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xù)你的匯報,收捕者,收收你隨意的性子,看在兩天假期的份上?!?p> 又走了一小段后,計量官似乎將火氣壓了下去,搖了搖頭,灰色的長發(fā)在她身后也如波浪般抖動著。
“啊,只要您愿意,我馬上可以成為帝國儀仗隊里那些走方陣的士兵?!?p> 收捕者聽到這句話后瞬間喜笑顏開,賤兮兮的朝破壞者笑了笑之后,很狗腿地朝計量官旁邊湊去,不過鬼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表情,很快又縮了回去,繼續(xù)匯報道。
“坎雷爾這小子似乎從生下來就一直待在那個邊境小鎮(zhèn)里,而他之所以會在格蘭特的隨軍之中,是因為那個小鎮(zhèn)被襲擊了?!?p> “那場襲擊中,小鎮(zhèn)遭到屠殺鎮(zhèn)民全部遇難,唯獨他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死里逃生跑了出去,撞到了第七聯(lián)隊的行軍隊伍中,似乎格蘭特他很看好這個鄉(xiāng)下的小子,就一并推薦過來了?!?p> 聽著收捕者用著懶洋洋的聲音幾句就把自己的一生全部概括了,坎雷爾還真是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挫敗感,似乎回想一下,自己的前十幾年還真就這么簡單。
計量官帶著眾人停在了一件緊閉的房間前,隨著她從衣袖中抖出了一串鑰匙,眾人魚貫而入了那間不大的房間。
坎雷爾環(huán)顧了一番房間內(nèi)部,發(fā)現(xiàn)這僅僅是一個簡潔到只有一張辦公桌的狹小辦公室,他實在有些不相信那個所謂的安全局就只能給它的部員配備這樣的辦公設施。
計量官走到辦公桌后坐下,將收捕者之前給她的格蘭特的推薦信從口袋中拿出,并打開了辦公桌的抽屜,拿出紙筆,問道。
“他們兩人的學歷情況呢?”
收捕者似乎并沒有關心過這個問題,他想了想才回答道。
“他們在帝國內(nèi)都沒有記錄持有公民身份證明,建檔儲存身平資料,所以沒有證據(jù)證明他們的學歷,也就是沒有學歷資格證,但他們的腦子里有多少知識你還是問他們本人吧?!?p> 計量官話聽到這,放下了手中的筆站了起來,眼鏡后射出犀利的目光掃視著收捕者還有兩個新人。
“那你知道丹尼斯是哪個貴族的子嗣,去過坎雷爾出生的那個邊境小鎮(zhèn)嗎?”
計量官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讓剛剛匯報完畢的狩獵者心里開始發(fā)毛。
“沒……沒有……”收捕者有些結巴的回答道。
“也就是說,你帶著兩個身份不明的家伙,也沒準備證實一下他們自己說的身平經(jīng)歷,就回來告訴我有新人要接受測試了?”
盡管計量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嚴厲而缺少波動,但就連坎雷爾都能感覺出之下的憤怒。
兩個新人被趕出了工廠,被要求等在工廠門口的馬車上,他們的身份的確無人能夠證明,不被信任是自然的,支開他們隱瞞一些對話甚至真正的工作場所都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兩人倒也沒白跑一趟,現(xiàn)在他們兩人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帝國國土安全局編外協(xié)助人員,接受安全局的調(diào)遣,只不過在他們的身份被弄清楚之前無緣正式人員名單。
但計量官對他們兩個也算不錯,答應給他們辦理身份證明,還給了一張讓他們兩個可以就讀于曼斯特城最好的軍事學院,風暴軍事學院的親筆信,這樣一個部門不需要連基礎軍事素顏都不具備的飯桶。
不過這是有代價的,帝國國土安全局只負責兩年的學費,要求他們在兩年之內(nèi)完成四年的軍事基礎課程的學習,并拿到軍官證,算是給他們的考驗之一,也有留時間給安全局方面派人查明他們的身份的意思。
離開工廠后,一直裝死的丹尼斯也迅速復活,坎雷爾問了一番在工廠白霧升起后丹尼斯的遭遇,以及丹尼斯是怎么被打暈的問題后,丹尼斯也問了問坎雷爾的遭遇。
兩人在互通情報之后都注意到一個很可疑的點,在兩人的經(jīng)歷中,那個站在站臺上的高大男人從頭到尾在迷霧中都沒有出現(xiàn)過。
反倒是一個黑影在兩人的戰(zhàn)斗過程中都是突然出現(xiàn)并完全扭轉(zhuǎn)了當時的局面之后又突然消失。
更奇怪的是,在丹尼斯的經(jīng)歷中,那個黑影是影藏在白霧中的殺機,而坎雷爾卻反倒是被這個黑影舍身所救,看起來這個黑影甚至是敵我不明。
而且他們離開廠房的時候都沒有再見到血奴,甚至坎雷爾發(fā)現(xiàn)他燒死的那個血奴的尸體都無影無蹤。
那個所謂的帝國國土安全局不能相信他們,他們也不相信這個從未聽說過的部門呢,他們與血族的關系尚且不明。
而且無論如何無法改變的一個事實就是,他們在這,在人類重兵把守的軍事要城中,遭到了血族的襲擊,足以令人警惕。
正當?shù)つ崴菇o坎雷爾講解帝國軍隊構成并試圖推論這個帝國國土安全局在帝國軍事體系中所處的位置時,工廠走出來一個人影,出乎意料的不是一直給他們帶路的狩獵者,而是壯漢破壞者。
只見他走近靠在馬車上的兩人,揮了揮手中的信件,大聲說到:“喲,貴族小子,你醒了?”
丹尼斯禮貌的笑了笑,回道:“是破壞者你來負責引導我們新人參觀嗎?”這話說的仿佛是入職了什么普通單位一般,把互相的猜疑撇到了一邊。
似乎丹尼斯的小幽默很讓壯漢開心,他大笑了一聲,說道:“對的,我將帶你們?nèi)ワL暴學院報道,順便給你們介紹一個這個沿海城市,走吧,我們不坐車。”
說罷,他率先沿著來時的大道走了出去,并朝還站在馬車邊的兩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跟上。
這邊的兩人互相看了看,丹尼斯先聳了聳肩,既來之則安之,現(xiàn)在懷疑來懷疑去的也并不能解決什么,朝著破壞者走了過去,而坎雷爾稍稍擔憂了一下后也只得跟上。
“對了,”走在前面的壯漢忽然回頭,說了句話,“你們不要叫我破壞者了,其實我也是風暴學院的學員,比你們大一屆而已,在學院里我們會經(jīng)常見面的,在學院中叫破壞者怕不是被人家當傻子看,而且你們的真命我也知道了,你們叫我的真名博卡吧?!?p> 說罷,博卡笑了笑,一邊扭頭繼續(xù)朝著前面走,一邊接著說道。
“在給你們介紹這座城市之前,我先給你們提個醒吧,帝國國土安全局究竟是個怎樣的部門我也不清楚,我也算半個編外人員?!?p> “你們也知道我是前線下調(diào)深造的,完成學業(yè)我就會回部隊,基本上算是幫他們打雜的?!?p> 說到這壯漢博卡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
“所以我大方的告訴了你們我的真名,無所謂的允許你們直接叫我的真名,但你們一定要注意,我是這樣,其他人可不一樣,帝國國土安全局這個部門實際上非常神秘而奇怪,這個部門有明文規(guī)定,不允許擅自挖掘調(diào)查部內(nèi)同事的身份?!?p> 博卡停了下來,想了想,鄭重地說道:“也就是說,不要深究你周圍接觸到的帝國國土安全局的部員的經(jīng)歷,無論你是誰,你是不是部內(nèi)人員,都沒有這個資格?!?p> “你們能相信一個國立部門居然將這樣的傭兵組織才有的規(guī)矩放在第一條嗎,可想而知這個部門內(nèi)部有多么復雜啊,你們兩個新人以后說話好自為之,如果你們哪天因為知道的太多而暴死,除了多一具陰溝里的尸體絕不會有別的影響?!?p> 坎雷爾驚訝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丹尼斯,發(fā)現(xiàn)對方也是一臉震驚,以秩序與鐵血為立國之本的帝國之下居然有這樣的部門。
這種條例就意味著未來他們接受這個部門下達的任務后,任務中一起共事的可能是亡命兇徒也可能是富商議員,而你都必須不能知情,怪不得格蘭特會吧他們兩個送到這里來,太合適不過了,丹尼斯的身份也許在哪都會成為麻煩,唯獨這里影響最小。
“至于代號的問題其實挺你們也不用急,據(jù)我所知之前我大部分見過的安全局部員現(xiàn)在因為戰(zhàn)事緊張都不在本城中,你們也不用怕會遇到其他部員交流時要用上代號,我們的代號統(tǒng)一三個字,根據(jù)個人出身,職務和能力取,等你們成為正式部員的時候就會有的?!?p> “其實講道理,我完全想不通為什么安全局會考慮允許你們兩個毛頭小鬼的加入,完全不應該,你們完全不存在實戰(zhàn)經(jīng)驗,雖然測試時你們的反應都還算合格,但硬實力太差了。”
坎雷爾和丹尼斯相互望了一眼,兩人都是聰明人,沒有一絲反駁博卡話語的念頭。
“不知道前線的淪陷,到底讓安全局的花名冊上多少位干員的名字后畫上了叉,也許,他們打算著手開始培養(yǎng)下一任的接班人了吧?!?p> 說完有關帝國國土安全局的事情后,博卡稍稍思考了一番,未果,只得長舒一口氣,放下這件事不再做思考。
他想起了一年前的一次就在那座工廠里開的會議,那是他至今為止一次性見過最多安全局正式部員的一次,他想起了,那種壓迫感……沒人能猜的透安全局建立的真實意圖,除了部長。
說起這樣一個神秘的部門,無論是誰,心中都會產(chǎn)生些些不安,三人之間在陷入短暫的安靜之后,博卡繼續(xù)出聲,轉(zhuǎn)移了話題。
“哎呀,你看我真是笨拙,把氣氛搞得這么壓抑,好了,我們將目光放到眼前這個沿海的城市吧?!?p> 順著博卡揮起來的手臂,坎雷爾向路邊的工廠望去,視野開闊一后,心中剛剛產(chǎn)生的壓力感的確散去不少。
坐在車中和走在路上對這座城市的感覺還真是有所不同,車上看外邊都是一瞬而過,現(xiàn)在親身行走在霧都的白霧之中,更覺得驚奇。
“我相信你們也知道,曼斯特城,是這片平原地區(qū)最大的城市,沒有之一,它總共擁有超過三十萬的常住人口,流動而來的勞工更是不計其數(shù)?!?p> “而龐大的曼斯特城盡管因為流民的沖擊與城市的擴建,越來越混亂,但仍根據(jù)從前的區(qū)域規(guī)劃大致分為四個部分,城北的居民區(qū),城南靠海的工業(yè)區(qū),東方的行政區(qū)與西邊的商行市場區(qū)?!?p> 大致介紹完城內(nèi)的情況后,博卡望向身后跟著的兩人,似乎是為了勾住兩人的注意力,問道:“你們猜城市中占地最大的區(qū)域是哪一部分?”
既然曼斯特城是相當出名的工業(yè)之城,那自然而然的最大的部分應該就是城南的工業(yè)區(qū)了吧,坎雷爾順其自然的想到。
大約是猜到了剛來曼斯特城的兩人錯誤的想法,博卡為了避免尷尬,也沒等二人回答,直接說道。
“不是我們身處的工業(yè)區(qū),更不是容納了數(shù)十萬人口的居民區(qū),而是城西的貿(mào)易區(qū),怎么樣,沒想到吧!”
博卡哈哈笑了兩聲,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解說,理了理語序后,繼續(xù)說道。
“曼斯特城可算不上一座年輕的城市,而它第一次出現(xiàn)在帝國的史冊上,也不是因為那個‘蒸汽革命’?!?p> “這座城市開始壯大的時候,是因為極度發(fā)達的商業(yè),在帝國還蜷縮在半島的那段時間,曼斯特城就成為了周邊國家的商業(yè)中心,幾乎每個跨國商行都在這片沿海建立了分行,這座受到了恩寵一般的城市,就鑄就了一個又一個輝煌的成就。”
“在帝國沖出了半島,將這片沿海納入版圖之后,這座城市沒有落寞,反而成為了帝國最大的港口之一,這片神恩之下的土地不僅有了一條直通這片大陸最大帝國的首都的航線,更是南下通往帝國屬下最大島嶼的最近港口,它毫無疑問地又一次成為了商業(yè)中心,可以說,這座城市一直以來,都與富饒這個詞脫不開關系。”
博卡那渾厚的聲音述說著這座科技前沿城市那厚重的歷史,引人深入的故事,幾乎將兩個孩子帶回了近百年之前。
“這座特殊形成的城市自然有其特殊的地方,曼斯特城的掌權者不是帝國派遣而來的執(zhí)行官,而是由本城內(nèi)四大商行派代表組成的制度與如今帝國高層議會相似的‘白鴿議會’?!?p> “曼斯特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登上史冊也是因為這白鴿議會,在過去帝國忙于對外擴張之時,白鴿議會曾經(jīng)要求曼斯特城獨立出帝國屬地,成為一座獨立城邦以促進國際之間貿(mào)易?!?p> “在局勢最為緊張的時候,白鴿議會下屬傭兵還差點與當時駐守曼斯特城的軍隊打起來,如果不是當年的皇帝用雷霆手段洗刷了白鴿議會內(nèi)部,這座龐大的城市也許現(xiàn)今已然是獨立邦國了?!?p> 說完已然遙遠的往事,博卡清了清有些干渴的嗓子,不過他也算是個健談的家伙,自然不覺疲憊,繼續(xù)說道。
“即使是時至今日,曼斯特城掌權的還是白鴿議會,在曼斯特城悠長的歷史中,我們?nèi)缃裆硖幍倪@片如奇跡一般的工廠群的出現(xiàn),相對而言就靠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