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沈瑤氣息起伏,丁佩心知已到了最后決勝的時刻,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短劍斜刺沈瑤腰間而去。
沈瑤果然中計,卻只管提劍朝著丁佩空門面部刺去,就這一招“大漠孤煙”揮劍直刺決出這最后的勝負(fù)吧!沈瑤心中正暗自竊喜,料定丁佩必然回劍來擋,若擋則變招“長河落曰”,斜刺丁佩下盤,又是一記殺招,避無可避的殺招。
豈不知丁佩只一個側(cè)閃躲,根本不是沈瑤所料的回劍來擋,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欺身直進(jìn)沈瑤,手中短劍穩(wěn)穩(wěn)停在距離沈瑤脖子三寸以外的地方。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所有觀戰(zhàn)的目光也停滯了,真是一記搏命又迅猛的進(jìn)攻,好似一頭潛伏而出的獵豹迅猛出擊,一招致命。
“我輸了。”沈瑤心中只有一分不甘,有九分甚至更多的還是佩服,因為沈瑤終于相信了丁佩所言,丁佩練習(xí)的是取人性命的殺招,若是和人交手早早已然敗下陣來,若是仇家敵對,先前這致命一招,便不會只停留在脖子三寸以外的地方,鋒利的短劍肯定刺穿了咽喉。
“承讓?!倍∨迦詻]有過多言語轉(zhuǎn)身便走,又恢復(fù)了平日里冷冷地模樣。
成銘站起身來,一把拉住了正要宣布比試結(jié)果的趙克明,示意趙克明暫退休息,由自己來宣布這比試結(jié)果。
“第三組對決,丁佩勝出!”
周圍稀稀落落的掌聲還沒有散去,成銘便繼續(xù)說道:“劍乃是百兵君子,講究光明正大、飄逸灑脫,以巧出奇或以快制勝,絕不是潛伏一擊的殺招,丁佩更應(yīng)該算是一個殺手,而不是一個劍客,丁佩手中的短劍技法,與我南明離火劍部的立派宗旨相悖,故而丁佩勝出,沈瑤晉級?!?p> 丁佩冷冷地,既沒有咆哮也沒有質(zhì)問,好似峰頂?shù)陌籽┮话?,冷冷地自顧而下?p> “站?。 壁w克明一聲大喊。
丁佩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來,恭敬地回稟:”義父?!岸∨寮热贿x送失敗淘汰出局,那這師徒之名便不在了,只有之前的父女之說。
趙克明心中稍慮,丁佩勝出卻淘汰出局,心中定然是失望和恨意,只得安慰道:”佩兒,你先回鐵劍門休息,不得擅離鐵劍門,莫要忘了你的使命?!?p> 丁佩身子微微一顫,恭謹(jǐn)?shù)厣戏A道:”孩兒遵命?!皩⒍虅Σ赜谛渲?,一個人悄然下山而去。
成銘望著遠(yuǎn)去的丁佩,心中生起了一絲愧意,卻又只能無可奈何地道一句:”不敗而敗,不勝而勝,你只是敗在了沈府的夜明珠和雪花銀的手上?!?p> 成銘腦海中回想起今天一早在沈府的情景,沈爵捧著一顆難得的東海夜明珠,雖然只是五更天,整個屋子卻被這月白珠照得透亮,成銘礙于劍部一位長老的情面,勉強(qiáng)答應(yīng)了南廣郡鐵劍門的選送弟子名額留一個給沈瑤,如今一顆夜明珠加上一箱子雪花銀,成銘已經(jīng)沒有絲毫的勉強(qiáng),滿口答應(yīng)了沈爵。
收回浮想,成銘道:“第一輪比試的結(jié)果,趙麟勝出,鐘寶勝出,李元青與沈瑤待定?!?p> 副使吳旭接著說道:“之前已經(jīng)說過,南廣郡鐵劍門原本只有一個名額,角逐出門中最強(qiáng)最優(yōu)秀的弟子,這個選送南明離火劍部的選送名額就屬于這個最強(qiáng)最優(yōu)秀的弟子,但是我與成主使手中各有一個保送名額,所以你們?nèi)绻X得四人之中已經(jīng)有了最強(qiáng)最優(yōu)秀的人選,自愿退出三人,那便不用接下來的第二輪比試,但是如果你們還有人愿意爭取我與成主使手中的兩個保送名額,那就進(jìn)行第二輪的比試,讓我們看到你們身上的潛力與競爭,最后只需淘汰一人,今日的選送比試便算結(jié)束了?!?p> 成銘道:”不錯,若有人自認(rèn)不敵,甘愿退出也是極好的?!氨M管成銘心中已經(jīng)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保送沈瑤,但少些麻煩彎路總是好的,趁機(jī)出言勸道。
”我愿意繼續(xù)比試!“李元青輕輕前跨一步,弓腰抱拳道。
”哦,原只是以為有人主動退出,不曾想有人主動請戰(zhàn),看來是勝券在握咯!“成銘心中一驚,有些慍怒地說道。
李元青慌忙道:”弟子不敢,不過是心想這半年苦練若如此深藏豈不可惜,還是讓師父與兩位特使大人檢驗一番極好。“
”好,好,好!是該比出高下勝負(fù)的!“吳旭心中竊喜,正好有這么個傻小子砸場,看你成銘怎么保送這小女子入門,盡管心中明知這李元青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也是樂見于此的。
”我不比了,我不比了,我才不去什么南明劍部了,我回家找我爹爹去了!“沈瑤一跺腳哭訴著吼道,轉(zhuǎn)身便走。
”慢著!你這大小姐脾氣又犯了,沈爵將你托付于我,就算今日你不能選送劍部,我也必須親自將你送還沈爵,豈可一走了之!“趙克明大聲吼道。
”咦,趙掌門,何必如此小題大作,有話好說!“成銘出言勸道。
”之前第一輪的比試我也看在眼里,你們?nèi)齻€本是好兒郎,武藝確實勝過沈瑤一籌,沈瑤這一輪就不用比了,我手中的這保送名額就是她的了,因為綠竹劍選擇的主人絕對不是尋常人,我相信沈瑤身上的潛力?!俺摄憣χ娙苏f得更直接,一錘定音。
成銘的確從沈瑤身上看到了潛力,看到的更多則是源源不斷的財力,有銀子有財富真的可以有潛力,至少成銘如此認(rèn)為。
沈瑤原本的哭訴變成了喜極而泣,歡喜地說道:“當(dāng)真?謝謝成叔叔?!贝丝叹棺兂闪擞H切的叔叔,因為沈瑤實在覺得眼前的這微胖的叔叔有些可愛。
“確定以及肯定?!背摄懻Z重萬分地說道。
眾人一片嘩然,就連趙克明也是心中一驚,著實不曾想到這接引特使如此這般通達(dá),轉(zhuǎn)念便明白了心中所想,以沈爵的聲望和財富,結(jié)交劍部的長老或者供奉并不是難事,那保送沈瑤又如何成為難事呢?心中不免為那不敗而敗的丁佩生出了一絲不公的憤怒。
”呵呵,成主使你這保送名額如此簡單就去送出了,是不是太過草率了?!皡切裰S問。
”我的事就不勞煩你費心了,還是好好斟酌你手中的那個保送名額吧!“成銘別有深意地笑著說道。
吳旭心中一驚,便不再言語,轉(zhuǎn)頭繼續(xù)說道:“如今便剩下你們?nèi)肆?,你們?nèi)吮仨氂幸蝗颂蕴鼍郑 ?p> 成銘道:“我看你們就抓鬮吧,三張字條,一張輪空待定,兩張對決,決出敗者再與輪空待定的那一人對決,最后分出勝負(fù)!”
“不用抓鬮了,我自認(rèn)不敵麟師兄,我與鐘寶一戰(zhàn)便可,若敗我就此離去?!崩钤鄶蒯斀罔F地說道。
“不可!”吳旭一聲斷喝。
別人不知,吳旭卻是心中明亮,天色朦朧之時,在南廣郡郡守府邸之內(nèi),吳旭卻是滿口應(yīng)承了郡守鐘鳴所請,一定保送這鐘寶進(jìn)入南明離火劍部的,這鐘鳴本不足懼,但是云南府的總兵鐘壁大人可是再三叮囑,務(wù)必照顧南廣郡鐘氏一門子弟,加之鐘鳴所贈的烏金還在懷中,怎可不多番考量。
第一輪的比試,吳旭看在眼中,這李元青明顯保留實力,對戰(zhàn)和鐘寶實力在伯仲之間的趙麟尚能如此輕松,如此請戰(zhàn)點對的必將全力以赴,鐘寶勝負(fù)暫且不論,若是比試中有個閃失如何應(yīng)對鐘壁,如何面對鐘鳴。
趙克明也不說話,漠然笑看,笑看這平民與財富和權(quán)力的斗爭。
李元青笑著問道:“那特使您的意思?”
成銘似乎是故意拆臺,火上澆油地問道:“不錯,吳副使你看如何安排這三進(jìn)二之局。”
“那就麟師兄與鐘寶先決勝負(fù)吧,反正最后也要和元青師弟一戰(zhàn)?!崩缀拚f到最后,竟有些懊惱,因為竟和往常一般稱呼眼前這武藝深不可測的李元青為師弟,實在有些面愧心疚。
吳旭一時竟也想不出應(yīng)對之策,只得干咳兩聲以示應(yīng)允,腦中飛速卻運想如何化解這尷尬之局。
“罷了,先前與六師弟一戰(zhàn)大家亦有所保留,這一戰(zhàn)讓我與六師弟放開手腳痛快一戰(zhàn)吧!”趙麟爽朗大笑跨出一步請戰(zhàn)道。
“不可!”先前趙麟與李元青一戰(zhàn),趙克明如何看不出些許端倪,李元青出手俱是精妙殺招,且身法奧妙難尋,心中早已猜出另有高人所授,若是兩人全力比拼,必將是兩敗俱傷之局,就算趙麟險勝或是敗退,都是趙克明所不愿見到的局面,一來對不起故人,二來也不愿看到這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兒子如此血拼。
“你們這也不可,那也不行,我不管了,你們自己看著辦!”成銘嘴上氣勢洶洶,心中卻是竊喜,等著看這吳旭的難堪。
“夠了!李元青,你確實超出了我的預(yù)期,所以我今日也選擇了退避,不過看來今日是避無可避了,遲早總得有個了斷,對吧?!辩妼毼站o了手中的蒼衣白羽劍,向前邁出一步。
“你要戰(zhàn),我便戰(zhàn)!”隨著這一句,鐘寶瞬間氣勢大增,長衫無風(fēng)而動,此刻竟真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