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上仙,藍(lán)恩佑正是小女柳如煙的未婚夫,與我家小女自幼便定了婚約,算是鄙人未過門的女婿。大夫說藍(lán)捕頭只有三日期限,已過兩日,只剩下一日時辰了,此次恐怕兇多吉少了,藍(lán)恩佑如若不幸罹難,芙蓉城勢必匪寇猖狂,到時候恐怕生靈涂炭啊?!绷廊蕬n心忡忡。
“我當(dāng)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不就一株草藥?”天璣上神拂塵一擺,一朵千年靈芝自身后萬寶閣飛出來,飄在柳世仁面前,“本仙賜藍(lán)捕頭靈芝一株,請賢弟代為傳達(dá)?!?p> 柳世仁受寵若驚,忙伸出雙掌,畢恭畢敬:“多謝上仙賜藥,鄙人感激不盡?!膘`芝便落入他掌心。趙九娘與柳如煙也湊上去,盯著這個棗紅色靈芝,一睹風(fēng)采。
“天色已晚,本仙恭送二位回鄉(xiāng)吧?!碧飙^上神拂塵一擺,萬寶閣中飛出一匹白駿馬,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三人面前,把三位嚇得倒退幾步,“此馬名曰‘破萬里’,行速風(fēng)馳電掣,可助爾等火速回鄉(xiāng),二位趕快騎上這匹神駒吧?!?p> 柳世仁趙九娘感激涕零,柳世仁哽咽道:“上仙如此厚恩,柳家無比為報,深感愧疚,往后上仙若有用得著鄙人的地方,只管開口,鄙人義不容辭?!?p> “啊,爹娘,你們要走了,什么時候過來看我呀?”柳如煙抓住趙九娘衣角,戀戀不舍。
“如煙啊,難得天璣上神肯收容你替你治病,又待咱們不薄,希望你在此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人,老老實實做事,對他老人家言聽計從,不許存有絲毫忤逆之心,待你痊愈之后,咱們就可以一家團(tuán)聚了。”趙九娘握著她的手,滿是慈愛。
“我家小女眼下性情刁鉆古怪,在仙闕寄居時期,若有冒犯之處,還望上仙多多擔(dān)待?!壁w九娘對天璣上神滿懷感激地說。
“我看姑娘本性不壞,只需多多調(diào)教即可,二位無需多慮,我送二位上馬起程吧。”天璣上神拂塵一擺,將二人托起放在馬背上,二人正驚慌之時,白馬倏地生出一雙翅膀,雙翅一振,騰空而起,往芙蓉城方向飛去。
“爹!娘……再見……”柳如煙朝天空中遠(yuǎn)去的父母揮手,心里泛酸,沒想到自己對所謂的父母居然產(chǎn)生了親情。
“柳姑娘,我為你準(zhǔn)備了一間雅房,正是左邊的‘棲霞閣’,希望你以后在此地住得愉悅。”身后的天璣上神說,他已安然落地。
“多謝上仙厚待?!绷鐭熣\惶誠恐,卻還沉浸于落寞之中。
“你別叫我上仙,以后叫我?guī)煾赴?!”天璣上神微笑著說。
柳如煙怔住了,不解其意,“為什么呀?”
“我這仙闕什么都不缺,眼下只缺徒弟,我看你慧根不錯,如若能入我門,定能助我匡扶正義普渡眾生。你若潛心修煉,他日還能位列仙班,享受世人香火供奉,做一個逍遙神仙?!?p> 柳如煙對視天璣上神常識的目光,萬般慚愧,“我、我爹娘說我就是一個膿包,爛泥扶不上墻,你如此錯愛,真讓我無地自容啊。”
“欸,此主差矣,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看你是可造之材?!碧飙^上神欣慰道。
“不是吧?我也能修煉成仙?那天下豈不是人人能成仙?是真的嗎?你不會誆我吧?”
“咱們當(dāng)神仙的一言九鼎,豈能兒戲?”
“那、那眼下我該做些什么呢?”柳如兢兢業(yè)業(yè)地說。
“想必你幾天幾天夜沒有吃好喝好了,咱們?nèi)ナ吃萝幱蒙虐?。?p> “啊?”柳如煙出乎意料。
天璣上神帶著柳如煙來到萬寶閣的右側(cè)第一間,進(jìn)了食月軒,滿桌子的佳肴正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柳如煙吞了吞口水,驚訝道:“你們仙闕還有廚子?他人呢?”
“沒有,這個仙闕素來只有我一個人,近些年我也覺得太孤寂了,想招攬幾個徒兒進(jìn)來熱鬧熱鬧呀,今日一見你,好生歡喜,起了招納之心。你請坐,別拘束,開吃吧……”天璣上神一改先前的神威,就像爺爺般親切。
“難不成這些飯菜是你做的?你親自下廚?”柳如煙一臉懵圈。
“我有法力,可呼風(fēng)喚雨,區(qū)區(qū)雕蟲小技,又有何難?”天璣上神說著,斟酒,開吃。
柳如煙對著菜肴垂涎三尺,感嘆道:“當(dāng)上仙真好呀,可以隔空取物,還可以烹飪料理,太有前途了……”
“那你想要修煉成仙嗎?”
“想啊,當(dāng)然想啦,這比當(dāng)柳家女兒舒坦多了……這才是明智之舉啊,我今天來對了,你不知道這個柳家千金是多么難做啊,每天不是琴棋書畫就是四書五經(jīng)啊,多少條條框框在框著我啊……”柳喜形于色,口無遮攔地說,吃了幾口又警惕起來,對視天璣上神,“上仙你不會也用糖衣炮彈作誘餌,也誘騙我?guī)湍阕龊芏喔唠y度的差事吧?”
“唉,丫頭啊,為師可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啊,怎會做出刁難他人的壞事?赴緊吃吧,吃飽喝足了早點洗漱休息,我呢明天一早要下山游歷,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內(nèi),你就是仙闕的主人,一定要替我打理好一切?!碧飙^上神鄭重其事叮囑著。
“什么?你明天就要出門???你不是要幫我治病嗎?我對這里不熟悉啊,再說,我當(dāng)徒弟不是還要承蒙上仙……師父你指點嗎?你走了我怎么辦?。空l來指點我呀?再說,那蓮花怎么種我一竅不通啊,你得手把手教我啊。你這就走了,我的病怎么辦?。课颐菜剖莵碇尾〉陌??”柳如煙望著天璣上神,百思不解。
“你的病不過是一些皮毛之事,舉手之勞,何需慎重醫(yī)治?”天璣上神一邊大口享受他的烤雞腿,一邊說。
柳如煙大驚,“敢情你留我在此地不是為了治病,真是為了收徒弟?真是缺個看家護(hù)院干后勤的徒弟?”
“沒辦法,孤家寡人內(nèi)心凄苦,也渴望有徒兒承歡膝下,我那幾個仙友啊,都有他們的名徒左右侍奉,每次一見他們啊,我都自愧不如,多希望身邊也有兩個得力臂膀啊。當(dāng)然如果你反悔了,師父也不強人所難,大可以立即送你下山回鄉(xiāng),與汝爾爹娘團(tuán)聚?!?p> 柳如煙尷尬笑了幾聲,“我還是留下吧!”望著他大塊朵頤的吃相,嘟囔:“不是說神仙不吃東西嗎?咋吃得這么香呢?還吃腥葷,看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
“整個闕內(nèi)各個房間的鑰匙我都會給你一把,到時候你自己去熟悉它們,關(guān)于栽培蓮花的記載你自己去書庫里面翻閱,這個蓮花必須及時種植起來,因為它的存亡與仙闕的命數(shù)息息相關(guān)?!碧飙^上神將一串銅鑰匙遞給柳如煙,柳如煙喜出望外接過鑰匙,心里竊喜:“莫非萬寶閣的鑰匙也在?哇,終于可以玩賞寶物了。”天璣上神又補充一句:“萬寶閣的鑰匙不在這里,萬寶閣根本沒鑰匙,它只聽令于我的法術(shù),等你的法術(shù)登峰造極又正式接我衣缽成為我仙闕接班人之時,為師即可以授于你開啟萬寶閣的密令?!绷鐭焺倓偡浩鸬男θ菥拖⒘?。
用罷晚膳,天璣上神請辭后,柳如煙到沐浴房洗浴完畢,著苧麻素衣,黰黑長發(fā)如瀑披散?;氐綏奸w,只見房屋整潔,茶幾、食案、梳妝臺一應(yīng)俱全,地面上乘黃梨木板鋪成,玉足上落,觸之溫潤。四腳床塌,高度適中,翠幄掛在銅鉤上,床上玉枕香衾,床頭燈幾上有一盞長明燈,煜煜生輝,她還不知道此燈為長明燈,只知道此燈奇特,從未見過,端詳了一番,也沒發(fā)生什么特別之處。
“好困啊,該睡覺了?!绷鐭熜臐M意足,“吹燈睡覺!”往長明燈吹了一口氣,誰知火光紋絲不動,并沒有熄滅意向,她又試了幾次,都是無濟于事?!半y道神仙的燈都與眾不同?神仙的燈是吹不滅的嗎?那這樣豈不是很耗油?”她恍然大悟:“天璣上神香油錢賺得不少啊,如此財大氣粗,果然是個實力派神仙,那我拜他為師,豈不是賺大了?難怪讀書人常說良禽擇木而棲!果然拜師就得拜個有名望的。”她高興地跳起來,“我太走運了……修煉期間待遇如此之好,成仙之后又可呼風(fēng)喚雨雄霸天下,想想都好開心啊……我馬蘭花終于苦盡甘來咸魚翻身了,哈哈……”她倒在床上,揣著美好的憧憬,不知不覺睡著了,這一夜睡得好香。
落紅村。
藍(lán)恩佑被灌飲靈芝湯藥后,不多時便蘇醒了,睜開眼看清面前二人后,喜出望外:“伯父?伯母?真的是你們嗎?”
柳父趙九娘點頭,驚喜交集:“是我們……你終于得救了……”
“真的是你們?你們回來了?如煙也回來了,對嗎?我昨晚看到她了,她在哪里?”藍(lán)恩佑雖復(fù)活,但身子虛得厲害。
二人點頭,但無法回答柳如煙的事。
“她在哪里?她在哪呀?”藍(lán)恩佑掀開被褥跳下床,“我要見她……”
“她不在……”趙九娘欲言又止。
“昨晚我明明見到她了,她去哪里了?她為什么不肯見我?”藍(lán)恩佑站立不穩(wěn)。
“你都睡了兩天兩夜了,她已經(jīng)去了那個……”趙九娘面露難色,望著柳世仁說。
“我要見她,她到底去了哪里?快告訴我?!彼{(lán)恩佑焦急萬分。
“她去了天山仙闕治病,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柳世仁沮喪地說。
“天山仙闕?什么病必須去天山仙闕那種地方醫(yī)治?她昨晚不還好好的?我聽說天璣上神性情古怪,不行我要去找她!”藍(lán)恩佑拿起紫金寶劍便沖出門,出門就撞上了連夜趕來的手下捕役吳休,吳休抱拳:“見過總捕頭,屬下得令總捕頭負(fù)傷下榻落紅村柳家,便速來增援施救,屬下來遲,還請見諒,敢問總捕頭傷勢如何?”
“已無大礙,請放心,我還有急事處理,吳捕頭請回吧?!彼{(lán)恩佑說罷,便抽身離開。
柳世仁與趙九娘追出大門。
“恩佑啊,實不相瞞,去年北上幽州,柳家遇上雪崩,柳如煙身負(fù)重傷,也患了失憶癥,根本不認(rèn)得你,你別去了,去了也是白去啊……”趙九娘說。
“是啊,她什么都記不得了,而且天璣上神也說了,天山仙闕要閉關(guān)一段時日,你根本上不去啊?!绷廊收f。
“怎么會這樣?柳如煙走之前也不打聲招呼……不行,我必須去找她……”藍(lán)恩佑憂郁地說。
“總捕頭,老爺和夫人很是擔(dān)心,希望及時見到你?!眳切菰谒砗蠹焙?。
“我受傷乃是家常便飯,何需牽掛?”藍(lán)恩佑在院里看到吳休的馬匹,大喜:“兄弟,把你的快馬借我一用,謝了啊?!?p> “欸,你不能跑啊,夫人盼你回府報平安啊,你要去哪里,你也告訴我一聲啊……”
“天山仙闕!衙內(nèi)公務(wù)交給你了……”未等吳休說完,藍(lán)恩佑早已騎馬絕塵而去。
天山仙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