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痛打落水狗
次日,衙門大亂。
獄卒趙世德和田吉涉嫌殺人,證據(jù)確鑿,無需裴家擊鼓鳴冤,江郡守趕緊開堂審理。
裴之旸受了不少皮肉傷,但他不顧家人阻攔,非要坐頂軟轎來看堂審。
晏瀛洲當(dāng)堂呈上物證。
原來,裴之旸被綁在刑架上時,衣服剮蹭下一角布料。
晏瀛洲回大獄查找線索,便找到了那角衣料。
后經(jīng)裴家的嬤嬤勘驗,布料應(yīng)為內(nèi)造,確實出自小少爺?shù)囊路?p> 連羽等人慌了神,這才相信晏瀛洲的話,隨他去救裴之旸和沈浮。
衛(wèi)長聲埋伏在大獄,入夜后見二人搬了兩席裹起來的草席,送上手推車后又蓋了不少茅草。
他便如晏瀛洲囑咐的那樣,一路跟蹤車轍印并留下標(biāo)記。
晏瀛洲和阮思追過去,及時救了裴之旸。
裴之旸聽罷,不由感慨道:“我晏大哥真夠厲害,好像全都是他算計的一樣。”
阮思瞪了他一眼道:“會不會說話?”
堂上的江郡守臉色十分不好看。
刑部尚書裴勉治下嚴(yán)苛,對重案冤案從不姑息,時常派人抽查各地刑獄狀況。
如今,他的嫡幼子在林泉郡境內(nèi)險些喪命于獄卒之手。
要是傳進(jìn)京里,裴尚書氣不過,參上一本,他的仕途前程豈不全部毀了?
江郡守猶豫之際,裴之旸嘀咕道:“這樣的還不殺頭么?”
田吉和趙世德跪地哀求,辯稱只是想嚇唬他們,絕無殺人的念頭。
姚鈺靈機(jī)一動,猜出江郡守的心思,假借呈遞文書來到他身后。
“江大人,今日當(dāng)著裴家的面,無論如何也得宣判。要是判輕了,裴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p> “但若判了斬立決,需得上報京城,刑部自然會過問罪行。”
江郡守一個頭有兩個大。
紙包不住火啊。
他皺起眉,只聽姚鈺耳語道:“此二人必須得死,但為何處死,卻不一定是因為殺人未遂?!?p> 經(jīng)姚鈺這一點撥,江郡守心中豁然開朗。
只要再查出性質(zhì)惡劣的罪行來,殺人未遂的罪名在獄典中便可以一筆帶過。
江郡守朝裴之旸頷首道:“本官自當(dāng)秉公處理,只是現(xiàn)在案情尚未明了,還需……”
話音未落,公堂外響起陣陣?yán)薰穆暋?p> 眾人齊齊回過頭去。
只見一名女子攙著一位老者,將堂前的鳴冤鼓擊得咚咚作響。
“本官正在審案,來人,將閑雜人等一律清走。”
衙役去趕那對父女走,兩人好似在堂前生根了,哀求道:“小老兒父女有冤要伸吶!”
眾目睽睽之下,衙役不便動手,只得搶過老者手中的鼓槌。
老者和女子哭喊著,不顧衙役阻攔,以手握拳,振臂擊鼓。
咚、咚、咚……
鼓聲沉重而堅定,好似擊在了所有人心上。
一時間,眾人群情激奮,都說有冤難伸,聞?wù)邆摹?p> 江郡守?zé)o奈,命人將父女倆提到堂前,喝道:“你們有何冤屈,速速道來?!?p> 老者哭訴道:“小老兒姓黃,本是鄉(xiāng)下人。前年夏天,小女遭鄰居姓趙的玷污,小老兒本想報官……”
他指著田吉控訴道:“正是此人將小老兒關(guān)起來,又是打板子又是上刑具?!?p> 田吉忙叩頭道:“大人!您不要信這泥腿子的胡話,他、他是在冤枉小人?。 ?p> 黃氏女在一旁啼哭道:“青天大老爺,正是他以我爹爹的性命威脅奴家,要奴家承認(rèn)誣陷那畜牲……”
老者也磕頭道:“小老兒受了幾頓酷刑,被放出去后,反要賠錢給姓趙的買個平安。”
眾人無不變了臉色,指指點點,義憤填膺。
裴之旸靠在大圈椅里,聽得怒極,狠狠一掌擊在扶手上,斥道:“戲文里都不敢這樣寫!”
江郡守冷汗涔涔,又問道:“你們既受了冤屈,為何隔了兩年才來報官?”
老者道:“起先小老兒遭那姓田的獄卒威脅,說是再敢提半個字,他就把我扔牢里關(guān)到死。”
“直到晏大人來了,”他回頭看向晏瀛洲,“晏大人不僅查出這樁舊案,還說一定會還我家一個清白?!?p> 黃氏女感激地說道:“這回,要不是晏大人說,可以伸冤了,我們父女也是不敢來的?!?p> 裴之旸拊掌笑道:“痛打落水狗!好!”
阮思涼涼道:“你當(dāng)在梨園看戲呢?”
晏瀛洲沉著上前,替黃氏父女訴清冤情,并牽扯出田吉收受案犯賄賂的詳情。
田吉瞪大雙眼,搶白道:“你們空口白牙,就想誣陷于我!大人,您不可聽他們信口雌黃啊!”
旁邊的趙世德心中稍感慶幸,還好當(dāng)時他沒跟田吉分錢,合力構(gòu)陷黃氏父女。
但一轉(zhuǎn)眼,堂外的鳴冤鼓又被人敲響。
來者是一位跛腳男子,狀告趙世德私放賭坊打手,導(dǎo)致打手尋仇,打斷了他的右腿。
男子說:“大人明鑒!小人不過多贏了幾回錢,賭坊老板就說我出千,尋不到證據(jù)便派人哄我走?!?p> “小人氣不過,在賭坊前罵了幾句,便被人尾隨回家痛打一頓,還砸了我家屋子。”
江郡守硬著頭皮問道:“那你為何不去告賭坊,反要告獄卒?”
“大人,當(dāng)時動靜太大,驚動巡街官差。那兩個打手被捕入獄,小人收拾家當(dāng)準(zhǔn)備去避一避。”
跛腳男子掩面道:“但沒想到,說好關(guān)足三個月的,竟不到兩日便出來了?!?p> “就是這個人!”他朝趙世德啐了一口道,“他收了賭坊好處,那兩人出來后,當(dāng)天廢了我的腿?!?p> 江郡守心虛抹汗道:“你應(yīng)該去告賭坊老板啊,這趙世德……”
他的話又被咚咚咚的鼓聲打斷了。
堂外,接連來了好幾撥人,都是狀告田吉和趙世德以權(quán)謀私的。
二人多年來以權(quán)謀私,中飽私囊,干盡了傷天害理的惡事。
以前,二人仗著有郡守大公子撐腰,手中握了不少隱秘的勾當(dāng),在大獄里呼風(fēng)喚雨好不自在。
莫說林泉大獄,便是衙役捕快,看在江聰?shù)拿孀由?,也不敢輕易招惹這幫獄卒。
這回,因事關(guān)裴家,二人的罪行再也掩蓋不住。
于是又牽連出無數(shù)冤案,樁樁件件,猶如天雷地火燎原而來。
阮思聽著聽著,突然想到一個詞,大雪崩。
晏瀛洲立于堂前,每樁案子他都能娓娓道來,將冤情疑點一并提出。
田吉和趙世德原想反駁。
但晏瀛洲邏輯縝密,幾句話便將他們退路堵死,每一樁案子都釘作板上釘。
二人的臉色越來越差,到后來跪也跪不住,癱倒在地大口呼氣。
裴之旸看得興起,不時評幾句,“好看好看!等回京城后,我一定要找人給我晏大哥寫出戲文?!?p> 話音剛落,后衙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走水啦!來人啊!”
秋苑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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