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魚臉色一白,猶豫片刻,才慢慢道:“可能是我身體太過單薄,每次喂她,總是不夠吃,布布現(xiàn)在飯量越來越大,所以……”
話沒說完,臉色瞬間紅了。
鄭潮一拍額頭:“我當什么呢,小事,稍等一下。”
很快,鄭潮便拿出一個奶瓶和一罐奶粉:“給你?!?p> 豆魚先是奇怪的盯著那罐奶粉一眼,等看到奶瓶上奶嘴的形狀,臉紅的越發(fā)厲害:“鄭大哥,請自重!”
自重?自重什么?鄭潮眼里全是迷茫,隨即明白什么了:“哦,這是喂布布吃放的工具,不是……你這樣……”。
他連忙講述了奶粉和奶瓶的用法,心里卻極度無奈,單身媽媽實在是太敏感了。
在知道這只是哺乳的替代品后,豆魚的羞澀才化為歉然:“不好意思,鄭大哥,是小妹多心了?!?p> 鄭潮擺擺手,卻又皺起眉頭:“不對啊,從生理學上講,布布長大飯量固然增加,但母親的乳汁也會相應(yīng)變多,一般不夠吃的時間只會出現(xiàn)在第一個月……”
他忽然問:“你是不是束胸了?”
束胸是中華民族數(shù)千年一直的習慣,知道民國時期才徹底廢除。
這次豆魚臉不紅了,而是后退一步,用看色狼的眼神看著他:“鄭大哥,你什么意思?”
“別誤會,我沒其他意思,母親哺乳期非常講究,特別是那里……千萬不能束縛,不然乳汁不足不說,嚴重的還會引起疾病?!?p> 豆魚見鄭潮語氣認真,不見半點輕佻和猥褻,又想起因吃不飽整夜苦惱的寶貝女兒,只好點點頭:“這幾天因客人太多,我才用白布輕輕裹了一圈?!?p> 鄭潮看著對方硬邦邦的胸脯,心里無奈吐槽:“姐,你這是輕輕裹一圈嗎?我看十圈都有了吧?”
當然,他這話也只能在心里說說,嘴上卻道:“雖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為了孩子,還是要委屈一下的?!?p> 豆魚臉色卻如蒸熟了的蝦子,“可要是不裹,那里會不自覺的浸濕……”
這才是真正原因,前幾天她給客人上菜,發(fā)現(xiàn)一個男子用猥瑣的眼光盯著她的胸口看,她起初還以為碰到色狼,等意識到怎么回事,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樣啊!”鄭潮看似凝眉思索,實際卻在購物平臺快速尋找,終于,他手指一動,一個粉色哺乳胸罩出現(xiàn),“試試這個,不合適再換?!?p> 豆魚一臉茫然的接過,翻看半天,等她弄明白此物的功能時,臉頓時黑了:“鄭大哥,你……無恥!”
鄭潮那叫一個汗,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無奈??!
要不是擔心布布小丫頭吃不飽,你以為我一大老爺們喜歡背一個不要臉的變態(tài)狂惡名,從我的寶貝平臺上給你買哺乳內(nèi)衣?我神經(jīng)病啊我!
他站起身:“豆魚妹子,這個……工地那邊還有事,我先閃了??!”
對付尷尬的方法,只有三十六計的必殺技最好用!
只是還沒走到門口,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豆魚,你可在?”
接著門被推開,一位中年婦人走進來,此人面相普通,只是一雙三角眼微瞇,顯出幾分刻薄。
鄭潮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聽豆魚用微弱的聲音叫道:“娘!”
中年婦人的臉瞬間黑下來:“住口,我是三元的娘,可不是你的?!?p> 鄭潮這才知道中年婦人的身份,三元姓張,就是為了能和豆魚一起而選擇入贅的男子,豆魚的婆婆,布布的奶奶!
當初為了兩人的婚事,兩家鬧得不可開交,后來三元意外身死,對方更是不發(fā)一聲,今天怎么突然出現(xiàn)了?
豆魚也很疑惑,在她看來,雙方現(xiàn)在唯一能扯上關(guān)系的,就是布布了。
難道她是來搶布布的?想到這,豆魚的心忍不住一提,臉色也黑下來,布布是她生命唯一的支柱,誰要敢搶奪,她就和對方拼到底。
張氏忽然哭出聲來:“我可憐的兒啊,你怎么突然就沒了,讓為娘以后可怎么活??!”
雖然依舊疑惑對方來此的意圖,但鄭潮見張氏哭的如此悲傷,也是惻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絕對是世上最痛苦的事!
唯獨豆魚不動聲色,嘴角甚至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鄭潮小聲勸道:“這位……大嬸,人死不能復(fù)生,節(jié)哀??!”
可能是他的話起了作用,張氏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三元雖然死了,但我每晚做夢,全是他的音容笑貌,特別是看見他一磚一瓦壘起來的房屋,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住在這,直到百年之后。”
鄭潮愣住了,這是……什么情況?
看著只有小小兩間,還有一間是廚房的豆魚小吃,鄭潮忍不住提醒:“大嬸,這兒地方狹小,你估計住不下?!?p> 張氏瞬間雙手掐腰,從悲戚老娘轉(zhuǎn)成潑婦狀態(tài):“這么大的地方,老娘一個人怎么就住不下了?”
說著轉(zhuǎn)頭看向豆魚:“你和三元怎樣我不管,現(xiàn)在他死了,他的一切都歸張家所有,你呢,愛去哪去哪。”
鄭潮這才回過味來,對方哪是懷念兒子,分明想爭奪家產(chǎn)??!
雖然這個時代妻子沒有繼承權(quán),可不是還有布布嗎?而且豆魚孤兒寡母的只有這么點地方安身,單從情理上講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他雖然義憤,但涉及雙方家務(wù)事,卻不好插手,便轉(zhuǎn)頭看向豆魚。
豆魚不卑不亢:“這塊地是爹爹留給我的,蓋房也是我出的錢。沒錯,三元的確出了力,但他和我成親,乃入贅豆家,街坊四鄰都能作證。所以,這里和你沒任何關(guān)系。”
可張氏來這,已做好充足準備:“入贅?那是你憑姿色騙了我兒子,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他爹都不知他入贅的事,街坊四鄰作證有什么用?”
“你……”豆魚眼睛立刻紅了,“人在做天在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們張家如此扭曲黑白,就不怕街坊四鄰的口水淹死嗎?”
“喲喲,怎么,骯臟事被揭破,惱羞成怒了?”張氏冷笑,“你說街坊四鄰,街坊四鄰就在外面,不如讓他們也評判一下是非曲直。”
說著她推開門,鄭潮便看到豆魚小吃外站滿了人。
最前面是一位老者和兩位年輕男子,三人相貌相似,結(jié)合張家的情況,鄭潮判斷三人應(yīng)該是張氏的丈夫和兒子。
只是三人看似在最前,但均彎腰低頭,張氏打開門后,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兩邊縮,一副很不情愿的樣子。
張氏看丈夫兒子如此神態(tài),臉色頓時黑了,同時惡狠狠的瞪過去一眼,可惜三位“友軍”雙目下垂,根本沒有看見。
豆魚沒想到張氏竟然如此大肆張揚,不禁一怔,不過她也不怕,出來對圍觀之人道:“各位四鄰,我和三元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豆魚懇請你們說句公道話?!?p> 短暫的沉默,一人道:“豆魚姑娘,你和三元成親那天,他的確說過入贅豆家?!?p> 豆魚神色一松,誰知那人話還沒完,“但我認為他就是說說而已,三元是咱村有名的孝子,萬萬不會因你和父母決裂的?!?p> 鄭潮雖不認識這人,但他知道,對方一定事先和張氏串通過了。
但張氏的影響力顯然不足:“不會吧?我記得三元成親那天,語氣堅定決絕,應(yīng)該出自真心??!”
那人反駁:“那你怎么解釋本來一個好好的孝順兒子,竟然干出如此荒唐的事?”
“這……”
人們頓時議論紛紛,但輿論的風向顯然不在豆魚這邊。
張氏見狀,臉上笑得越發(fā)得意:“你的依仗不是街坊四鄰嗎?現(xiàn)在又怎么說?”
鄭潮皺起眉頭,豆魚的事他只聽李文提過兩句,具體細節(jié)也不清楚。
目光掃視,忽然看見角落處一臉著急的李文,心中不禁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