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討厭別人在一旁嘰嘰喳喳,簡直是吵的不行。
“四師傅......”
可是想到了“纏人”的長樂,卻不覺得有一絲的麻煩。
老班主看到了他臉上莫名其妙發(fā)出的笑意,就像是消融的冰雪,不解問道,“你思春啊?”
“......”
牡丹被他的話拉回了現(xiàn)實,瞥了他一眼,道,“沒有?!?p> “我看有?!?p> “你煩不煩啊?”
牡丹撇下他,就先走了。
“唉,牡丹,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嘛,趕緊回怡園啊?!?p> 老班主追了上去。
路邊是各色的商販,一個瘦小的老頭蹲在街角,手里拎著稻草棒,上面扎滿了奇怪顏色的冰糖葫蘆。
生意并不好。
人總是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感到恐懼,這時候,沒有出現(xiàn)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就會一直害怕下去。
棲若摸了摸自己粗糙的皮膚和一大把胡子,無奈,爺爺把她變得也太滴水不漏了吧,算了算了,完成任務(wù)就可以恢復(fù)原樣了。
“停停停?!?p> “大少奶奶?”
長樂安撫的拍拍寶兒的肩膀,道,“等我一會兒哦,我看到了一個好玩的。”
“是?!?p> 馬車就停在了路邊,護衛(wèi)們雖然沒有跟著,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她,若是把人弄丟了,他們的小命就沒了。
走了幾步,便穿到了路的另一邊,低著頭的棲若看到那雙精致的繡花小鞋,便知是她來了。
“這是什么?”
長樂并沒有上手去觸碰,只是微微傾過身子,驚奇的睜大眼睛,細細觀察著。
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就像是蝴蝶靈動的翼。
“都是些山上的野果?!?p> 棲若總不能說這是月老用了障眼法,而做出冰糖葫蘆吧。
“噗,真有趣?!?p> 長樂掏出銀子,道,“我要那個最好看的茜色?!?p> “好嘞,給你?!?p> 這也是主上最喜歡的顏色。
長樂轉(zhuǎn)身,余光卻看到了他。
今日本是陰天,卻在此刻突然放了晴,虹街被照的亮堂堂的,而在街的一角,有兩人被這暖洋洋的陽光鍍上了金邊。
少女的臉上笑容依舊,只是因為手中特別的冰糖葫蘆。
因為見到了牡丹,少女的笑容更甚,燦爛的陽光也被她的笑輕易的比了下去。
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你。
距離二十步,目光交匯,兩人便都不由自主的展顏而笑。
長樂移了眸,貪婪的把周遭的一切都看了一遍,想把這些牢牢記住,因為呀,今時今刻我在這兒見到了我最最歡喜之人。
虹街我總是看不夠,卻因為你的出現(xiàn),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夠了,我該回去了。
牡丹沒有出聲,只是深深的看著離去的她,雖然滿臉甜笑,可不知為何,他竟如此的心疼。
后來趕上的老班主看他的表情,便往前看了看,發(fā)現(xiàn)了正上車的萬長樂。
正要說話,牡丹便回了頭。
“回去吧?!?p> “那敢情好!”老班主松了一口氣。
牡丹思酌了半天,才問道,“路軒云對他的夫人好嗎?”
該來的還是來了。
聽說路大少奶奶身邊的貼身丫鬟懷上了路軒云的孩子,再加上她懷不了孩子,久病床榻,這應(yīng)該是不好吧。
但是,總不能這么說。
老班主硬著頭皮撒謊道,“好啊,回州誰不知路大少爺最寵他的夫人了?!?p> 那就好。
“嗯。”
小丫頭,不去打擾你的生活,這便是我盡力能帶給你的了。
“老爺爺,我要藍色的?!?p> “我要綠色,誰也不許和我搶?”
“憑什么啊,我也要綠色,你家都夠綠的了,還要綠色的......”
......
棲若收著銅板,不禁感嘆,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快到怡園時,大老遠便看到了門口聚著一堆官兵。
“這,這是怎么了?”
牡丹拉住了走上前的老班主,示意先看看情況。
這時,一輛破舊的馬車駛來,駕車之人戴著大大的斗笠,看不清面容。
“上車?!?p> 老班主退后一步,道,“你誰啊?”
他壓低了聲音,道,“是萬長樂讓我來的?!?p> 還沒反應(yīng)過來,老班主就被他拎上了車。牡丹沒有廢話,朝他點了點頭,也跟著上了車。
“等等,喂,我們?nèi)ツ膬喊?”老班主邊喊邊發(fā)現(xiàn)了一堆包袱,他拆開全是值錢的東西。
關(guān)鍵,這都是他屋子里的東西??!
“你!這這這?!?p> 聽他這語氣,又生便懂了他想說什么了,道,“事不宜遲,我就幫你打包了,不要太感謝我。”
額,這人也太周到了。
老班主嘟囔著,“這手法太像山賊了。”
“咳咳......”
又生尷尬的咳了兩聲。
待馬車駛到了郊外,老班主又喊道,“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避風(fēng)頭?!?p> 一聽這個回答,就不太對了,老班主道,“停停停,避什么風(fēng)頭啊,我活到這么大年紀(jì)了,清清白白的,從來都沒做過一件壞事!”
“我若說有人要殺牡丹呢?”
“......”
老班主聽到個“殺”字就害怕的拍拍胸口,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啊,道,“要殺的是他啊,你把我也接過來干嘛?”
又生無語,“......等等我再把你送回去?!?p> 老班主翹著二郎腿,問道,“那還差不多,等等,那人為什么要殺牡丹啊?”
這人好煩啊......
又生耐著性子道,“因為萬長樂不聽話啊?!?p> 此言一出,又生就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話。
不應(yīng)該說的......
老班主也瞬間就懂了,都不敢看牡丹,剛剛還騙了他呢,只能岔開話題,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啊?”
“徐阿狗?!?p> “......好名字。”
“......”
氣氛正尷尬呢,牡丹開了口,道,“掉頭,讓我再見她一面吧?!?p> “你瘋了!”
兩人異口同聲道。
“小姐!”
寶兒不知所措望著她。
長樂又開始心口疼了,豆大的汗珠劃過她的面龐,她彎著腰,微微顫抖著。
“沒事?!?p> 長樂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買好了嗎?”
前幾日小姐就讓她偷偷準(zhǔn)備了,寶兒直點頭,道,“就放在奴婢的屋子里。”
“嗯。”長樂一想到,就覺得高興。
“記得,在那之后,把它們?nèi)繜簦o我換上常服就好,我要茜色的那件......”
長樂興致勃勃的囑咐著,寶兒卻早已哭成了淚人,她心里很清楚,“在那之后”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