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進來吧。”不用想，陳默也知來者是誰。
陳炎轉(zhuǎn)身，不一會就領(lǐng)進來一男兩女共三人。
看著那被凌御風(fēng)摟在懷里的女子，柳婉清怔在原地。小丫頭冰蕤跟在她身邊，瞪向凌御風(fēng)的眼里直欲噴火。和她們不同，甫看到凌御風(fēng)的肩上長劍，莫玄衣已執(zhí)匕在手。他人未出，陳默就搶先一步道：“公子莫急，還是先說話的好。”
“你不賭了？”看著皺眉的莫玄衣，凌御風(fēng)笑道，“看在你第一個來的份上，介紹下，林葉落，和我一塊長大的姑娘?！笨粗帜瞄L劍，緩步而來的柳婉清，他尷尬一笑?！靶〗阌趾伪卦賮?？”
林葉落雖脫離了凌御風(fēng)懷抱，卻還緊抱著他那只不曾受傷的手。
認定，那就再不放手！
莫玄衣不曾說話，他只看著凌御風(fēng)，看穿一樣地看著凌御風(fēng)。忽然，他一并兩指，封住了凌御風(fēng)左肩上的穴道。
凌御風(fēng)一笑，道：“我都忘了。”
莫玄衣沒再搭話，又退回一邊保持著他那酷酷的模樣。
柳婉清也不曾開口。她實想不到，那早被她判了死刑的姑娘，竟真出現(xiàn)在了眼前。她手拿長劍，那被凌御風(fēng)丟在房間的大梁公子。
柳婉清能什么都不說，冰蕤不能。她知自家小姐都為那叫凌御風(fēng)的男子做了些什么。所以她憤而出聲。
“若不是怕你死了，小姐又怎會不顧一切地來這？你該知道的……”
柳婉清低聲喝道：“冰蕤，胡說些什么？”
“小姐？”
柳婉清不再理她，反是望向臉色有些蒼白的凌御風(fēng)，道：“公子這樣，沒事吧？”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看著那緊站在凌御風(fēng)身邊、眼中泛著迷茫的姑娘，柳婉清竟生出了從沒有過的羨慕。
“小姐又何必多此一問？”冰蕤尖聲道，“他若有事，又怎會有精力在這摟摟抱抱？”
“冰蕤！”
柳婉清面色一沉，冰蕤終是不敢再做言語。
相伴五年，柳婉清從未對她擺過臉色。此時再看凌御風(fēng)，眼中怨懟不免又增加了幾分。
凌御風(fēng)彎腰致歉。“抱歉，讓小姐費心了?！?p> “公子沒事就好?！笨粗种虚L劍，柳婉清道，“原以為公子不過前往一探，誰知竟是懷著必死之心而來。公子留劍在屋，可是想對婉清說些什么？”
凌御風(fēng)知她會懂，所以才將長劍留下。此時見她拿劍來問，凌御風(fēng)也自有一套說辭?！靶〗憔让鳎L(fēng)難以為報。且我身無長物，只有這劍，能一謝恩情?！?p> “那現(xiàn)在呢？這劍，公子可是要繼續(xù)隨身攜帶？”
凌御風(fēng)看看一直緊貼自己的林葉落，斷然道：“小姐若喜歡，御風(fēng)便送與小姐?！?p> 莫玄衣轉(zhuǎn)頭緊盯凌御風(fēng)，陳默則露出了欣慰的笑。
“鏘！”
長劍出鞘，復(fù)雜的銘文襯托著那兩道發(fā)寒的劍刃。
“我好像識得這劍。”林葉落遠看劍紋，低聲道。
柳婉清聞聲抬頭。“七年前，或許只有你和另一個駝背老人識得，可現(xiàn)在，它卻是整個江湖的象征。大梁公子若沒了，這江湖，或許也就沒了。”
“它叫大梁公子？”林葉落有些怯懼地松開凌御風(fēng)胳膊。伸手，看向柳婉清的眼里滿是期待。
“小姐想看？”柳婉清并未遞過。
林葉落點頭?！拔液孟窈苁煜に?，但我不記得了，你能借我看看嗎？”
“這本就不是我的東西，小姐想看，還得問問它的主人?！?p> 林葉落看看柳婉清又看看凌御風(fēng)，眼中疑惑更重。
“他不是送你了嗎？”
柳婉清繼續(xù)直視凌御風(fēng)?！斑@天下只有一把大梁公子也只有一個大梁公子，公子將它送我，這天下豈不就沒了那大梁公子？”
凌御風(fēng)道：“小姐多慮了，它本就只是一把劍?！?p> “可劍，也得有個配得上它的主人啊?！绷袂迳锨埃p手握鞘，劍柄直面凌御風(fēng)。
陳炎執(zhí)劍而起，陳寧緩移兩步，陳默卻始終微笑地看著眼前一幕。
和陳默所期待的一樣，凌御風(fēng)并未拔劍而出。柳婉清卻也面色不變，道：“公子可知南京道上又出了個凌御風(fēng)？”
凌御風(fēng)點頭。
“那公子可知天下八成的江湖人士都在追趕凌御風(fēng)？”
凌御風(fēng)再點其頭。
“公子可知這八成的江湖人士里，包含有公子的至交好友？”不待凌御風(fēng)復(fù)點其頭，柳婉清又繼續(xù)道，“那公子可知，昨夜子時，南京城外五十里處，有一男一女身遭圍堵，至今不知所蹤?！?p> “煙雨樓沒派人跟著楚江煙？”
凌御風(fēng)眉頭一皺，陳默也跟著皺起眉來。緊緊握劍的手，直盯凌御風(fēng)。
“江煙生得本就古靈精怪，又將云大家的本事學(xué)了幾分。現(xiàn)在再加個唯她之命是從的爆槍傳人，他們?nèi)粝胱撸l能攔得?。俊?p> “公子，”陳默出聲提醒?！白龀鰶Q定前，您可得想想清楚?！?p> 莫玄衣聞言上前，直視陳默。
“公子可知我何以會選望江館？”凌御風(fēng)未語，陳默繼續(xù)道，“要對一個新建的館子實施控制，并不難。我原以為會多等幾天，會多花些金錢，誰知您竟來得這么快這么急。公子，你實不該草草進場，更不該旁若無人的直奔主題。您難道就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即使發(fā)現(xiàn)了，那又如何？”凌御風(fēng)道，“先生肯花巨資包下這整個望江館，不就是因為知曉我必至嗎？”
聽此言語，柳婉清臉色又暗了幾分，陳默卻重新笑了起來，抱拳躬身道；“公子重情重義，在下佩服之至?！?p> “那先生可否讓我等離開？”
此話幼稚至極，渾不像大梁公子能說之語。所以陳默詫異，柳婉清和莫玄衣也同時轉(zhuǎn)頭。
“公子出言相請，在下實無不答應(yīng)之理。”冰蕤轉(zhuǎn)頭相望時，陳默卻又出言道，“這樣，為表對公子的敬慕，特邀公子及葉小姐同往在下住處，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公子？”
凌御風(fēng)未接柳婉清語，看向陳默，道：“我實不知先生何以會有如此之大的轉(zhuǎn)變？”
陳默像沒想起五天前之生死相搏般，道：“公子乃人中龍鳳，在下亦早存結(jié)交之心。此番既有此兩全齊美的辦法，又何樂而不為呢？”
“那先生打算困我多久？”
“此為相邀，何以言困？”陳默道，“曾有醫(yī)者言，林小姐之病，若有恰當(dāng)藥引，多則半年，少則一月，定有痊愈之期。小姐痊愈后，我等自就再無理由強留公子?！?p> “一月，半年？先生就這么自信？”
“不知公子所言何事？”
“先生又何必再推，僅不知這天下除我外，還有誰是先生的敬慕之人？”
“當(dāng)今天下，有且只有公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