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米爾聽到杜蘭的話語后,根本沒再理會這邊的三人組,一溜煙便竄進了那停著的一排警車中的一臺,坐了進去,而坎雷爾也隨即跟上,警員們專門為他們這個檢查組留下了一臺空車,剛好夠他們?nèi)俗?p> “是你搞錯了嗎,丹尼斯?”坎雷爾在錯身經(jīng)過丹尼斯身旁時,問道。
也許這個皇族的確有些不同尋常的想法,但毫無疑問,一年前的案件與這次案件有不同的作案嫌疑人,而丹尼斯竟然認(rèn)為兩次案件的作案嫌疑人是同一人,如果這次的作案者被捕證實不是一年前那件案件的作案人,那么丹尼斯的想法自然就是一個可笑的妄想,不攻自破,坎雷爾想看看丹尼斯對杜蘭忽然帶來的消息的反應(yīng)。
“也許吧,誰知道呢?”令坎雷爾沒有想到的是,他沒有看到丹尼斯沉思或者驚訝的臉,皇族的臉色一如既往地淡然,而帶著禮貌性的微笑,看起來對自己的想法非常有自信。
在坎雷爾驚訝的注視下,丹尼斯率先躬身坐入汽車中,在卡洛琳經(jīng)過他的面前,也坐進汽車中后,坎雷爾才稍稍反應(yīng)過來,他想猜出丹尼斯到底推理了什么,但沒什么頭緒,只得先無奈地也跟著坐入車中。
丹尼斯與警官們的想法最大的不同便是他認(rèn)為兇手是從陽臺潛入,出其不意殺死了受害者,根據(jù)他和杜蘭督察的辯論可以猜到丹尼斯的一些想法。于是,坎雷爾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皇族到底是比警官們多想到了些什么,才能得出那樣不同尋常的結(jié)論呢?
坎雷爾思考著丹尼斯自從說出想插手這件案件后做過的非同尋常的事情,無非就是帶他們?nèi)タ戳岁柵_旁可疑的水管,應(yīng)該也是為了證實兇手通過攀爬進入犯罪現(xiàn)場的猜想。
如果順著那個想法繼續(xù)往下推理,也不會得出那么荒唐的結(jié)論啊,到底是哪個關(guān)鍵點被他遺漏,而又讓皇族的思想產(chǎn)生了那樣巨大的不同呢?
在這樣的深思中,汽車啟程了,突如其來的慣性力使坎雷爾一瞬間失去了平衡,他嚇了一跳,趕緊抓住了一旁車門上的扶手,不過這樣的推背感自然是汽車起步帶來的虛驚,這樣一打斷坎雷爾自然也沒了思路,只得將目光剛回到眼前。
這樣的汽車他還從來沒有坐過呢??怖谞柌唤笥宜念櫍瑢⒛抗廪D(zhuǎn)至身后時,還能透過后車的車窗看到濃厚的白汽從車的后背箱中結(jié)構(gòu)復(fù)雜上下轉(zhuǎn)動的氣缸中噴涌而出。沒有牛馬拉動,更沒有人力驅(qū)動,僅僅是那樣濃縮在這么個小箱子中的精密機械便能催動這么大個機器帶著三五個人走,不親眼看到坎雷爾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而車中與這個鄉(xiāng)下小子有相同反應(yīng)的,居然還有出身貴族之家的卡洛琳,女孩興奮地趴在車窗玻璃上,眼睛都快要貼上去了,望著外邊,雖然現(xiàn)在從車內(nèi)往外看因為塵霧的關(guān)系什么都看不見,充其量只能看見些翻滾著的霧霾,但她仍然樂此不疲。
整個車后,就丹尼斯顯得最為穩(wěn)重,他將雙手撐在大腿上正坐其中,一動不動地望著前邊警車上閃爍著藍紅光芒的警燈,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只是期待著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
也因為這種極低的能見度,其實他們的警車隊伍行進得很慢,每一部警車都將車上能打開的燈光打到最亮,在這樣的迷霧中也起不到足夠的警示作用,所幸的是,他們沒有開多久,應(yīng)該說他們的目的地,嫌疑人的住所并不在很遠的地方,不需要開多久。
“小姐,為了保證您的安全,請您站遠一些,這里都是些無可救藥的無賴?!?p> 站在隊列最前邊的警員,抬起提著油燈的手,將幾乎快要沖到最前邊的卡洛琳擋了下來,就在不久前,他們四輛警車一共十幾號人都下了車,一擁而進走進了貧民窟的街道,可奈何道路狹小,走著走著居然擠成了一個小隊列,在兩側(cè)各種不懷好意的矚目下,越走越深。
走在隊伍左側(cè)的坎雷爾,微微舉起手上的油燈,便能看見靠在不遠處靠在房屋上的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居民,深吸一口渾濁混雜著汗臭味與濃烈的劣質(zhì)酒味的空氣,坎雷爾終于相信眼前的事實,他從沒想過,這個城市還有這樣的一角。
從他們走入貧民窟的街道以來幾乎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頭頂?shù)奶炜?,成片成片搭建混雜在一起的棚子,幾乎又將已經(jīng)被霧霾遮蔽過了一層的天空再擋了一層,街道左右只要是在木棚下的地方,到處可以看到就那么睡在冰冷的地上的消瘦居民,似乎對他們而言,只要躺下去不會直接看到天際的地方,便可以是家。
污濁的空氣因為得不到流通而異常難聞,貧民窟的居民就像感覺不到一般,坎雷爾甚至看到一個與卡洛琳家?guī)笮∠嗨频氖葑又袛D著八個人躺著,坎雷爾都不知道走進那樣的屋子中該怎么找個落腳的地方,而就是這樣狹小的房屋中,還能看見一個向下的樓梯,這樣的房屋居然還有個地下室。
而政府似乎也完全放棄了對這一片的管理,不僅僅是建筑的混亂,僅剩的道路中央還能遇到直接橫臥在路中間的醉酒大漢,就走了這么一小段路,打頭陣的那名警員就踢開了兩具喝多了酒失去意識但仍活著的尸體,不過這里的劇名也不想被政府所管理,他們這些警察在進入這里后也能感受到周圍居民明顯的敵視。
這里就是杜蘭出生并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這就是黑幫叢生的法外之地。坎雷爾的心情不免沉重了起來,他想到了一個和這里很像的地方,他曾經(jīng)遠遠望過幾眼卻從未走入的利茲城難民營,兩地一樣的亂象重生,但這里更加難以管理且根深蒂固。
不似卡洛琳的觀光心態(tài),對于這里環(huán)境混亂,下腳走路都覺得鞋子會因此變得骯臟而心生嫌棄,有時又會因為從未見過的奇景變得興奮刺激,深深的擔(dān)憂浮上了坎雷爾的心頭。
他見識過難民們的瘋狂與力量,丹尼斯也讓他清楚難民的情緒是有多么好操控,這一切都可以被有心之人所利用,對于曼斯特城這樣一座對于人類無比關(guān)鍵的城市,甚至對人類而言,這一切毋庸置疑都算得上是巨大的隱患,足以讓人類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誰人不知?就像那個親王都深知難民的危險提早向軍部申請了部隊的協(xié)助,可這樣的亂象幾乎不用想都知道難以著手治理,唯一一個真正去做了這件事的人,只有出生于這里的杜蘭,坎雷爾望向走在他前邊的杜蘭,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敬意。
“兄弟們,還有檢察官大人們,我們到了?!笔菪〉煤团赃呚毭窨呔用窨瓷先]什么區(qū)別的杜蘭發(fā)出洪亮的聲音,對著停在一棟相對而言周圍而言似乎沒什么區(qū)別的破石屋前的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