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我給,不就是十萬嘛,那爸爸能不能讓我……腿有點(diǎn)麻……”
華仔悻悻笑著,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一聽便知心里在噴血,不過卻沒有人敢出一聲。
聽到華仔說話,陳子鳴才想到兩個大男人這般動作的確不太合適,握著華仔的手把水果刀抵在他脖子上,慢慢讓華仔站直了身子。
低頭看了看華仔的腿,木乃伊的腿上隱隱有一點(diǎn)紅色透出,不知是發(fā)麻還是力氣不支,此刻華仔站都站不穩(wěn),只能依靠陳子鳴掐著后脖頸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
“小黑,別你妹睡了,快把老子手機(jī)拿來!”
強(qiáng)行穩(wěn)住自己發(fā)抖的腿,華仔低吼著。
五六米外躺在地上的小黑聽到華仔叫自己,身體抖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看向華仔這里,發(fā)現(xiàn)眾人都注意著他就趕忙閉上。
“又不是要你命,還不快動!”
實(shí)在是被小黑的“調(diào)皮”所折服,華仔都看不下去了。
“得嘞!”
再次聽到華仔的聲音,小黑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闊步走向?qū)汃R,帥氣的拉開車門,拿出黑色的手機(jī),向著華仔招了招手。
華仔被他這么一弄,氣得身體都顫抖起來,而陳子鳴卻在一邊暗笑起來。
這狗老大和狗小弟真的是奇葩啊……
那小弟連滾帶爬滾跑到寶馬車邊,拿出一個黑色的手機(jī),向著陳子鳴這里招了招手。
“還不快點(diǎn)!”
華仔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陳子鳴手上的水果刀,努力往后面縮脖子,奈何陳子鳴卻絲毫沒給他退讓一分的機(jī)會。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悠揚(yáng)的歌聲從手機(jī)上傳來,在這么緊張的時刻莫名有一些滑稽。
陳子鳴低頭努力想了想,這首《套馬桿》曾火熱了很久,在小學(xué)的元旦晚會上自己班上的一位同學(xué)還因?yàn)檠莩@首歌而得獎。
“華仔老大,有電話??!”
小弟無奈說了聲。
“電什么話?掛了給我拿來!”
“慢著,是誰的?”
突然陳子鳴想到了什么,這種時候能給華仔打電話的多半只有一種可能。
“是吳少爺?shù)摹?p> 小弟拿著手機(jī)走到陳子鳴身邊,給陳子鳴看了一眼。
陳子鳴抬手接通,電話那頭公牛一樣的怒聲傳來。
“我去你妹的華仔,你是不是不想要錢了?事情辦砸了,連電話都不接?”
剛接通就是對著華仔一頓臭罵,華仔縮了縮腦袋,尷尬至極。
“少爺,怎么會辦砸呢……我……”
“義哥哥是你嗎?我是……”
“小潔!你也在?。∧阍诰秃?,我太害怕華仔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到什么驚嚇了……”
吳潔迫不及待地拿過手機(jī),眼中小星星直冒,電話那頭的語氣也是瞬間改變,在場的其他人瞬間變得多余。
“小潔,那事情辦好了沒?陳子鳴他有沒有抓到?”
由于開著免提,陳子鳴,華仔聽得清清楚。
“辦好了,辦好了,少爺,您的事我怎么敢不辦……還有小姐幫忙,那一定要完美啊!”
吳潔正要開口,華仔連忙搶過話頭,吳潔很是不喜地扭頭看著華仔。
華仔怎么敢說別的,此刻陳子鳴的刀已劃破的自己的皮膚,一點(diǎn)點(diǎn)血花在銀色的刀刃上綻放,如果不這么說難保陳子鳴不會做別的事情。
“你怎么說假話?”
吳潔還是有一點(diǎn)腦子,于是低聲說道。
“小姐……”
華仔又恐又急,瞥著脖子上的水果刀各種眼色使給吳潔。
吳潔怒怒地抬頭看了一眼陳子鳴,兩三個呼吸后身體一松。
“義哥哥,華仔已經(jīng)把陳子鳴抓住了,不過陳子鳴實(shí)在太過頑劣,所以他就把陳子鳴打殘廢丟到了路上,我們現(xiàn)在正在一個小城里找醫(yī)生呢?!?p> 在陳子鳴的力量面前,吳潔也不得不服軟,加上陳子鳴擺出兇神惡煞一樣的表情,吳潔只好這么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說要找醫(yī)生?你受傷了?”
電話那頭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氣,隨后又連忙改口關(guān)心道。
“那倒不是,只不過是華仔付出了不小的代價?!?p> 吳潔嘟著嘴,很不樂意這么說話。
吳義得知結(jié)果,也是極為開心,說了一句給華仔價錢后便和吳潔扯了一些別的話隨后便掛了電話。
在場的人都松下一口氣,唯獨(dú)吳潔像是受足了委屈。
華仔很快把錢轉(zhuǎn)給陳子鳴,陳子鳴也不再為難他,讓身邊的小弟扶著華仔上了車,便目送著一行人急急忙忙離開。
“華仔,我騙人了,第一次,還是我的義哥哥……”
吳潔一步一步走向?qū)汃R,嘴里嘟噥著,如此聲音怎能不讓人心疼。
華仔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勉強(qiáng)拂著吳潔的背安撫著,目色里對吳潔滿是感激。
至于其他的,由于關(guān)了車門,陳子鳴也不知道,看著手機(jī)上多出來的十多萬開心的哼起了小曲兒。
回到法拉利邊上,彭海還爬在方向盤上打著呼嚕,陳子鳴不得不佩服彭海傻人傻福,剛才這么大的聲音僅沒能讓他醒來。
看了一眼后視鏡,雖然沒有洗漱,可是跟人打了一架,別人也看不出來自己是否洗臉?biāo)⒀溃樖掷砹死眍^發(fā),撥通了一個電話。
“嘟……”
“嘟……”
“喂?你是哪位啊,現(xiàn)在沒空,有事的話我有空了再說……”
“大伯,是我,陳子鳴啊!”
“三鳴子?”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隨后激動的說了三個字。
“嗯嗯,是我,大伯我現(xiàn)在就在市醫(yī)院后面的過道,你們在哪里,我馬上上來!”
“嘿,三鳴子,昨天才給你打電話,你今早就到了?這么快?。∥摇疫@……唉,你還沒吃飯吧,這病房里也沒吃的,你要不快去吃點(diǎn)東西吧,順便帶一點(diǎn)吃的上來,昨天守小妹守了一晚,大伯我有點(diǎn)……”
不知是激動還是為何,電話那頭竟然有點(diǎn)泣不成聲,伴著咽口水的聲音,吸鼻涕聲,笑聲,還有憔悴的嘆氣聲……陳子鳴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口頭上連應(yīng)著“嗯”,眼睛里卻像有人吹了氣,癢癢的,想笑,卻又淚水狂漫。
“哦……對了,小妹還沒醒呢,不過醫(yī)生說過了今天中午十二點(diǎn),若是體征還沒有其他的突變,應(yīng)該就過了危險(xiǎn)期,醒來是遲早的事,三鳴子你娃兒別急哈,小妹好得很……累到咯吧?……”
興許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態(tài),電話那頭的人胡亂摸了一把鼻涕淚花說道,陳子鳴聽到了些語言下零星的聲音,心里如同游泳時有水灌進(jìn)了鼻腔一般,萬分難受。
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了,還有一個小時……陳子鳴低頭看了看手機(jī)上的時間,分鐘有加了一分,現(xiàn)在離過危險(xiǎn)期也少了一些,不知該說什么是好,電話那頭也許是知道陳子鳴此刻的內(nèi)心,默默掛了電話。
“大哥,媽她沒事吧?”
陳子鳴抹掉眼角的淚水,突然背后傳來一道聲音,陳子鳴頭皮一麻,紅著眼惶恐的看著才睜開睡眼的人。
“你小子啥時候醒的!”
“老大,你才打電話的時候我就醒了……”
“嗯?!?p> “沒啥,我們?nèi)ベI飯吧,我也餓了……”
陳子鳴身體僵硬的收好手機(jī),點(diǎn)了點(diǎn)頭,扭頭向巷子外走去。
身后的車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咚咚幾聲,彭海便跟了上來。
頗為感激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陳子鳴也整理好衣服,調(diào)整狀態(tài)走上了街。
那位賣“虎王神根”的大媽不知什么時候就不見了,巷子里還是三年前陳子鳴離開時的樣子,墻角雖不至于堆滿了垃圾,但還是有嘔吐物,以及排泄物,臟亂的墻角里,偶爾有一兩株新生的艾草默默在枯掉的艾草邊生長。
街上依然是三年前的樣子,那家米粉店仍掛著五元一份肉蛋粉的牌子,空氣里幽幽飄著各種雜亂成一團(tuán)的味道,叫賣聲不斷,行人漸近又或者遠(yuǎn)去,陳子鳴的心里也不知為何變得空白,彭海默默跟在后面,也不顧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