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自己的決定會惹的母親不高興,可現(xiàn)在不高興只是一時的,要是真等她長期在家里住下,以后鬧出矛盾來才會讓他們真的傷心呢。
想想二嫂那個脾氣,張云秀就頭疼。
前世她帶著珠珠也曾回過娘家住了很長的時間,最初的時候兩個嫂子對她都很照顧,可這時間長了,就有村里的人在兩個嫂子面前說閑話。
大嫂劉月倒是沒覺得有啥,可二嫂胡嬌卻聽進去了有心人的挑撥,再加上推了跟她表弟的親事讓她在娘家那邊有些尷尬,所以漸漸地也對她這個小姑子不滿起來。
本身張云秀又不是個能隨便受委屈的,一來二去,明明曾經(jīng)跟二嫂的關系還不錯,到后來卻鬧得老死不相往來,害的二哥在其中也為難的很,父母更是因為家里這些事兒不知道在暗地里掉了多少眼淚。
張云秀知道,其實她跟二嫂之間的那些矛盾有很多都是可以避免的,只是她性子犟,二嫂也不是個能吃虧的,隨著矛盾的加深,才讓原本還算親密的姑嫂二人形同陌路。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修復二人之間的關系,只是擱不下面子而已。
想起上一世的過往,張云秀便嘆了口氣。
人的一生終究沒那么風順,二嫂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雖然兩人曾鬧得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可她卻記得曾有一次自己飯店遇上資金周轉的困難時,大嫂帶著一筆錢過來苦口婆心的說過一句話。
那筆錢,不是她這一個嫂子給她的。
她總共就兩個親嫂子,所以還能是幾個嫂子給她的呢?
只可惜,那個時候她要面子,不愿意去低頭,到死了也沒跟二嫂說聲謝謝,這一世能夠回到她們倆鬧矛盾之前也算是有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會在娘家蹭住,距離產生美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淅淅瀝瀝的雨聲傳入耳中,張云秀拍拍小丫頭的屁股,便下床去找自己帶回來的那些東西去了。
她們母女倆所有的家當都在這兒了,除了一床薄薄的棉被跟幾件打滿補丁的衣裳,就是那一盒子白霆留下來的東西。
屋里的光線很暗,張云秀點燃了床頭的煤油燈才讓視線重新變得清楚起來。
小丫頭看見那一縷火苗,興奮地直叫喚,撲到她懷里嗷嗷的叫著,竟是伸出小爪子要去抓那火苗!
幸虧張云秀還是一直注意著閨女的一舉一動,及時抓回了那只不安分的小爪子,順便輕拍了下教訓道:“小丫頭不要爪子了是不?”
“麻麻?”珠珠腦袋一歪,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茫然的看著她。
張云秀干脆就把女兒直接抱在懷里坐著,跟她小聲說道:“這些都是爸爸留下來的東西,你瞧……珠珠啊,你爸爸是個大英雄呢。”
張云秀手里拿著那張黑白照片,給懷里小丫頭指著照片中俊氣非凡的男人道:“還認識嗎珠珠?這是爸爸哦?”
“爸爸……”珠珠伸著小指頭指著照片卻看向了她。
張云秀心一酸,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是啊,這是爸爸。”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若不是這張照片,她還以為自己早就把這個男人給忘的干干凈凈了。
她已經(jīng)不記得當初的自己剛剛接到男人的死訊傳回來時那撕心裂肺的痛,可瞧著這照片卻還是控制不住心頭的觸動。
會跟白霆結婚,其實只是陰差陽錯。
白霆在整個縣城都是一名極為優(yōu)秀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對他一片癡心呢。
當初跟白霆相親的其實是另外一個她已經(jīng)記不住名字的女人,若不是自個兒被人推入了冰冷的河水里正好被白霆救起來,只怕當時跟白霆結婚的人就不是她了。
張云秀盯著照片的眼睛有些發(fā)紅。
她癡癡的回憶著曾經(jīng)跟這個男人的過往。
他十六歲的時候就離家去了外面闖蕩,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一名貨運司機,對于個人問題要不是被父母親戚逼著他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去相親。
當初張云秀掉到河里差點被淹死,救上來時是白霆給她做的人工呼吸。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她被男人‘又摸又親’,在這個十分看重女性貞潔的小縣城,哪怕是不得已她的名聲也壞了。
白霆當時聽到那些人的嘀咕聲,眉頭一皺,干脆就對著剛清醒過來的她直接說了要跟她結婚的事兒。
早就對這個男人芳心暗許的張云秀當時差點被這個天上掉的餡餅給砸暈了,還以為是自個兒做夢沒睡醒呢!
直到白家真的說了媒人上門提親的事兒時,張云秀才真的明白自己竟是真的要嫁給她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回想起那些過往,張云秀臉上也不由浮現(xiàn)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過去了這么多年,她居然還沒有忘掉這個冷心冷肺的家伙,結婚四年,他們夫妻見面的次數(shù)用雙手就能數(shù)的清,因為
小丫頭含含糊糊的對著照片叫著爸爸,可卻沒表現(xiàn)出什么親昵的感情。
畢竟她從出生后,就沒見過幾次白霆,父女之間的親情是真的淡薄。
如今珠珠的年紀還小,等再過上幾年上學后,就會知道有個爸爸多重要了。
張云秀揉揉小丫頭稀疏的頭發(fā),將照片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上輩子她守著女兒過了半輩子,這輩子也沒打算再結婚。
曾經(jīng)的遭遇讓她清楚的知曉,這個世界上根本不會有男人能夠把別人的女兒當成自己的女兒疼愛,而她估計也不會再遇到能夠比白霆更優(yōu)秀的家伙了。
雖然……那個男人可能從未喜歡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