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山崖?
顫抖著的鄭海瞥了一眼那黑洞洞的山崖下方,眼睛滴溜直轉(zhuǎn),一根繩子還在石頭上來回摩擦著。
“嘿嘿,小子你實在太過囂張,真的以為我怕你么?”
鄭海強行穩(wěn)住顫抖的身體,如同蛤蟆一樣在地上一跳,目光如炬看了一眼陳子鳴。
陳子鳴在第一時間覺察到鄭海的異樣,腳尖一點,身體跟著鄭海撲出去方向如飛絮一樣飄了過去。
“二伯,你不怕我,那至于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么?”
陳子鳴腳下踩著方才自己上來的繩子,下面彭海正用力往上爬著,繩子劇烈的抖動險些讓彭海把控失誤。
“大哥,別晃,我已經(jīng)努力往上爬了,有段時間沒鍛煉,有點撐不住啊,哈哈哈!”
看著五六米之下的彭海沒心沒肺的笑容,陳子鳴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越發(fā)凝重。
鄭海正把一把雙刃的水果刀插在繩子之上,刀刃穿過麻繩直入泥土,只要他微微扭轉(zhuǎn),以這把水果刀的鋒利程度絕對能讓這麻繩在瞬間斷開。
陳子鳴有把握拉住山崖上的彭海,可是并沒有把握確定彭海還能抓住繩子,而且自己拉著繩子的時候這鄭海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叫爺爺,陳子鳴,你剛才那冷酷的,不屑又嘲諷的樣子呢?再讓我看看啊?
實話告訴你,我要的不僅僅是你這一家的地,還有老大,老三家里的,你以為我自己家這點地能養(yǎng)活誰?豬都養(yǎng)不活!你們?nèi)夷敲炊嗟刈约阂步?jīng)營不過來,索性給了我,我保準自己賺了吃肉也會給你們喝湯的。
怎么樣?你意下如何呢?反正你也是讀了大學,以后也不一定愿意在這里住,你媽那破身體,用不了兩三年再來一次高血壓暈倒說不定就死了,把地空著也是浪費,你說呢?”
鄭海目色森然,這些問題不過是說給陳子鳴聽聽罷了,若是把他放走無疑是放虎歸山。
陳子鳴面色不改,回應道:“那我怕是會讓你失望了,三家的地你一家也別想得到!”
右腳腳尖重重點在地上,就地一轉(zhuǎn)強行把繩子在自己的腳踝上打了一個結,另一條腿貼地橫掃,一連四塊石頭飛向鄭海。
“三腳貓的功夫,去外面見識過就以為很厲害嗎?二伯永遠是你二伯!”
鄭海眼疾手快果斷切斷繩子,橫臂擋在面門之前,隔開飛來的石頭。
腳上突兀地一沉,陳子鳴險些沒有站穩(wěn)從山崖之上摔倒。
噌噌……連退四步強行穩(wěn)住身形看了一眼身后的山崖,只差一步就要墜下去了。猶由于劇烈晃動,彭海用繩子在身上打了十數(shù)圈,兩腳踩在石壁的巖縫上不住的發(fā)抖。
“加油,快點上來!”
陳子鳴大吼了一聲,目光一寒轉(zhuǎn)向鄭海。
“呵呵,跟我打還有精力管別人?你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水果刀緊緊握在手中,說話時鄭海已經(jīng)貼著地面撲了過來。
“去死吧!管你什么親戚血緣,鄭家,陳家只有我一家!”
轟轟!
在這一剎那,天空突然閃出道雷霆,緊接而來是炸雷般的轟鳴聲由蒼穹滾落而下,幽藍的白電點燃了天空,不知什么時候那一彎弦月也不知所蹤,天空已經(jīng)是陰云密布,如同一頂黑色的帽子就要蓋上這片山頭。
春時滾雷,風云變幻啊……
陳子鳴心里默默浮現(xiàn)出這么一句話,陳子鳴反而放松下來,眼睛里閃過那一道鐵色的寒光,一腿如樁穩(wěn)住繩索,一腿如鞭橫掃而出。
哼……
鄭海一聲悶哼,撲向一邊。
陳子鳴準確無誤的踢在了鄭海握刀的手,在他根本想不到的時候,被陳子鳴連帶著甩向一邊。
水果刀在左,鄭海在右,山崖下漆黑一片,差點嚇出鄭海的魂來。
看著跪匐在山崖邊緣的鄭海,陳子鳴沒有絲毫感情,彎下腰抓住繩子的一邊,力量狂涌而出。
在雨姑,鄭海驚呆的表情中,陳子鳴單手把彭海從山崖下方拉了起來。
“呼,還好大哥你及時,不然我都沒有力氣抓著繩子了!嘿嘿嘿!”
雙腳剛剛落地,彭??戳丝丛谝贿吘殹芭妗钡耐醺?,又看了看山崖邊緣驚泣的鄭海,冷笑了一聲。
“大哥,雨姑,我們走吧,這天似乎要下雨了,你說這春天打雷也是稀罕事兒啊,也不知嬸子在家怎么樣了?!?p> 彭海撲騰騰拍著身上的灰土,一身輕松。
陳子鳴看了一眼天空,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跟著彭?;亓思?。
……
還未至家門,門前便已經(jīng)停了三輛黑車,最貴的也就十多萬,一時好奇家里來了什么人,陳子鳴三個人也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嗯?鳴哥哥!媽媽,鳴哥哥回來了!”
院門前似乎是有一朵白色的花蝴蝶在起舞,陳子鳴看到地時候,花蝴蝶已經(jīng)展翅飛了過來。
“鄭慈溪?你來了!”
郁郁的心情似乎被這花蝴蝶給打破,陳子鳴的語氣帶著欣喜。鄭慈溪是幺叔鄭山的獨女,早年鄭山讀過一些書所以畢業(yè)后便在市里上班,也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回來看看兩個哥哥和陳子鳴的母親,由于他并不善言辭,所以還在這山里的三家血親變成了他在這里最后的熟人。
不過這時候回來,也不知為了什么。
“鳴哥哥,我給你說個好事兒啊,爸爸說,我媽媽要給我撿一個小弟弟啦,嘿嘿,那樣我就不是最小的了!”
一身臟兮兮的樣子還滿臉血污似乎并沒有影響鄭慈溪認出自己,不僅對自己沒有生疏感,反而和以前一樣親熱。
鄭慈溪一邊賣力的拉著陳子鳴往家里走,一邊大喊著媽媽。
院里小小的屋子門兀一下冒出一群人。
“三鳴子!哎呀,三鳴子你回來了怎么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姐都病成那樣了你也不曉得說一聲?來來來,快點,你看看你這,在山上當猴子去啦?餓不餓?有沒有哪里受傷?對了對了,在我們之前市里來了領導,聽說是個檢察院,看到門口那個沒?黑衣高領的那個,一會兒叫一聲啊,別不知道禮貌。
唉,你說這也巧了,現(xiàn)在這時候打雷,風云變幻啊,看來我們村也要變一變了?!?p> 鄭山一出來便快步來到陳子鳴身邊說道,神色里對這個外甥是特別的喜歡。
三年過去三叔的頭發(fā)依然是黑得發(fā)亮,除了發(fā)型穿著更靚了一些,還是以前的那副模樣。
“領導好,大伯好!”
走至門前,陳子鳴乖乖叫了一聲,大伯滿臉慈藹,一邊的黑衣高領的領導也陰陰應了一聲。
“三鳴子,你媽媽剛才打雷的時候突然醒了,現(xiàn)在沒事,你放心吧,你二伯,還有王根呢?他們不是找你去了么?”
大伯遞給陳子鳴一條濕熱地毛巾讓他擦臉,一邊開口說道。
陳子鳴此刻進了屋,憂母心切,身后跟來的雨姑連忙上前對著鄭洋解釋。
“媽,你好些了么?”
“嗯,媽沒事,看你身上臟的,來,扶我起來給你燒水洗澡,不然晚上可不準上床睡覺!”
“先等等,你把這個藥丸吃了,病好了你想怎么燒水!”
說著陳子鳴從懷里拿出一顆黑乎乎的丸藥遞給母親。
若非有著藥的清香味,這黑乎乎的一團還真不敢放在嘴里,不過母親并沒有猶豫分毫,直接扔進嘴里,也不喝水便咽了下去。
“嗯,藥不錯,我去燒水啦!”
仔細感受了一下,似乎并沒有什么感覺,母親臉上依然笑著,隨后便起身要去燒水。
就在這時,母親臉上的笑容一頓,肚子里傳來聲響,“等等……”
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中,母親穿著薄衫跑出了門外。
“三鳴子,你這藥……?”
“大伯,沒事,這個藥的藥勁很強,母親身子太弱了,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出去吐一會兒就好了。
雨姑麻煩你先看一下我母親。”
說罷,陳子鳴扭頭看向一旁的領導,跟著他而來的還有兩個會計模樣的人。
“領導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吧?”
“嗯,村上有人舉報王根在任多年貪污近百萬,而且聽說為了建果園毀了六棵百年古樹,我們特意來調(diào)查,現(xiàn)在已經(jīng)查明確實屬實,所以要帶他去市里?!?p> “不用等了,院門口那位就是?!?p> 陳子鳴微微笑了出來,門口鄭海扶著王根蹣跚而來,此刻,王根的臉上異常平靜,但只有陳子鳴知道那是生無可戀。
這時,滿天的雨鋪天蓋地落了下來,屋上的瓦片,四周的樹木花草在這狂雨中經(jīng)受著洗禮,初春的新綠襯著周圍的景致也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