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暈暈沉沉的呢?”
唐夫人心急如焚,過完了七夕,心頭肉在鍋里頭煮過一樣,渾身熱的厲害,從小夢魘,嘴里總是喊著“燕娘”,嚴(yán)重的時候也請人來看過了,怎地又起了高燒
“李大夫說玉哥兒吃完了這貼藥能好,只是著了些涼而已,夫人莫急”
觀荷站在唐夫人旁邊幫著打下手,聽得她問話,溫言相勸道
唐夫人是官家太太,本保養(yǎng)的極好,奈何這一個親生的獨子多災(zāi)多難,愁神入命,千金也換不來無事笑顏
觀荷幫著拿換洗的帕子遞給唐夫人,看她整夜整夜的坐在玉哥兒身邊擦拭著,近些日子兩鬢的發(fā)絲又白了許多,心里一陣心酸,自家少爺從小溫善,又哪里惹得許多的瘟神來禍害,眼里也憋不住一汪紅絲
“夫人莫急,李大夫是住家的老大夫了,經(jīng)驗最是老道,他說得是寒涼入體,好得快,藥一帖下去定能好,
唐夫人手不停的幫著擦擦額頭,勞著眼神,頭也不回的答道
“嗯…我兒福報深厚,這點子寒涼怕得什么,明兒個就好了,下次夜里再也不能出去了”
此時觀蓮端著碗清粥進(jìn)來
“夫人一宿未睡,哪里吃得消,不如用點清粥舒緩舒緩,老爺那邊召文來報,一會子老爺辦完外事就來換夫人守著,夫人先穩(wěn)好自己的身子”
唐夫人疲累的對著觀蓮點點頭
“嗯,我吃點兒,等老爺回來我在去休息”
拿過碗沿含了一口,想起什么又接著道
“段家那邊如何了,觀荷替我喚管家拿幾貼秘藥并補品去探看探看”
觀荷看自個當(dāng)家主母即操心家里頭又擔(dān)心外際,無奈的默嘆口氣回了個“是”便匆匆下去
這場炎日寒涼足足折騰了半月方好全,唐白玉似是過了一生那么長久,那些情景如身親臨,他怎么也擺脫不了那個夢里糾纏的女子,脾性一時間大起,悶著無人知道的氣性找自己的親娘使著法兒
“娘,我覺得表妹家風(fēng)清正,從小熟悉,人又大方溫雅,我極為歡喜”
剛?cè)奶瓢子袷帐褒R整便鼓著氣來尋唐夫人嘟囔,唐夫人此時正在自己屋內(nèi)整算打理內(nèi)府雜事,手里拿著記事本,旁邊站著兩個大丫頭打下手,聽得自個兒心頭肉急匆匆而來的言語,假瞪著眼干斥道
“胡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你自個跑來說歡喜誰唐府就聘誰的道理”
唐白玉自小聰慧,看人眼色極準(zhǔn),少言寡嬌,看得母親樣態(tài),難得一見的蹭到唐夫人身邊,挽著她的手臂哼哼道
“我也沒有胡鬧過,母親且慣得我一回子又如何”
觀蓮觀荷在兩側(cè)看見自家少爺如此作態(tài),憋不住輕笑起來,又怕他羞惱,只得用手捂著半張臉,唐夫人心里極為受用,想笑,又怕他氣羞起來,撫開手又舍不得親昵愛子,逐故意將另只手的本子放下,反過頭點著他的腦袋道
“真的只慣這一回子?”
唐白玉笑咧了嘴兒,眼睛炯炯發(fā)亮,大力的點起了腦袋
“嗯嗯嗯!我最是孝順母親,定不讓母親鬧心,就只慣我這一回!”
唐夫人面上笑將起來,心里想著親子也和自己一樣態(tài)勢,都說母子連心,果然如是,正合心內(nèi)之意,便裝做無奈的模樣答道
“且看你如此費力討巧賣乖的要一回寵慣,我就依了你,今后可是你說的在沒有了”
唐白玉更是喜慶上臉
“我不悔”
“我不悔”
“我不悔”
聲音如遙遠(yuǎn)的鐘聲,直擊福喜的心頭,穿著蓑衣蓑帽的福喜行在鄉(xiāng)間土路之上,腳下的草鞋泥濘不堪,看著鄉(xiāng)野人跡稀少,自然景色鮮濃,干脆退下草鞋提于雙手,挽起褲管感受雨泥潤涼
行的歡暢,走的淋漓
一句“我不悔”如盆蓋腦,覆的福喜一陣恍惚,心口如針刺,一陣跳動一陣疼痛,另一只手抬起按壓著心口,蹙著眉頭,嘴里喃喃道
“哪個小賤人又想謀害小尼!跳的這么詭異?肯定壞了哪個事,等雨停我定要去找找麻煩…………!”
歪著頭又想了會,蓑帽之下的饅頭臉兒擠在了一團子
“跳成這樣,不對?。∨虏皇秋嬜淼脑鹿弥业姆蔡ゼt繩綁草鞋去了吧………?”
越想越是這么回事,渾身冒涼,凄慘戚戚,無心玩耍,草鞋一扔對著曠野喊道
“啊…啊…啊,別鬧了啊,到底是誰要謀害小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