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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一

第62章 學(xué)忍

一一零一 簡檀 2374 2019-02-08 15:13:20

  十月的尾巴,天蝎拖著,秋風(fēng)蕭瑟慣了,遙遠了夏季,奔著寒冬,小心翼翼地挑撥著空氣,凌亂被整理了一層一層,就像生日蛋糕那樣疊著。隔著春的芬芳,靠著夏的赤橙,迎著冬的純白,秋的特別藏著掩著,躲在楓葉下,陷在菊蕊里,站在枝頭,立在花叢,零落成泥碾作塵,香如故。

  凋落的美渲染著,天空、大地、樹林、草叢……

  飄落的葉搖曳著,半空、土壤、枝間、花間……

  鹿鳴河水時緩時急,潺潺水聲絮絮叨叨著,跟秋風(fēng)很配。水面飄蕩著秋天的蹤跡,葉的軌跡順著水跡,隨著波,逐著流,飄向河流的盡頭。

  與鹿鳴河交接的是誰,不知道,不知明,不知曉。只因它夾在二附中跟1101之間,隔著、相望著,在這里的每一個孩子都認識這條河,它就像校門一樣,端莊中的永恒,它流淌在經(jīng)過它的人心里,河水會干枯,可那心上的痕跡卻永不會被磨滅。

  周六周日的補習(xí)成了家常便飯,英語老師的那方小天地使得呂也跟劉玖菊的距離再一次拉近,安插在人群中,盡管不是背靠背的那般距離,可只要一抬眉,入眼的不僅僅是秋色的深沉,還有這愛戀的掩藏。

  不敢多言,啞巴那樣,想說的話憋在心窩,紙條承載的東西越來越重,重到難以落筆,呂也不會忘記那份擁抱,那身味道,那種說不出口的感受,藏在心里,掖著,這是一處敏感地帶,就算被發(fā)現(xiàn),也會說謊,也會死不承認!

  呂也漸漸接受了自己內(nèi)心的藏掖著的喜歡,他是后知后覺的,漸漸的醒來,慢慢的伸手?!拔艺娴南矚g她了!”呂也點著頭,這句埋在心里的種子破土而出,綠芽沖破黑暗迎向日光,這擰的緊緊的瓶蓋開始逆著時針漸變松懈,味道趁著絲絲的縫隙溜出瓶內(nèi),融進在秋色之中,攪拌著、壓合著、包裝著,這份留戀是該死的,正應(yīng)如此,才會舍不得,抓著不放,可現(xiàn)在的呂也卻放著不管。

  表白需要勇氣,交流需要天分,那個期待中的自己漸漸在呂也的腦海中描繪出輪廓,一樣的身子,相同的樣貌,林笑海便成了他憧憬的模樣。

  我們每個人都經(jīng)歷著自己獨一無二的故事,做著自己的主角,正派反面、善惡美丑、高矮胖瘦、富貴貧窮……就算扮演著相同的角色,可自己的那份特別永遠是現(xiàn)實的最佳寫照。

  我要描繪出一幅動蕩,我要創(chuàng)造出一個勇敢的自己,我要借著這份勇敢平定那份動蕩;我要點綴出一片街景,我要完美出那個你,我要當(dāng)著這份璀璨默默的守護你。

  抓著十月的尾巴,重陽節(jié)的句號,身后的村姑,身左的熊貓,身右的孫倩……

  一面嶄新的筆記本,這是天馬行空的起點,一支特別準(zhǔn)備的筆,這是想象之中的延續(xù)。小說里的那個男孩不就是自己嘛,那個跟自己的姓名毫無瓜葛的小子,不就是自己期待成為的那個人嘛。

  靈感來源于生活,作品里的每一處風(fēng)景,每一個身影,每一件事情都是持筆者的孩子,都是他們彌足珍貴的掌心肉。

  擁著學(xué)生的身份,心里想的每一道情節(jié)全都落在了筆上,上課偷偷摸摸著怕被老師發(fā)現(xiàn),下課掩掩藏藏怕被同學(xué)知曉,《暗部》太監(jiān)后的第二本,呂也思考著書名,簡單的,樸素的,就跟自己一樣,沒什么特長,沒什么驕傲,就這樣《學(xué)忍》落筆了。

  俗透的情節(jié)籠罩著他的第一次,小混混的逆襲老套不堪,這世上哪有這么多絕世高手收你為徒;一見鐘情的邂逅俗不可耐,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前世情緣;英雄救美的灑脫爛透大街,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剛剛好好的正義。以第一人稱出發(fā)的版本一最終在初三下學(xué)期太監(jiān),寫完一個筆記后,第二份的筆記糟蹋幾頁后便丟棄在了課桌的最深處,太多太多的坑坑洼洼,自己填不滿,朋友們的贊許在他眼里漸漸成了一種敷衍。

  丟棄了曾經(jīng),他將所有的不堅持歸咎于了第一人稱的弊端,也許第三人稱會好寫一些,呂也這樣告訴自己,于是版本二就這樣理所當(dāng)然的落筆了,可效果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令自己滿意,開篇沒多久,他便陷入了茫然之中,腦袋里的情節(jié)千千萬萬,可手里的動靜卻安穩(wěn)的可憐,課堂上擔(dān)心被老師發(fā)現(xiàn)的情緒越來越低落,那攜帶著期待的筆記本出現(xiàn)在課桌上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下課后的他寧愿隨著孫策去洗手間,也懶的待在凳子上體會這份挫敗感。

  第二次,呂也將這份失敗歸咎在了初三這個非常時期……一切的期望全都寄托在了那個與高中交接的暑假,定下一個目標(biāo),用一個暑假的時間來證明自己。

  這次,呂也沒有用筆去描繪自己的那個世界,鍵盤代替了曾經(jīng)的一筆一劃,端坐在電腦面前,看著顯示器發(fā)呆,音樂播放器里那些煽情曲目怎么都帶動不了呂也的雙手,原因是種種的,解放后的懶散,還有那約定的陪伴,寫書便成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事情,它被拋棄在腦后,想不到的時候一定不會去寫,想到的時候也不一定會去寫,這就是呂也,糜爛著,安逸著。家人是他的第一位讀者,所以呂行便成了哥哥首當(dāng)其沖的對象,對于《學(xué)忍》的劇情故事,呂行滿意的寥寥無幾,不僅如此,弟弟還趁著呂也不注意便用特大號的字體在小說內(nèi)容里碼上了“又臭又爛又長”六個大字,第三個版本呂也心急的發(fā)在了17K上,急功近利的心,想讓別人認可的心包圍著他,直到暑假結(jié)束,他都沒有達成自己的目標(biāo)。版本三就這樣樣以一萬字收場。

  高中時的呂也,看到了不少人,明白了不少事,經(jīng)歷了一些道不出口的離別。曾經(jīng)《學(xué)忍》里的美好,那個自己,那個她漸漸逝去了當(dāng)初的色彩,還是那些姓名,還是那個書名,不一樣的大綱,不一樣的結(jié)局,不一樣的性格,不一樣的自己。第四個版本就在高二那段時期展開,當(dāng)然,這次的他并不再掩掩藏藏,所以凌兮成了他在這條路上的陪伴,呂行再也不是《學(xué)忍》的第一讀者,那個第一屬于了凌兮。

  凌兮的贊賞是對呂也最大的鼓勵,兩人交流著彼此的曾經(jīng),嘲諷起兒女私情,感嘆著事態(tài)炎涼,對話中獲得的那些靈感,那些感觸是最美的風(fēng)景線,什么樣的主角才是不一樣的煙火,不是那妖嬈多姿帥氣凌然的名字,也不是那絕代風(fēng)華舉世無雙的身段。

  呂也嘲諷著自己:“有人說,主角沉默了,小說也就變味了。誰規(guī)定了主角不能隨風(fēng)而逝,又是誰,將主角光環(huán)頂?shù)哪菢永硭?dāng)然,是作者自己!自欺欺人罷了!”

  第四個版本終究被呂也丟進了垃圾桶,第五第六個也是,看過了太多風(fēng)景后的驀然回首,這才發(fā)現(xiàn)從前的自己是那樣的天真。

簡檀

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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