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交易,收藏美麗
弱者無從反抗的命運,無法觸碰的蒼穹之頂。
“晦氣?!蹦凶与S手捏碎一顆丹藥撒在被拔去獸角的流血處。
然后捻起那獸角,而原本美麗圣潔的獸角在脫離獸體的瞬間便如花般枯萎,失去瑩潤如玉的光澤,晶透如水晶的質(zhì)地也轉(zhuǎn)瞬間變得如骨質(zhì)般暗白發(fā)灰,整株美麗的珊瑚角死氣沉沉。
而原本一直睜著眼眸無動于衷的美麗脆弱的小獸終是在屬于身體一部分的角脫離的瞬間,眼角滑落無人問津的淚流。
美麗被肆虐,只因為擁有美麗卻不曾擁有捍衛(wèi)美麗的實力。
“嘖嘖!也就是你樓大少財大氣粗,珊瑚雙角藍睛獸也能這么糟蹋!這脫離獸體死了的角可就入不了藥了!”老者陰陽怪氣的語氣,瞥了瞥不搭理自己的男子,渾濁的三角眼盡是不滿。
“呦呵~很有個性嘛臭小子!不過……能不能尊重一下老人家啊!”突然高起的音調(diào)。
“這時候承認自己是老人家了?”男子才將集中的在獸角上的視線轉(zhuǎn)移到老者身上,并不在意老者的怪里怪氣,只是卻似笑非笑地瞥了老者一眼。
然后憑空拿出一片潔白的絲帕仔仔細細地擦著自己的手。
“你你你——”
“你什么?嗯?”男子的聲音冰冷,眼神無情凌厲。
老者周身原本躍躍欲試的氣焰一下子如遇水般熄滅得只余青煙。
男子方才收起視線,看著工作臺上的小獸,修長的手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小獸殘留的另一只角,溫柔而愛憐,只是小獸卻止不住地瑟縮顫抖。
“今天就這樣,你可以自己去后面的小樓待著,或者其余其它地方,只要我需要的時候你再來就可以?!?p> 小獸人性化地顫巍巍地點了點頭,努力地撐起四肢,晃了一下,然后呼地一下子跳下工作臺。
“勿生怨氣,別忘了,我們本來就就是公平交易。”男子一字一句地陳述道。
原本欲奔走的小獸身形一滯,鮮血弄濕的潔白長毛揪成一團,狼狽不堪,更顯脆弱,然后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只是可惜了這角,原來真是收藏不了。”男子低低地說道。
可是他對于那些美麗的事物就是想要擁有,想要長存,想要占為己有。
有沒有可能終歸是要試一試,不是嗎?只是有時候他又不得不承認,有的生命……美麗是美麗,終歸太過于脆弱。
讓他束手束腳,不能隨意采摘。
就像是那雙明亮澄澈如水的眸子,怎么會有人有那樣一雙眼睛,干凈得惑人,所以擁有他看得上東西的人才入得了他的眼。
這是交易的前提。
老者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小獸走掉的方向,眼神依舊渾濁,但無貪念,只是嘆了口氣。
“反正你成為老人家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想要解決那也急不得的!閑著沒事兒找找樂子不是挺好的嗎?”
像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似的,老者又忘記了剛才被男子恐嚇,又囂張了起來。
“哼!你閑得慌我可不清閑!我可清楚地明白我費老大的勁兒差點連命都搭上才來到這個幽羅臺是為了什么!”陰森森的老者一臉喪氣,囧得好笑。
“那你現(xiàn)在又能做些什么?你以為死亡森林是那么好進的?天材地寶是那么好找的?沒有萬全之策誰是輕易敢踏入的?不要命了?”
“顏老怪,你是為了自個兒命活得更長才來這個地方冒險,可是你也要清楚冒險的代價你付不付得起?”男子原本一成不變的語氣瞬間變得嚴肅認真。
“可是不搏一搏難道我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像個凡人一樣生老病死嗎?我停留在大玄師九重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很長時間了!嗚嗚……”老頭兒說著就忍不住雙手捂著臉泣不成聲。
真是見者流淚聞?wù)邆牡膽K事?。?p> 原本一副森冷高人范兒的老頭瞬間變了畫風,像是個小孩子似的不顧形象地涕泗橫流,撒潑哭訴。
這樣的顏老怪讓樓易忍不住頭疼,偏偏他又拿他沒辦法,誰叫他是那個人那邊的人。
想到那個人,樓易的眼神一暗,也來不及多想什么,誰叫顏老怪會鬧騰。
“好了……你別哭了……那么一大把年紀了你”樓易想說什么,只是語氣生硬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嗚嗚嗚嗚……”一大把年紀?說誰呢!
老頭子垂首嗚咽得更大聲了!
樓易冰冷的面色有一種龜裂得趨勢,捏了捏抽動的太陽穴。
“去買點上好的符紙朱砂陣法材料,我付玄石?!?p> 瞬間開啟霸道總裁買買買的模式!
原本哭唧唧的顏老怪在手下渾濁的的眼睛一下子精光大綻,嘴角勾起得逞的笑。
所以說人老了也好,人老了臉皮也厚了,做沒臉沒皮的事情也得心應(yīng)手些!嘿嘿!像是之前他風華正茂的好時候他哪里舍得用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做這樣沒臉沒皮的事情?。?p> 不過,他也算是看清了,人啊,就是要沒臉沒皮也活得痛快!瞧!好處來得那么又快又容易!
“我還要秘銀!”老頭兒立刻抬頭聲明道,唯恐晚了些。
只見他神情激動,眼神興奮,但……面上一點也沒有悲傷哭泣的痕跡。
樓易:……【有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樓易腦門病態(tài)蒼白的皮膚下的青筋忍不住抽抽,抿著唇,眼睛瞇成危險的弧度,“……”呵呵!所以剛才都是顏老怪在飚演技?騙他?
顏老怪一看這情景眼神瑟縮閃爍:糟糕!這次高興得太早!戲還沒結(jié)束就演脫了!
“臭老頭子,你能耐了?你知道你欠我多少玄石了嗎?你竟還敢裝瘋賣傻繼續(xù)騙?你這是債多不壓身嗎?”
“什么!欠你錢!胡說八道!那都是你自己樂意給我的!”
“那抱歉,我從沒說那是我樂意給你的。”樓易雙手環(huán)抱,昂著下巴,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你你你……不孝子孫!我可是你三舅姥爺拜把子兄弟的二大爺!是你長輩!”
樓易不語,只是眼神冷冷地瞥過顏老怪,然后瀟灑地走了。
顏老:“你你你……”指著樓易氣急敗壞地直跳腳。
而轉(zhuǎn)身的樓易只是嘴角勾起適度優(yōu)雅的弧度,眼眸中薄薄的一層笑意,像是平靜的湖面蕩起的聯(lián)系,然后沒有多久又是恢復平靜。
慢條斯理地擦完手指的絲帕隨手一扔,目光幽深,望著天,仿佛穿過飄忽不定的云朵中看到他想要看到那雙眼睛,就像此時遠處空遠寧靜的天空一般。
希望那丹藥能起作用。
那雙眼眸是他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中少見的清色,讓他晃了神,竟然一改用對待珊瑚雙角藍睛獸這樣隨意隨心,何時他竟然如此心軟?
不過是那雙眼眸,真的很美。
只是再美,又有什么用呢?
樓易幽幽一嘆,似是悲憫,嘴角卻勾起詭異的弧度,仿佛興味正濃。
……
不起眼的街角處,青石板磚上一個瘦小而看不清模樣的人像是最卑賤的蟲子一樣蠕動著竭盡全力地爬著,即使剛才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已經(jīng)消失不見,但是心中仍舊有一個迫切的聲音在催促著她,快點,快點,再快點。
逃離才會安全。
即使她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念頭,但是潛意識告訴她就要這樣做。
可是身上真的好痛,渾身酸痛無力,她總有一種好像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的感知。
可是,無論什么時候,能不死,誰又想死呢?反正她不想。
意識是恍惚的,行為完全是依靠著身體的本能在執(zhí)行著。
視野所能觸及的一切人與事物都讓她感覺到莫名其妙。葉笙爬伏在地上,于人來人往中努力尋求著安穩(wěn)的空隙穿過。
她甚至不敢抬頭,此時此刻只想拼勁全力地逃離,哪怕是以最卑微丑陋的姿態(tài)做著無用功。
因為她從來不會放棄哪怕是絲毫的希望。
如果葉笙抬頭她就會看到與她曾經(jīng)在現(xiàn)世中完全迥異而陌生的一切,無論是古樸密集的建筑,還是人們身上穿著的充滿了古色古香又夾雜著風格不一的服飾,亦或是天空中御法器飛行的人……
葉笙心中對于此刻的困境只覺得這……恐是夢吧?只是這次做的夢實在是太富有想象力了,太過于真實痛苦的感覺真的讓她有些受不住。內(nèi)心祈禱,快快醒來,快快醒來。
葉笙不敢聲張唯恐驚動了什么,努力保持頭腦清醒,她需要挪移到安全的地帶,她告訴自己。
莫名的直覺讓她困惑,但是她卻無力去多想什么,自己狼狽地穿梭在人群中卻無人問津這于她一貫的認知本身就極其向悖,如此不正常!
“啊——”
麻蛋!她就不該胡思亂想,嗚嗚。誰稀得用這種方式被提醒???
“懂不懂規(guī)矩??!一個乞丐在街上亂爬什么?擋路老子的路知道嗎?”
所以她就被一腳提踢到僻靜的墻角了嗎?謝謝龜孫嘞!
這下是省事兒,不用爬了。
但是——
臥槽你大爺!真的好痛。
那種撕心裂肺的刺痛和骨頭欲裂的鈍痛感交織纏繞,甚至嘴里都涌上了血的鐵銹味,讓葉笙忍不住抬頭看看到底是哪個龜孫子敢這么對他姑奶奶!來讓姑奶奶瞅瞅龜孫子長什么死樣!
葉笙努力地抬頭,陽光有些刺眼讓她忍不住用手遮擋一下,目光從稀疏的人群中試圖尋找著剛才給她一腳的人,猛然間兇狠的煞氣讓葉笙反射性地抬頭然后就對上遠去的一個彪悍大漢的目光。
蔑視而尚帶著威脅性的銳利目光讓葉笙一眼就確認,就是他!
只是——
硬不到一秒!
葉笙忍不住地往角落里瑟縮著,嘴角抽了抽,強硬地努力讓自己做出微笑的樣子,微微歪了歪腦袋轉(zhuǎn)移視線。
大爺您走好,我沒看您,真的。
葉笙用微弱的余光目送著肌肉鼓鼓的莽漢子走遠,心中暗恨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記住那張臉了!
嗚嗚,干啥那么冷漠無情?一點都沒有同胞愛。
然后心疼得抱住瘦骨嶙峋的自己。
現(xiàn)在,疼痛到底是讓她清醒了,她還是面對現(xiàn)實吧!
葉笙用迷茫的眼神看著周圍,如此陌生,所以她到底來到了一個什么鬼地方?
只是還沒等到她想透,就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