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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龍道

第六章 血旗掩日月

擒龍道 白熟破界 3018 2018-12-14 23:38:27

  魚飛大跨步橫穿過碎石路,繞過一顆紫衫巨樹,離跑來的兩人越來越近。

  豁嘴黒袍執(zhí)事見到魚飛提著槍迎了上來,疾呼道:“祭藏,你來的正好,助我擒拿住祭黃,他要背主叛逃,幸虧我一直留心,才沒有讓他得逞!”

  豁嘴黒袍執(zhí)事這一開口說話,就被前方的“祭黃”拉開了距離。他抬手向前掄動手里黑色鐵杖,“崩”的機括一聲響,獨角鬼頭飛射“祭黃”,鬼頭后帶出了一條細鋼索。

  奔行中的“祭黃”向旁邊躲閃而過,鬼頭又被細鋼索拉回黑色鐵杖頂端?;碜禳\袍執(zhí)事一縱身趕上,叮叮當當又幾下劍杖交擊。

  兩人短暫交手,人影交錯后又分開,魚飛已經(jīng)趕到了交手的兩人身邊,一槍直刺而出。

  “看槍!”

  魚飛緊盯“祭黃”面具下的雙眼,身子前沖,一槍直刺他的胸口,“祭黃”側(cè)身閃過,兩人擦肩而過時,互相遞了一個眼神。

  逃走的機會稍縱即逝,必須速戰(zhàn)速決!

  “祭黃”側(cè)身躲過一槍,身后機括聲又響,鬼頭呼嘯而來,他急扭身出劍,刺中了鬼頭,卻被細鋼索纏著了劍身?;碜禳\袍執(zhí)事躥到了他持劍右臂的外側(cè),雙手握杖,向外橫拉鋼索,牽制住了他的長劍。

  看來這黑袍執(zhí)事應(yīng)該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善于配合的老手,這么快就給魚飛創(chuàng)造了機會,不過很可惜,這個機會卻被魚飛用來對付他。

  單足一旋,魚飛的身體轉(zhuǎn)了過來,回身出槍直取中門大敞的“祭黃”,殺氣凜然。

  “別殺,殿主要活的——”

  在豁嘴黒袍執(zhí)事急叫中,已經(jīng)刺到了“祭黃”胸前的睚眥槍一震,紅色旗幟上揚翻卷,紛亂的紅影中,槍尖一晃不見,忽然又出現(xiàn)在豁嘴黒袍執(zhí)事的腰腹前。

  ——血旗遮日月!

  “噗”

  在豁嘴黒袍執(zhí)事目瞪口呆中,睚眥槍穿進腹部,貫入到掛旗的環(huán)孔處而止,從他的背后冒出了一截血刃。

  “你?你們……兩個……”扔掉了鬼頭黑杖,豁嘴黒袍執(zhí)事一雙手握在睚眥槍烏鋼槍桿上,左右看看魚飛和“祭黃”,終于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將頭轉(zhuǎn)向高塔方向,正要大叫出聲……

  身側(cè)的“祭黃”手一揮,一劍橫削,豁嘴黒袍執(zhí)事人頭飛起,血噴如柱。

  ——

  ——

  “魚兄,多謝了?!?p>  “不用客氣,端兄,我早想殺了他,忍了很久了,今天正好送上門來。”

  “我也與魚兄相同,這段日子忍的苦,裝的更苦!”

  “端兄,現(xiàn)在不是談話的時候,我們趕緊下山,面具先不要摘掉,要靠它混下山?!?p>  “還是魚兄機智,那我們邊走邊說,不能延誤下山,他們將王宮內(nèi)的數(shù)百侍衛(wèi)快殺盡了,那個女人在高塔上遇到敵手了,那人很可能就是宣王爺……”

  “那你沒有上去看看嗎?”

  “那里銀面人最多,況且我上去也于事無補,恐怕是只有害處而無好處。你有所不知,宣王爺……他一直不應(yīng)詔回帝都……”

  兩人說著話急走了數(shù)十步,忽然間,一聲決絕悲涼的長嘯從兩里外的巍峨高塔傳出,聲音震的環(huán)繞這座山的云霧一陣翻滾。

  一直未停歇的箜篌聲戛然而止,他們兩人震驚的向高塔望去……

  片刻的沉寂之后,忽然一道藍色長虹沖破最高層的塔頂飛出,翻滾著從十幾層高塔上墜落,光芒收斂后消失不見。下一刻,從頂層的塔內(nèi)泄露出了一絲金色光華,一閃即滅。

  “快走!”

  兩人不約而同地叫出聲,提聚內(nèi)力,腳下加速向石階方向奔去。

  這明顯是分出勝負了,不管是哪一個贏了,他們兩人都沒有好果子吃,而且魚飛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一定是那個女魔頭贏了,他從沒有想過有人能戰(zhàn)勝離魂殿主,她的手段實在太詭異了,就是不知道她需要多久才能發(fā)現(xiàn)有銀面人逃跑了。

  快到下山“天梯”前的時候,魚飛猛然想起好像忘了什么……呃,是那個漂亮姑娘!真是的,什么時候自己變得這么膽小了,被嚇的連一個大活人都忘了。

  魚飛回頭向路邊的那顆紫衫樹下望去,那里卻空無一人,連地上的那對雙頭銀槍也不見了。

  算了,在這自顧不暇的時候,她只能自求多福了。魚飛暗嘆一聲,又不由得心里戚戚然,那么漂亮的美女,傷得那么慘,哎……“祭藏”那個禽獸不如的家伙!

  ——

  ——

  魚飛和“祭黃”站在山下的一個分叉路口,兩條路分別通向東西兩個方向。

  從臉上摘下銀色面具,魚飛使勁扔向了路邊的稀疏樹林,如果不是時間緊迫,魚飛還要在它上面撒泡尿,吃飯睡覺都帶著它,他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了——況且它現(xiàn)在沒有什么用了。

  剛才一路下山,面具果然起了作用,在山腳“天馬苑”岔口處和出山口的石亭處都遇到了銀面人,他們兩人假稱奉了殿主命令下山,就直接沖了過去。銀面人的任務(wù)只是殺掉見到的陌生人,可不包括同伴,在他們發(fā)愣不知道怎么應(yīng)付時,兩人已經(jīng)跑遠了。真是幸運,如果有黒袍執(zhí)事在,恐怕只有殺過去了,可他們兩人根本耽誤不起時間。

  “祭黃”也摘下面具,隨手一扔,一個二十左右,細眉大眼,天庭飽滿的瓜子臉青年出現(xiàn)在魚飛面前,他抬頭看了下天上圓月,說道:“魚兄,按馬車來時的行程,我雖不能向車外張望,也估算出我們應(yīng)該身處林洲與河洲之間,我們要回中洲,必經(jīng)林洲,還是走這條向東的路吧。”

  “不行?!?p>  魚飛搖搖頭,沉吟道:“端兄,我一直有個感覺,那女人可能會追來。我們兩人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對手,她的箜篌魔聲能克制我……恐怕一碰面,我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p>  “祭黃”的細眉皺起,說道:“那怎么辦?躲起來嗎,那也不行,這附近沒有茂密的山林,等他們從山上下來,在那么多人的搜尋下,我們藏不住的。”

  魚飛無奈苦笑道:“不如我們分開跑,跑的越遠越好,這樣萬一她真的追來,也只能選一個方向,我們最差也能有一人逃走。”

  “祭黃”大眼一亮,點頭道:“不錯,只要不是離魂殿主追來,其他人的話,我都有信心擺脫他們。”

  這話聽得魚飛心里來氣:好嗎,你就知道離魂殿主一定是追我啊!

  也知道“祭黃”這話是無心的,魚飛接著道:“好,那我們就約定,不管是誰逃出,首先就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各宗門,讓他們來救人?!?p>  “正該如此,魚兄保重?!?p>  “端兄也小心?!?p>  這會兒不是說閑話的時候,他們兩個相互作別后就分兩路奔逃。

  ——

  ——

  這條河谷怎么還不到頭!

  魚飛縱身飛躍了幾塊半人高,凸出水面的扁平巨石,落下時腳下濺起的水花,轉(zhuǎn)瞬被他急沖向前的身體裹帶的氣團撞碎四散。

  腳下是一段漸漸傾斜的下坡路,前方能看出很遠,可還看不到河谷出口,遙遠處只見一段高聳的峭壁。河谷被兩側(cè)峭立的山壁牢牢夾在中間,淺淺的水流從魚飛的腳下向著前方流去,魚飛一直是在順流奔跑。

  這是一種奇異的地形,谷底很平坦,卻分散著一些低矮扁平的巨石,水流才剛沒過腳踝,流速不快,綿綿不絕在谷底沖刷而過。看到這種地形,魚飛知道應(yīng)該是進入河洲了,他聽說這種地形在大小河流多不勝數(shù)的河洲并不稀奇。

  河洲有句民間諺語:“河上行車不行船,河里架鍋來做飯”,說的就是這種地形。

  魚飛已經(jīng)在河谷中奔行了半個小時,越來心里越是不安。這一個時辰的時間里魚飛一路奔逃,一直小心謹慎,只要不是太繞路,他總是選擇隱蔽的地形而走??墒乾F(xiàn)在這樣的地方根本無處可逃,只能順著河谷前行,最適合守株待兔的獵人了。

  魚飛可不想成為一只無處可逃的兔子!

  又前進了一段,魚飛已經(jīng)能確定遠處那段高聳峭壁是河谷拐彎的地方,因為水流在漸漸的轉(zhuǎn)向,或許轉(zhuǎn)過這個彎就能見到出口了,他精神一振,足尖一點,上了一塊巨石,接著又飛躍到下一塊,身形起落間,連續(xù)過了五塊巨石,又飛掠出一段才落在河中。

  距離河谷拐彎處已經(jīng)不到三百米了!

  可是自從落地后,魚飛就仰著頭,渾身冰冷的站在原地,沒有再向前一步,因為他看了一個噩夢中的身影,一個最不愿意見到的人——離魂殿主!

  離婚殿主正從三百米外的那段高聳峭壁上飛出,白色羅裙飄舞,輕薄紗衣向后展開如白鷗的翅膀,在天空中乘風(fēng)滑翔向這里,看著緩慢,可是頃刻間就到了魚飛的上空。

  白色身影在半空中一頓,向前飛的慣性不知怎么的化為了轉(zhuǎn)動的力量,離魂殿主懷抱著鳳首箜篌,像是一朵從樹梢旋轉(zhuǎn)著花瓣,悠悠而落的玉蘭花,落到了十幾米外的一塊扁平巨石上,揚起的流蘇面紗下露出一角如玉肌膚,如紅朱唇。

  離魂殿主坐在巨石上,羅裙紗衣似輕雪覆蓋雙膝,不帶一絲煙火的輕柔話語響起:“祭藏,你為何要逃,難道你不想一直跟隨著我嗎?”

  心中哀嘆一聲,既然已經(jīng)無路可逃,魚飛也平靜了下來,說道:“跟隨你一起去殺人嗎?甚至不知道為什么要殺他們?”

  “你果然沒有被“失魂引”所制,能隱忍偽裝如此久,我也有些欣賞你了。”

  離魂殿主嘴里說欣賞,可語氣沒有半分欣賞的意思,不過魚飛正希望能多交談幾句,因為他在思考對策,束手就擒可不是他的風(fēng)格。

  離魂殿主似乎也不急著動手,用清冷的語氣道:“祭藏,為何那日你也聽過“失魂引”,卻對你沒有效用?”

  聽到她問這個,魚飛腦中靈光一閃,看來離魂殿主并不知道“失魂引”對自己并不是完全沒影響,也不知道“祭藏”并不是假裝的,更不知道如果她再彈奏一曲之前在幽谷水潭邊的魔音,就很可能喚出“祭藏”那個混蛋。

  想到這里,魚飛的心里一喜,心情從絕望中拔了出來,腦筋急轉(zhuǎn),自己說不定還有機會逃,先拖延一下時間再說。

  魚飛向左邊的一塊巨石緩緩挪近了兩步,故意用情人逗趣的口氣道:“我不告訴你,要不……你猜猜看,猜不中我再告訴你?!?p>  石頭上一陣沉寂……

  趁這機會,魚飛放在身后側(cè),裹著細藤的左手猛然聚力,彎如鐵鉤,在身體遮擋下從巨石上剜下一小塊,用力攥拳,把它變?yōu)榱藘深w小石籽。

  片刻后,魚飛聽到了長長舒出一口氣的聲音,離魂殿主語氣變得冰寒道:“我不會猜,但你若是不說,我會用別的手段來試,只是那種手段會徹底摧毀神志,除非必要,我還不想廢了你,多一個能給我效力之人總是好事?!?p>  看來為了多一個好用的殺人工具,才是她不直接出手殺魚飛的原因。

  心念電轉(zhuǎn)間,魚飛臉上掛上了一副沮喪的表情,無奈地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訴你吧,你看我手上這桿睚眥槍,它懸掛的戰(zhàn)旗上有一個‘宅’字。”

  她問道:“那是何意?”

  “是宅男的意思啊!”

  魚飛臉上一副輕視的神色,似乎在說:你也太孤陋寡聞了!

  離魂殿主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燥意,又問:“這宅男又是——”她的話說到這里突然打住,轉(zhuǎn)頭向身后三百米外,河谷的轉(zhuǎn)彎處看去。

  離魂殿主這突然的舉動讓已經(jīng)攥緊槍桿,準備發(fā)動的魚飛很意外,于是也向著那里望去,卻只看到潺潺流水沖在彎折處的巖壁上,激起的細碎泡沫,除此外空無一物。

  正納悶間,一陣微弱的馬蹄聲夾雜在水流聲中傳進耳朵里,能聽出馬蹄聲紛雜,來的人不少。

  運氣來了,魚飛狂喜!這時任何局外人的出現(xiàn)對他來說,都可能帶來希望,魚飛決定先觀察情況,然后見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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