zhí)行過一些更加危險的行動,但從來沒有過像那次一樣。”
林垚聽后,也對宗嚴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剛才說我有一種懷疑,其實我的懷疑也是這樣,我從不相信我爸爸是死于意外。”
宗嚴鄒起眉頭,略顯遲疑地說道:“這件事情撲朔迷離,案情更是蜿蜒曲折,也許真相還隱藏在更深處?!?p> 兩人都沉思了一會,過了半晌,林垚才問道:“對了,我父親那次行動的檔案我都看過,在他是摔下懸崖之后,被一個路人發(fā)現(xiàn)的是吧?”
“對。那個路人現(xiàn)在住哪兒?我想找他也了解一點情況?!?p> “我記在一個筆記本上的,回頭發(fā)給你?!?p> “宗叔,你知道當時參與那次行動的警察有哪些嗎?”
“大部分你們都不認識,有的后來也被調到其他地方去了,不過里面除了你父親之外,還有當時的刑警隊副隊長和一名警員,也就是現(xiàn)在的杜局長和李副局長。”
“他們當時也在?”
宗嚴點點頭:“是啊,他們也是刑警隊的一員,隨警出動很正常的,如果有疑問也可以去問他們?!?p> “我知道了?!?p> “宗叔,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林垚拿出手機,翻出那兩個被擊斃嫌疑人的照片,是當時閱讀這件案子資料的時候順手拍下的。
“這倆人是山雕跟鱷魚吧?!?p> 宗嚴看了照片之后,愣了半天,之后慢吞吞的說了出來。
“宗叔,你能確定嗎?”
“是他們倆,錯不了。我以前還當警察的時候辦過他們倆,他們當時是混黑社會的,還時不時的走私一些槍支彈藥。后來是我?guī)ш犠サ乃麄?,后來在牢里關了二十年才出來。本以為出來后能好好改過自新,沒想到還是死性不改,居然去搶劫?!?p> “果然是這樣?!?p> “垚垚,你什么意思?”
“我想著可以從槍械的角度去思考那次案件,既然能弄到走私的槍支,就一定是有點手段的人。宗叔,如果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還得請你動用你的人際關系,查一下是誰讓這兩個走私槍支的人進入這伙強盜集團的,能說服他倆的人,一定是一個更大的幕后玩家。”
“沒問題,我問問警隊的老朋友,你等我消息吧?!?p> “好的宗叔?!?p> 林垚看來一眼手上的表,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鐘了。
“宗叔,我們今天的談話最好不要告訴別人。”
“你放心,如果有需要,打電話給我。”
“我明白?!?p> 林垚說完之后就起身,離開了咖啡廳,駕車而去。
她把車停在了咖啡廳附近的停車場,在外面散步了很久才回家,她就是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林垚回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十二點多了,媽媽為了等她躺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睡著了。她輕聲走進去,沒有叫醒媽媽,為她蓋上了一條毛毯。她走回臥室,躺在床上,雖然已經(jīng)很晚了,但依然感覺不到困意。
無論如何都要讓自己睡著,這是她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
2
第二天,林垚小跑去了杜局長的辦公室。到了辦公室門口,門沒關,還能看見杜局長在里面埋頭辦公。
“報告!”林垚在門口喊道。
“進來?!倍啪珠L帶著雄厚的聲音說道。
“局長,你找我?”
“這是局里結合這些天你們搜尋的證據(jù),對你爸爸的那件案子重新寫的一份材料,也是對你的一個交代,我看過了,寫的比較嚴謹,沒什么紕漏,現(xiàn)在交給你?!?p> 林垚接過來,看了一下,都是結合了前段時間搜尋的證據(jù)重新編寫的,其中也把邱文斌和何二蛋的搶匪身份也寫了上去。局長是準備將十二年前的案件就此結案,并將真相公之于眾。
林垚知道,如果這件案子真的就此結案的話,那么再想查的話就不可能了,那她覺得這案子有疑點,需要更深一點調查的要求也就不可能實現(xiàn)了。所以她不能讓這件案子被發(fā)表出去,她必須阻止杜局長。
“局長,我想問一件事?!绷謭愒谲P躇很久之后才開口說道。
“什么事?”
“那次的行動我爸爸是怎么跌落山崖的?”
杜勇看著眼前的林垚,心頭一軟,便將案件的經(jīng)過悉數(shù)告訴她:“那次的行動是本來很很順利,成功擊斃了兩名搶匪,還有兩名經(jīng)之前的調查,是因為內訌被自己同伙殺害的。還有一名搶匪在我們交火的過程中想逃走,于是林隊長、李明和我就去追那個逃走的匪徒。到懸崖邊的時候,匪徒自知無路可走了,索性孤注一擲,瘋狂的對我們開槍,林隊長沖在最前面,沒有防備,中彈跌落懸崖,我們也負了傷,但最終還是成功的將匪徒擊斃。但說來也慚愧,你父親的殉職,也是我們保護不力的結果??!”
林垚聽后,過了一會,支支吾吾的說道:“局長,我有一個想法?!?p> “什么想法?”
“局長,我申請重新調查十二年前的那件搶案?!?p> “那件案子不是已經(jīng)結束了嗎,怎么又要調查?”
“我一直覺得其中有蹊蹺,希望能重新調查?!?p> “這件案子是你親手破獲的,現(xiàn)在又說有蹊蹺,這不是前后矛盾嗎?”杜勇很是不解。
“當時我沒有太在意一些細節(jié),所以可能忽視了一些線索?!?p> “那你說說看什么地方有蹊蹺?”
“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绷謭愐驗榈讱獠蛔悖f的很小聲,最后還默默地低下了頭。
“一種感覺?!”杜勇一臉疑惑,繼而嚴厲的指責道,“你是警察,講的是證據(jù),憑感覺的話,任何人都可以被你當做是兇手。”
杜局長話語間帶著一絲的指責,他不希望林垚因為父親的案子而丟掉了警察的基本原則。
杜勇接著剛才的話說道:“林垚,你想替父親報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現(xiàn)在案子既然已經(jīng)破了,就要尊重事實,也要面對事實,不管它是多么的讓人難以相信,但這就是真相?!?p> “但是我覺得那兩個人不是搶匪?!?p> “你說的就是前幾天從城西郊區(qū)發(fā)現(xiàn)的尸體?”
“對。”
“那是你親手證實的,現(xiàn)在怎么又說不是搶匪了,在尸體下面發(fā)現(xiàn)的大量金塊就是證據(jù)證明他們是強盜團伙一員的鐵證。那你還能拿出什么證據(jù)證明他們不是兇手嗎?”
“我……”
林垚抬起頭想要反駁,但頓時啞口無言,她沒有什么新的證據(jù)再去推翻之前的推論,也無法讓杜局長相信自己的話,陷入了兩難。
“說不出來了吧,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也許是你對你父親的死還不能完全放下,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你現(xiàn)在是警察,你得靠證據(jù)說話,也得尊重事實真相。我看你現(xiàn)在是想你爸爸的那件案子想的太深了,這樣可不利于后面的工作。這樣,再放你兩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養(yǎng)足精神再來?!?p> “可是局長,我還是……”
“不用再說了,十二年前的搶盜殺人案件到此結束了,后面別再提了,出去吧?!?p> “是?!?p> 看見杜局長如此決絕的否定了自己,林垚陷入了無助,于是沮喪的離開了杜局長辦公室。今天的談話讓她更加的難過,她本以為杜局長會支持自己,但并不像她想的那么順利,還被訓斥了一頓。她覺得很委屈,但又無處發(fā)泄。
在門外的走廊里,遇見了副局長李明。
“李副局長。”林垚低聲的喊道。
“怎么了,林垚,臉色不太好啊?”李明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
“多注意休息啊,別太累著了。”
“我知道,謝謝副局長?!绷謭愓f完之后便離開了。
李明看著林垚的背影慢慢遠離,便轉身進入杜局長辦公室。
林垚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想著剛才的對話。如果真的被公之于眾的話,就真的沒有補救的余地了,所以一定要在發(fā)布之前,查清案子的真相。
可是現(xiàn)在局長不讓我們去碰這件案子,也只能秘密的調查了,可這也是一項冒險的事,而且現(xiàn)在根本沒有證據(jù);或是即使找到了證據(jù),又能否推翻之前的結論,這些都很難說。而且又有誰能和自己一起冒這個險呢?
林垚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這是宋晨走了過來。
“這是前幾天破獲的那起盜竊案的總結資料,你先看一下。”宋晨把一份文檔遞給林垚時說道。
林垚懶洋洋地起身,接過文檔,無精打采的說道:“我回頭看一下?!?p> “你怎么了,不舒服???”宋晨看著林垚這樣,關切的問道。
林垚看著宋晨,這個時候她也只有相信宋晨能和自己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了,他希望宋晨能夠幫助自己,于是跟宋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宋晨,我想……”
“怎么今天說話吞吞吐吐的,這不像你?!?p> 林垚把宋晨拉到一旁的角落。
“宋晨,我覺得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也未必相信,但現(xiàn)在也只有你能幫我了?!?p> “你說吧,出什么事了?”
林垚深吸了一口氣,快速的說著:“我覺得十二年前金融公司的搶案還沒有完結,這件事的背后可能還隱藏著驚天的陰謀。”
宋晨聽后,有些不解:“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不都是指向那兩個被害人的嗎,而且他們十二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也就是說案件到此也就結束了。”
“我還是覺得有什么不對勁,還是想再查一查,就我們兩個人?!?p> “就我們兩個人?!現(xiàn)在局長已經(jīng)不允許任何人再碰這件案子了,怎么查?。俊彼纬柯牶笥行┱痼@,而且也有些為難。
“所以我需要你幫我,我們秘密調查?!?p> 林垚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宋晨。
“我?guī)湍闶菦]問題,可是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明這件案子還沒有結束?!?p> “我暫時拿不出證據(jù),所以我才要再去調查?!?p> “這個案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定案,如果要推翻之前的定論,需要很大的決心和勇氣才行,畢竟現(xiàn)在我們是在頂風作案,而且很可能得到的結果并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p> “我明白,但是我不想就此放棄?!?p> 看著林垚這么執(zhí)著,宋晨也回應道:“好吧,你既然覺得不對勁,又有這種決心,我就陪你去調查。”
“謝謝你?!绷謭愑芍缘母兄x。
“我倒是沒什么,不過現(xiàn)在就我們兩個人,從哪查起呢?”
“所有的線索當中肯定有被我們忽略的,我們在仔細想想看。我們就先從案件的起點開始調查,去十二年前的那家金融公司?!?p> 3
兩人駕車來到這家金融公司,見到了以前的余萍?,F(xiàn)在十二年過去了,公司雖然在那次的事件中損失慘重,導致公司的經(jīng)濟嚴重縮水。但好在她優(yōu)秀管理能力和員工的鼎力支持,公司在三年之后又回到了正軌,現(xiàn)在的規(guī)模比起十二年前,要大了一倍。
兩人進門的時候,余萍正在和幾個部門經(jīng)理討論公司下一步的商業(yè)計劃,但得知林垚的到來之后,便取消了這次的會議,特地把時間留給了林垚,還親自去公司門口迎接她。
余萍打開公司的電動門,見到他們,很熱情的上去打招呼。
“你們怎么過來了?”余萍滿臉喜悅,像見到自己的親閨女一樣熱情。
“不好意思,冒昧打擾了?!绷謭惗Y貌的說道。
“沒關系,是不是還有什么需要我配合調查的?!?p> “我們來就是想問一下,那件事你還能不能回憶起什么細節(jié)上的問題?!?p> “行,那去我辦公室坐會吧?!闭f著就挽上林垚的右手,往公司里走。
林垚想要拒絕,但還是拗不過余萍的熱情。
兩人坐在余萍辦公室的真皮沙發(fā)上,警局的工作氛圍還是有些壓抑,還是這里的環(huán)境相對舒適一些,宋晨這樣想著。
余萍的秘書端上兩杯咖啡,放在他們面前,兩人一一致謝。
林垚在抿了一口咖啡之后,再次問道:
“請問你對十二年前的案件經(jīng)過在細節(jié)上還有什么補充嗎?”
“細節(jié)啊,我想想看啊?!?p> “不著急,你慢慢想?!?p> “好像他們在讓我開金庫門的時候我聞到了一些香味?!庇嗥荚谒伎剂撕眯r候之后說道。
“是香水嗎?”
“這個我不知道。”
“難道搶匪里面有女性參與嗎?這個資料里好像沒寫???”宋晨疑惑的說道。
“這個我不敢肯定,但那種香味不像是一種刺鼻性的香味,倒像是一種清香?!?p> “可以說的具體一點嗎?”宋晨再次問道。
“這么說吧,就像是一種花香。”余萍指著自己辦公桌上的那朵吊蘭說道。
“還有其他的細節(jié)嗎?”林垚追問道。
“這可能是我的一種感覺吧。我一直覺得搶匪之間似乎也不是很團結,那個帶山羊頭套的人似乎不像是來搶劫的,倒像是做個任務一般的做做樣子,只是在外面看著,從沒有碰過那些錢,好像不喜歡錢一樣?!?p> “搶匪進金庫的時候有摘下面具嗎?”宋晨問道。
“沒有,從頭到尾都沒有摘下頭套?!?p> 兩人面面相覷,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著什么。
“好,麻煩你了,如果有想起什么,請及時聯(lián)系我們?!绷謭惗Y貌的說道。
“好的?!?p> “那我們先走了?!?p>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p> “謝謝你。”
“不客氣,我也想早點查出那件案子的真相,還你爸爸一個公道?!庇嗥颊\懇的說道。
宋晨、林垚拜別之后,駕車而去。
兩人回去之后,又拜托劉若琳把之前的監(jiān)控錄像調取了出來,根據(jù)資料和目擊者的供述重新又看了一遍。
“若琳,還得麻煩你一趟,這不好意思?!绷謭愓f道。
“沒事,不過案子不是已經(jīng)結束了嗎,怎么還要看?”劉若琳反問道。
“我還是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勁,想再確認一下?!?p> “畢竟這案子這么長時間了,有點出入很正常,我能理解?!?p> “可能還是有一些細節(jié)我們沒有注意到?!?p> “不過我聽說現(xiàn)在杜局長已經(jīng)準備結案了,還要對媒體公開那起案件的真相。”
“所以我們要快,一定在此之前找到真相。”
“之前的證據(jù)是我們找到的,現(xiàn)在又說那不是正確的證據(jù),這不是前后矛盾嗎?而且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能證明之前的證據(jù)是錯誤的。就憑借著一點點的信念,也許我會相信你,但別人不一定會啊?!?p> 劉若琳不想潑林垚的冷水,但出于事實考慮,還是帶有選擇性的說出了這句話。
林垚聽后,也非常堅定地說道:“即使有多大的困難,我都會查清這件案子,不管是以女兒的身份還是警察的身份。我不會讓一個無辜的人枉死,也不會讓一件案子因為我們的失誤而永遠的錯下去。今天雖然被拒絕,但我還是會繼續(xù)查下去,還當年的一個真相,還我爸爸一個公道?!?p> 劉若琳會心一笑:“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直到這件案子查清?!?p> “若琳,謝謝你。”
三個人在影音室里一直待到了傍晚,監(jiān)控錄像反反復復的看了十幾遍,但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疑點。于是幾個人決定先回去,改天再來分析其中的疑點。
4
林垚開車載著宋晨,到了一片豪華的別墅群。大門的入口上寫著“帝豪雅苑”,這里是黎源市最好的別墅區(qū),能在這邊買得起房子的不是大款就是暴發(fā)戶。
“這是哪?怎么來這邊了?”宋晨問道。
“我翻看資料的時候留意了一下,當時我爸爸墜崖之后,是被一位過路的行人發(fā)現(xiàn)的,也是他叫的救護車。”
“不過隔這么久了,那老大爺還能記得清楚嗎?”
“問問看吧,興許還能想的起來?!?p> 兩人把車一直開到別墅群的最后一排,門口停著一輛奔馳車,整棟別墅樓看起來很雅觀,真不愧是全市最好的別墅。
“就是這里了,我們去看看?!绷謭愓f道。
兩人下車,走到門前,按響門鈴。一位六十歲左右、戴著眼鏡的人出來開了門。
“你好,我們是警察,請問您是趙庭生老先生嗎?”林垚像往常一樣先拿出證件證明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找我什么事?”
“我們是來找你了解一下十二年前的一件事情?!?p> “十二年前?挺遠的嘍,未必想的起來?!?p> “沒事,記得多少就說多少?!?p> “那好吧,你們先進來吧?!?p> 兩人進入屋內,屋子里被打掃的很干凈,說一成不染都不夸張,而且客廳也是非常大,很是豪華。
趙庭生招呼林垚和宋晨就坐,又叫傭人倒了兩杯茶。
“趙先生,你還記得十二年前端午節(jié)前后,你路過六坪山的時候救過的一個人嗎?”
趙庭生一邊思考,一邊用手摸著胡渣。
“對對對,好像是有這么一個人,那個人好像是個警察?!?p> 這位趙庭生是一位房地產老板,當年他是去外地出差,但由于第二天公司有一個會議,所以就連夜趕了回來,駕車路過六坪山的盤山公路的時候,看見了林隊長倒在路邊,于是就下車看了狀況,見傷勢嚴重,就叫了救護車。
“對,就是那件事,你還記得嗎?”宋晨激動地說道。
“那可真慘啊,我當時也是碰巧路過那邊。看見他的時候,他正艱難的從樹叢里面拼命的往外爬。我連忙下車,走到他身邊,他當時滿臉是血,全身傷痕累累,我都看不清他長什么模樣。我只記得他當時傷的已經(jīng)很重了,說不出話了,顫抖的伸出手指指了指天上,嘴里還說著些什么,但已經(jīng)聽不清楚了。后來還伸出兩根手指,似乎在表達些什么,但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來我就報警,也叫了救護車,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只聽說那個警察好像沒搶救過來。”
“是啊,他當天就去世了?!绷謭愝p聲說道,話語中帶著些許的哽咽。
“那真是怪可惜的?!?p> “他當時只做了這些手勢嗎?”
“別的什么我就記不起來了,因為他當時已經(jīng)奄奄一息,說不出話了。手勢我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我所知道的在當時都已經(jīng)全部告訴了警察?!?p> “那當時那些警察有說什么嗎?”
“他們也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只當做死亡訊息解釋了,但到頭來還是不明白其中的含義?!?p> “這其中還有過其他人來找過你嗎?”林垚再次問道。
“好像有一個叫杜勇的人,在那件事發(fā)生后不久來找過我一次?!壁w庭生思索了一下說道。
“那他有說過什么嗎?”
“也沒什么,就是像你們今天這樣,詢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我把當時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他而已?!?p> “其他的沒說什么嗎?”
“其他的我就實在記不得了,畢竟時間也過得太久了?!壁w庭生略感抱歉的說道。
“好的,感謝你配合我們?!?p> “不客氣?!?p> 林垚和宋晨駕車在回去的路上,這次是宋晨駕車,林垚坐副駕一言不語。
“想什么呢你在?”
“沒什么?!?p>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剛才那位老大爺跟你說的話,你想到了你爸爸滾落山崖之后的畫面是不是?”
林垚微微一笑,默認了宋晨說的話。
“其實你爸爸也算是很幸運的了,都這么長時間了,還有人在想著怎么替他找出真兇?!彼纬吭俅握f道。
“一天沒找出最后一個兇手,這件案子就不算結束,不止是為了我爸爸,也是為了我們肩上的警徽,我想我爸爸也是這么希望的吧。”
“叔叔知道你能這么想,他也一定很開心?!?p> “但愿是這樣?!?p> 晚上林垚回到家,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看來,只有當前的這些線索還是不足夠,如果想多了解一點當年的情況,還得找到當天參與那次行動的警察才行?!绷謭愡@么自言自語地說著。
第二天一早,林垚打電話給宗叔,向宗叔詢問了當時一些警察的住址。
“我想知道十二年前參與那次行動的警察調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些警察在那次行動之后很多都被調離了比較偏遠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一個后來也辭職了,跟我還聯(lián)系過,在老家還做起了小生意?!?p> “在什么地方?”
“挺遠的,還在鄰省的洛城市。”
洛城市地處于黎源市的西北方向,距黎源市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但林垚已經(jīng)沒那么多的顧忌了,通知宋晨之后,兩個人駕車前往了洛城市。
兩人駕車來到一個建材批發(fā)市場,這里是全省最大的一個建材市場,里面如迷宮一般縱橫交錯。據(jù)宗叔說法,鄭警官現(xiàn)在就在這里面做一點小生意。
兩人走到一個店門口,宋晨下車,詢問里面的一位工作人員:
“你好,請問鄭漢庭先生的店在什么地方?”
那人回應道:“你們駕車往前直走,第六排第三家就是。”
“好,謝謝?!?p> 兩人就駕車來到了那個人描述的地方,門面寫著“漢庭建材批發(fā)”幾個大字。
“應該就是這兒沒錯了?!彼纬空f道。
兩人下車,正有幾個人在大貨車上卸材料,有一個人在做卸料記錄。兩人走過去,向那位做記錄的人詢問道:
“你好,鄭漢庭先生在這嗎?”
“鄭總,有人找?!蹦莻€人朝著里面喊了一聲,然后又繼續(xù)做記錄。
鄭漢庭從里面出來,看見了林垚很是激動。
“鄭叔叔?!绷謭愐布拥姆Q呼了一聲。
由于外面都是材料,無處落腳,鄭漢庭將兩人領到內室,為兩位泡了兩杯茶。
“你來的目的宗隊長(宗嚴)已經(jīng)通過電話跟我說過了,你是想問林隊長之前參與的那次行動吧?”
“是,請你告訴我?!绷謭愶@得異常激動,她希望從這里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其實前后兩次的行動我都有參與,第一次是搶案發(fā)生的當晚,還有一次就是抓捕的行動?!?p> “你能詳細的說一下嗎?”
“當時夜已經(jīng)深了,突然接到報案,是城東金融公司發(fā)生搶案,我們趕過去的時候,搶匪剛好離開。林隊長留下兩人去現(xiàn)場查看情況,其余的人追趕搶匪,但還是被他們逃掉了。到了第二天,發(fā)現(xiàn)了搶匪遺留下來的車輛和一個燒焦的尸體,后來發(fā)現(xiàn)是其中一個搶匪的,但其余的搶匪藏匿了起來,怎么都找不到?!编崫h庭說的很流利,想必他曾多次回憶起當時的情形。
“你看清楚是幾個人嗎?”林垚激動的問道。
鄭漢庭很肯定的回答道:“五個人,我記的很清楚,帶著不同的動物頭套?!?p> “那后來是怎么找到他們的藏身地點的呢?”
“后來副隊長杜勇說查到匪徒的藏身地點,具體是怎么查到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找到了藏身地點之后便成立緝拿小組,進山緝捕。因為匪徒是持槍搶劫,所以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只要遇到抵抗,可以當場擊斃,但林隊長卻在那次的行動中殉職了?!?p> “我爸爸到底是怎么被匪徒打中的?”
“我們將匪徒擊斃之后,清理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只有一具尸體,所以斷定其他人肯定是逃跑了,于是我們就展開搜索,后來聽見山頂傳來幾聲槍聲,便迅速趕了過去,但山路崎嶇難行,到那兒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十幾分鐘。趕到的時候另一名搶匪尸體就躺在不遠處,副隊長杜勇和李明也都負傷,躺在地上,林隊長不知去向。一直到第二天黎明,才接到電話,說林隊長受傷送醫(yī)院了,當我們趕到醫(yī)院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了?!?p> “我有一件事情很奇怪,為什么前后只用了兩天就鎖定了搶匪的藏身地,是憑著什么找到的呢?是直覺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當時接到命令在執(zhí)行搜查工作,不久之后就聽見隊里傳來消息,說確定目標了,我也就直接去了六坪山,具體是怎么鎖定的,我也不知道。”
“鄭叔叔,謝謝你。”林垚很感謝鄭警官今天提供的線索。
“沒事,如果查清了當年的事情,記得通知我一聲?!?p> 聽到鄭警官的回答,林垚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論,林鋒隊長絕非死于意外,而是有人蓄意安排。可那人到底是誰,自己根本無從查起。
5
兩人駕車往回走,這次是林垚駕車,宋晨副駕。到了黎源市境內,并沒有直接回警局,而是往郊區(qū)駛去。
“這不是回警局的路,你要去哪?”宋晨問道。
“還有一個地方要去?!?p> “哪兒?”
“六坪山?!?p> “怎么又要去那邊?!”宋晨無奈的問道。
“因為那里是迷霧的最深處,只有在那里才能真正的看清案件的本質?!?p> 兩人又再次來到山頂?shù)陌赴l(fā)現(xiàn)場,這次宋晨再也沒有抱怨山路難行了,而是健步如飛,甚至超過了林垚的腳步??磥硎悄谴闻郎街?,回去經(jīng)常鍛煉的原因。
“這邊就是當時的槍戰(zhàn)案發(fā)現(xiàn)場,再往前走就是發(fā)現(xiàn)那兩名受害人的地方。”林垚看著案發(fā)現(xiàn)場說道。
“會有新的發(fā)現(xiàn)嗎?”宋晨半信半疑的問道。
“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的線索,我們每一次都是想著當時要尋找的東西,卻總是忽視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再仔細找找看說不定還有什么被遺漏的線索?!?p> “那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
“沒有,耐心一點找吧。”
林垚、宋晨又走了一會,去了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
“但是我對那件事還是很奇怪?!绷謭惪粗矍斑@個埋尸骨的坑洞說道。
“什么事?”
“這座城西的荒山距市區(qū)開車要一個多小時,而且很少有人過來,警方是憑借什么能在三天之內找到匪徒的蹤跡?!?p> “就是因為這里平時沒有人來,所以警方才會懷疑這里的?!?p> 林垚下意識搖搖頭:“黎源市地處丘陵地帶,四周群山環(huán)繞,在一座山里找人都如同大海撈針,何況這么多的山,怎么可能這么快就鎖定這里的呢?”
“這么說也確實奇怪,那你有什么看法。”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一直有種疑問,我們必須進一步調查才行?!?p> “要不我們回去問問看宗叔,他畢竟是老警員,也許他能看出什么線索。”宋晨搜尋了一會之后提議道。
“好,那我們去找他。”
林垚知道,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完全是徒勞無功,倒不如去尋求一點適當?shù)膸椭?p> 正當兩人準備下山的時候,有五個戴著面具的人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每人都手拿鐵棍,看這架勢是來者不善。
他們用冰冷的目光死盯著他們兩個人,似乎想將這兩人撕碎。面具遮擋住一張張?zhí)搨蔚哪?,讓他們無從辨識。
“你們是什么人?”宋晨大聲質問道。
戴面具的人沒有說話,并掄起了棍子。
“你們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們是警察?!彼纬吭俅握f道。
宋晨看出了這些人來勢洶洶,本想用警察的身份震懾一下,沒想到那幾個人居然全然沒有反應。那伙人還是沒有說話,拿起棍子就朝他們沖過來。
林垚、宋晨邊和他們搏斗起來。
搏斗過程中,宋晨摸了摸自己身上,想把槍找出來,很不巧的是今天槍沒帶出來。
“關鍵時候槍怎么沒帶?!彼纬吭骱薜恼f道。
在打斗的過程中,宋晨被踢中,掉到一個草叢中。
林垚也因為對面人數(shù)占優(yōu)勢,而且手上有器械,不敵對面,被逼到懸崖邊上,不小心滑倒山下。
戴面具的人看見他們被打敗之后便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宋晨醒了過來,艱難的爬起來,四處也沒看見林垚,于是到處尋找。
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他就沿途一邊呼喊,一邊尋找。一直走到山下,發(fā)現(xiàn)了林垚被掛在半山腰的一棵樹上,昏迷不醒。宋晨急忙走到樹下,大聲呼喊,但林垚還是沒有回應。
于是宋晨找來一些藤條,掛在身上,爬到了半山腰的樹上,把藤條綁在林垚身上,緩緩地往下放,一直放到地面,宋晨又慢慢往下爬。
宋晨又試圖叫醒林垚,但依然沒有回應。宋晨一把抱起林垚,又發(fā)現(xiàn)林垚身體下面壓著一個證件。宋晨看了一眼,于是拿起證件,帶著林垚去了醫(yī)院。
6
在黎源市的中央醫(yī)院住院部的八樓,林垚躺在病床上,林垚的母親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劉若琳從旁站立,宋晨則站在窗邊向遠處眺望。
慢慢的,林垚蘇醒過來。當有了意識之后,便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活動了一下手指,感覺還比較靈活。原來自己還活著啊,林垚這么想著。
林垚轉過頭,看見母親和朋友都在身邊,心里便有了依靠。
“這是哪兒?。俊绷謭悊柕?。
“你在醫(yī)院,已經(jīng)安全了?!眲⑷袅照f道。
“媽,你怎么來了?”林垚看到身旁的媽媽。
“你都這樣了我能不來嗎,你們的情況你的同事都告訴我了。你說你爸爸已經(jīng)走了,你要再出個什么好歹,我可怎么活啊。”母親含著淚說道。
“媽,我沒事,就是一點意外?!?p> “那你今天是意外,明天是意外,我這每天都要為你提心吊膽的?!?p> “好了,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鞭D頭對宋晨問道,“查到那些是什么人了嗎?”
宋晨搖搖頭說道:“沒有,那些人都帶著面具,而且我們當時也都暈倒了,也不知道他們離開的路線,無從查起?!?p> “會是些什么人?”劉若琳說道。
“我們在荒山上查十二年前那次的案子,他們就來襲擊我們,應該是不想讓我們繼續(xù)往下面查。也就證明了我之前的想法是正確的,十二年前的案子果然還沒有結束,而且背后還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幕后黑手還在逍遙法外?!绷謭愓f道。
“那查到什么線索了嗎,確定是誰了嗎?”
“暫時還不知道,但是這件案子還是需要繼續(xù)調查才行。”
“如果兇手的目標是你們的話,那你在這邊會不會有危險?”劉若琳擔心的問道。
“應該不會,兇手如果想下狠手的話,我們就回不來了。既然他們沒有這么做的話,也就不會現(xiàn)在再下手?!彼纬空f道。
“那件案子還是不能松懈,我們一塊再去查查看?!绷謭愓f道。
“好了,你都這樣了,暫時別想著調查了。”林垚母親嚴厲的說道。
“可是,媽……”
“別可是了,你把身體養(yǎng)好了,干什么我都不反對,但是現(xiàn)在你就是要安心休息。這次還好是老天保佑,不是每一次都是這么幸運的,你要多注意才行。”
“阿姨說得對,這次確實是老天保佑。不過除了老天之外,還有你父親,他也在保佑你?!?p> 宋晨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長滿青苔、變黃、有所腐爛的證件,這是之前在六坪山下發(fā)現(xiàn)的,正好被林垚壓在身體下面。證件上有警徽,這應該這是一個警官證,證件的名字還勉強能看得見,寫的是“林峰”,還有一張發(fā)黃的照片。沒錯,就是林垚的父親,前任刑警隊林隊長的警官證。
“這是你父親的警官證,正好壓在你身體下面。你在半山腰被一棵樹歪脖子樹給掛住了,而在這棵樹的正下方就是林隊長當年墜崖的地方,冥冥之中他也在保護你。”
林垚接過警官證,看著警官證,留下了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警官證上面。
宋晨從醫(yī)院出來,來到宗嚴的咖啡廳,把在六坪山遇襲的事情說給了宗嚴聽。
“垚垚傷的嚴不嚴重???”
“沒事,只是輕傷,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了。”
“也真夠懸的,如果沒有那棵樹的話,那就危險了?!?p> “那也是他父親在保護她吧?!?p> “你說如果當年老林也能那么幸運的話,是不是就沒接下來的這些事情了?!?p> “事已至此,也不能再感嘆過去了?!?p> “是啊,那些攻擊你們的人有線索了嗎?”
“還沒有,他們是帶著面具的。”
“那就是有意而為之啊。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不住了,知道你們在繼續(xù)查這件案子,所以就想阻止你們。但他們還是有所忌憚,所以每一次出面只能帶著面具。”
“可我們就是不知道他們的真實面目啊。”
“你們在查案的時候遇到的襲擊,那肯定就是幕后的那條大魚指示他們這么做的,為的就是阻止你們再糾纏那件案子,那件案子果然是匪夷所思啊。”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這樣我們就很被動啊?!?p> “既然現(xiàn)在敵人已經(jīng)主動出擊了,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F(xiàn)在比的就是時間,必須要在他們之前找到證據(jù),找出幕后黑手,這樣才能變被動為主動,你和林垚也才能安全?!?p> “我知道,我肯定會找出證據(jù)的?!?p> “切記,一定要注意安全。他們會襲擊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們之前遭到襲擊,就是他們給你們的一個警告,所以接下來的行動一定要小心?!?p> “我明白?!?p> “有什么需要就打電話?!?p> “嗯?!?p> 在中央醫(yī)院,林垚身邊的桌子上擺滿了果籃和鮮花,看來這兩天來看望林垚的人真不少啊。
宋晨從果籃拿出一個蘋果,又拿出水果刀,削了一個蘋果遞給林垚。
“來,多吃水果對康復又幫助的?!?p> “謝謝。”林垚接過蘋果說道。
“你安心養(yǎng)傷,查案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繼續(xù)調查的?!?p> “你一個人行嗎?”
“我可不是一個人,隊長和若琳都會幫我的?!?p> “那好吧,那你得小心一點。之前襲擊我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后面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林垚還是有些擔心。
“你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
宋晨說話時的態(tài)度很隨便,表示自己不會出什么問題。但他越是這種態(tài)度,林垚就越不放心。
“我是跟你說認真的,你別這么隨便的回答我?!?p> “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如果還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宗叔,他也會幫忙的。”
“我知道,你別這么費心了,你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是養(yǎng)傷,別的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擔心?!?p> “你這樣子我怎么能不擔心?!?p> “我又不是第一次參加行動了,再說了我后面成百上千的警察兄弟,他們可不是吃素的。你安心養(yǎng)傷,后面等你傷養(yǎng)好了,案子也查清楚了,我?guī)愠鋈ネ婧貌缓??!?p> 林垚突然心里一慌,想到了以前和父親的對話,和今天宋晨說話的情形一樣。
“爸爸,你要出去啊?”
“啊,垚垚,爸爸要去辦案子了?!绷株犻L說道。
“那你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啊?!?p> “老爸記得,等這件案子結束了就帶你出去玩?!?p> “好,那等你回來。”
后來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林隊長受了重傷,需要家屬去一趟醫(yī)院。結果到了醫(yī)院之后只能看見爸爸在白色床單下冰冷的尸體。
林垚想到這里,心里一陣恐懼涌上心頭,她擔心宋晨會在像爸爸那樣離開自己。
“這樣,我先回警局了。”宋晨起身說道。
“宋晨,你等一下?!绷謭愡B忙叫住宋晨,這是出自本能的呼喚。
“還有什么事嗎?”
“你把這個帶著?!?p> 林垚把脖子上的吊墜取下遞給宋晨,這是林隊長以前的吊墜,后來林垚一直隨身保管。
林垚知道宋晨的性格,怕他一個人行動不安全,于是把這個吊墜交給他,希望能帶來一點好運。
“這是什么?”
“這是我爸爸以前的護身符,你帶在身上?!?p> “你爸爸的,這么重要的東西還是你好好保管吧?!?p> “你帶在身上我能放心?!?p> “這東西也未必能保平安啊,你爸爸不也沒保住嗎?”
林垚瞪了宋晨一眼,宋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不是,我的意思是……謝謝你的好意?!?p> 宋晨接過護身符,這是一個金子做的吊墜,上面還印著一尊佛像。這不僅是一塊吊墜,也是林垚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一定要保護好它。
“還是金子做的啊,好像很貴重的樣子,我得好好保管?!?p> “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p> “行,那我先走了啊,你好好養(yǎng)傷。”
“凡事小心一點,別太沖動?!?p> “知道了,走了啊?!?p> 林垚望著宋晨離開的背影,心里那股莫名的恐懼感又涌上心頭。她不知道是因為宋晨剛才的表現(xiàn)和父親太像,讓她想念父親;還是她有不好的預感,預感著宋晨可能要出事。
她不敢再繼續(xù)往下想,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拼命地喝水,把所有的恐懼感都咽到肚里,讓自己不再想這件事,她在期望著是自己多慮了。
在黎源市警局辦公室,宋晨在整理著之前的資料。由于沒有及時清理的原因,導致現(xiàn)在辦公桌上非常凌亂,到處都是文件,橫七豎八的躺在桌子上面。
宋晨慢慢的整理,一件一件的歸類。在收拾完上面的檔案之后,發(fā)現(xiàn)在最下面還壓著一份檔案袋。
宋晨拆開之后,里面寫的是關于邱文斌和何二蛋身上那些奇怪物件的分析結果。難怪之前怎么一直沒看見,還去了法醫(yī)室催促了好幾遍,他們都說已經(jīng)送過來了,但怎么會沒看見的呢?原來被壓在了最下面。
宋晨打開檔案袋,一張一張仔細的看著,突然,眉頭一緊。上面記載的是:
“被害人身上所攜帶的工具形似洛陽鏟。洛陽鏟是中國考古鉆探工具的象征,最早廣泛用于盜墓,后成為考古學工具……”
“盜墓?!”宋晨吃驚的盯著這兩個字。
宋晨立馬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劉若琳。
“若琳,我想再看一下十二年前的監(jiān)控視頻?!?p> 在影音室,宋晨仔細的看著監(jiān)控視頻,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他在影音室里呆了一整天,一直在反復思考著案件的經(jīng)過和梳理著一些案件的線索。
過了一會,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嘴里喃喃自語的說著“不可能、不可能……”,似乎有些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想象。
過了一會,又回到了辦公室,再一次仔細的查看了邱文斌和何二蛋的尸檢報告。
之后,他又打電話給劉若琳,請求劉若琳為他調查一件事情。
窗外,夕陽西斜,落日的余暉透過窗戶灑在屋內的地面上,也照射在宋晨的臉上。他臉上寫滿了復雜的情緒,他也許是已經(jīng)知道了案件的全過程,也知道十二年前那起案件的真相,同時也知道了幕后真相是誰,可是該怎么去解決它呢?
宋晨把頭靠在椅背上,用雙手抹了抹臉,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清醒。
此時,窗外很安靜,門外的走廊也很寂靜,靜的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的聲音。宋晨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五點半了,除了需要留下值班的幾名刑警,其他的人也都回去了。
宋晨也收拾了一下桌面,徑直往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