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子翻了半天,不出意料的翻出鹽號的地契證明,然后塞到鐵錘懷中,問王六道:“看到我剛才干什么了嗎?”
王六立刻會意的露出迷茫之色:“大人沒干什么???”
說著又像猛然醒悟過來一般:“不對,大人您的東西好像掉箱子里了。我看看,找到了,這就是您的東西?!?p> 下一刻,鄭潮手中便多了兩錠亮閃閃的金錠!
這小子上道??!
鄭潮大樂,他看的清楚,這兩錠黃金是箱子中最大的,一錠至少十兩,放到購物平臺,總共可兌換人民幣200000大洋。
將金錠放入懷中,因?qū)Ψ剿阶杂眯虒?dǎo)致的心頭不快早已消失不見。
鄭潮拍拍王六的肩膀,又從箱子里拿出五六個大銀錠放到他懷中:“干得不錯,這點錢給兄弟們拿去分了喝酒,剩下的抬到素衣衛(wèi)衛(wèi)所?!?p> 王六大喜著鞠躬:“謝大人,大人大公無私,實乃我們學(xué)習(xí)的榜樣?!?p> 其他衙役也是大喜,他們都是識貨之人,這五錠銀子差不多上百兩,分到個人手上一人也有七八兩的樣子,夠他們辛苦忙活幾個月了。
而最關(guān)鍵的,是鄭潮的態(tài)度,這位大人品格如此優(yōu)秀,以后若跟著他做事,絕對讓人心曠神怡。
只可惜他隸屬素衣衛(wèi),平日打交道不多,若是新任的縣令大老爺就更好了。
鄭潮卻不在意,一百兩銀子雖不是小數(shù)目,但人心更重要。他估計以后經(jīng)常會和這些人打交道,現(xiàn)在花些銀子,將來干什么都方便。
王六看著鄭潮道:“大人,這姓孫的,您要不要再審一下?”
鄭潮皺眉:“他都這樣了,本官還怎么審?”
“大人宅心仁厚,小的佩服,不過他表面看似嚇人,其實都是皮外傷,沒有上面的旨意,小的是決計不敢讓他出問題的。”
鄭潮點點頭,孫榮廷所犯之事太大,可以說是必死之人,但也因為如此,王六這些家伙才不敢虐待的太狠,否則對方一旦經(jīng)受不住酷刑死了,上面追問下來,他們也難道失職之罪。
王六走過去,一碗水潑到孫榮廷臉上,這位前乾海縣縣令忍不住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看對方如此敏感,鄭潮估計水中應(yīng)該加的有食鹽之類刺激傷口的東西。
孫榮廷剛開始腦袋還有些昏沉,但很快便注意到屋內(nèi)一行人,隨后他看向鄭潮:“是你?”
鄭潮一愣:“你認(rèn)識我?”
他雖然勒索錢財時和孫榮廷打過交道,但那時他頭部已用白布蒙住,后來在落鳳坡也是他躲在暗處偷襲,孫榮廷最多伏誅時匆匆看他一眼。
所以若論存在感,在場所有人都比他強,可孫榮廷自從清醒,眼睛從未在他臉上移開,好像要牢牢把他記在心里一般。
孫榮廷大笑道:“以前是不認(rèn)識,但現(xiàn)在想不認(rèn)識都難,我沒想到,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竟會在你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小子手中功敗垂成。
我被關(guān)押在這,日日受盡折磨,但心中所思所想,都是你一人,所以我要牢牢記住你的容貌,就算死后,也不敢忘記分毫?!?p> 看孫榮廷露出神經(jīng)質(zhì)般的瘋癲和癡狂,鄭潮眉頭一皺:“你是不是想說什么‘做鬼也不放過我’之類的話?告訴你,這種恐嚇對老子沒用,你意圖刺殺出云公主,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p> 孫榮廷不屑道:“死算什么,老夫當(dāng)初敢那么做,就有舍身赴死的準(zhǔn)備,只求你能給老夫一個痛快?!?p> “可以,只要你老實交代,本官滿足你這個請求。”
孫榮廷一愣:“交代什么?能說的都已說了,行刺公主是我自己的主意,其他人都是奉命行事。
至于以前的徇私枉法,我家產(chǎn)都被查收,罪名你隨便寫,最后我畫押就是?!?p> 鄭潮迷茫了,這……劇本不對啊!
電視上一般不都是囚犯抵死不從,最后嚴(yán)刑拷打,慷慨赴義嗎?就算偶有日諜漢奸,也要辣椒水、老虎凳上過一遍才招,這孫榮廷看似骨子里還有幾分正氣,怎么慫的比所有人都快?
對了,自己審他不是想從他嘴里套出點什么,而是想讓左青山借機報仇。
想到這,他擺擺手:“本官對你行刺公主,貪贓枉法的事不感興趣,現(xiàn)在有個問題,只要你能答對,今日就放你一馬?”
孫榮廷一愣:“什么問題?”
鄭潮道:“我問你,人為什么要呼吸?”
孫榮廷兩只眼睛全是困惑:“呼吸?為什么?”
鄭潮臉色一板:“大膽,現(xiàn)在是本官問你話,你非但不老實回答,還敢反問本官,來人啊,給我打,打到他招為止?!?p> 在場所有人都懵逼了,這是個什么情況?審犯人有這么審的嗎?
鄭潮卻不理會,而是對左青山點點頭。
左青山走出兩步,雙手骨節(jié)掰得卡卡作響,眼里也露出擇人而噬的光芒。
父親冤死之后,他這么多年一直等待報仇機會,沒想到今天終于等到了。
上次鄭潮綁架孫衙內(nèi),他好心放對方一馬,一是心中尚有善念,二是孫衙內(nèi)并非正主,他大好男兒,自當(dāng)恩怨分明,找其兒子報復(fù)不算好漢。
后來等他知道就因自己不愿下狠手,才招來落鳳坡之劫,差點腸子都?xì)嗔恕?p> 若非鄭潮運氣好沒有被抓,自己和娘親,包括所有親朋好友都將因此遭難。
所以他私下一直告誡自己,對待敵人,必須如冬日的寒風(fēng)般冷酷無情。
孫榮廷看到左青山,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嘿嘿冷笑:“你們想攜私報復(fù)直說就是,老夫犯下如此罪行,還能對你們?nèi)绾危绱苏谡谘谘?,可不是君子所……?p> 砰——
話到一半,臉上便挨了一拳,左青山冷冷一笑,拳頭如雨點般落了下去,聽的人頭皮忍不住發(fā)麻。
沒想到孫榮廷雖是一介書生,為人卻極其硬氣,不管左青山下手多重,都是一聲不吭。
最后鄭潮擺擺手,拿一柄刀遞過去:“算了青山,你爹雖因他而死,但此人也算一條硬漢,過分羞辱反顯得咱們不地道,直接給他個痛快吧!”
左青山嘆了口氣:“也罷,士可殺不可辱?!?p> 說著拿起刀走到孫榮廷面前:“你是個漢子,可惜,若我爹不是因你而死,今天倒可以放你一條生路?!?p> 孫榮廷知道大限降至,眼中微微一閃,不過很快又恢復(fù)平靜,挺胸抬頭,竟有一副慷慨赴死的大氣魄。
左青山深吸一口氣,手中長刀就要砍落,身后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忽然道:“住手!孫榮廷固然有罪,也應(yīng)經(jīng)朝廷律法宣判,殿下親自勾決,才可執(zhí)行。你們?nèi)绱耍筒葺讶嗣泻畏謩e?”
鄭潮回頭,便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巍然屹立,臉色黝黑,雙目如電,舉手抬足均有一股沛然的威嚴(yán)。
“你是?”
“本官,東南監(jiān)察使海青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