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章 花坊之說
老伯忙擺手搖頭?!肮忧心@樣猜測?!?p> 路恒生問道:“莫非是七花舫,房還有什么來頭?”
老伯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才道:“公子想來是不知道,七花舫由來已久,世代相傳,在這條秦淮河畔,已經(jīng)足有數(shù)百上千年的歷史?!?p> 路恒生愕然,“一個青樓妓館,竟有這么漫長的歷史,想必是其中有什么故事?”
“花坊里姑娘們,一直都生活在秦淮河上,賣藝為生,倒也不是什么隱蔽之事,只要你有這個資本,便可以上到花坊中去,見上一面,到也不難?!?p> 他頓了頓,又顯得不好意思地接著說道:“怕就是囊中羞澀,無福一見,七花坊門檻極高,老漢出入過許多次,也只是替客人跑跑腿,送送酒,拿拿行李之類的粗活,未曾到花坊里面去,那里的花花世界,老漢自然看不看了?!?p> 老伯嘆息了一聲,聽著口氣,看來是有此想法已久。
花花世界,自然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去處,但并不是每個人想去,就能去的。
美酒在手,美人在懷,是大多數(shù)人所向往的奢靡生活,老伯雖然是上了一點年紀,也定是還是有著作為男人的一抹小小心思。
所以,他的言語之間,稍微有點惋惜。
路恒生見老伯這般表情,臉上不由詭異的壞笑,是從老伯的面目表情中,看出來了一些端倪,看他控制住了,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在心中暗自偷笑。
倒是站在一旁顧直”嗯”了一聲,搖了搖頭,把二人杯中的茶水填滿,彎腰岔言說道,“前些年,我有一次外出采購日常,路過秦淮河,在青城的茶樓里,也聽人說過一些關系七花坊之事,只不過,想必粗略了些……。”
顧直提壺,往爐子里加了一些碎炭。
老伯皺了皺眉頭,然后笑道:“哦,原來小哥也知道,倒是老漢在山面前賣弄俗世了?!?p> 顧直還要打斷老伯的話,路恒生明顯不悅,怒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知道什么,且聽老伯講來?”
他怒的不是顧直打斷話題,而是怨他沒有禮貌。
老伯見顧直忙低下頭去,搖頭笑道:“不妨事,讓小哥說說?!?p> 顧直見路恒生不高興,自然是不敢再多嘴說了。
路恒生見他杵在一旁,才又說道:“那你且說說,都聽到了些什么?”
見路恒生這般說,才目光輕輕望了他一眼,才輕聲說,“聽說七花舫出的,可盡然不只是名伶歌歌姬那么簡單,其實背景復雜,個中秘密,不過是鮮為人知,但我曾在秦淮對岸的聽瞎子說書先生提起過,七花坊的女子,每個人都身懷絕技,而且非常了得,并不是世人想象的如此簡單。”
路恒生沒好氣,顧直竟不過是道聽途說的,還是一個說書的,即便是說書的,也就算了,他們就是喜歡天方夜譚,他在青城書院學習時,也曾跟著一般同學,到街上的茶館酒肆聽過幾回,聽他們龍飛鳳舞,夸夸其談,八成也是十事九需,沒有一件是說書人親身經(jīng)歷的,也不過道聽途說,以訛傳訛罷了。
更何況,顧直說那說書先生還是一個瞎子,那便更加不靠譜了。
一個瞎子,他能知道什么,便是七花坊之人,站在他面前,想必是半張臉也不認識,說出來的事,不是更加的可笑。
不是可笑,難不成可愛了么?
但待顧直說完,老伯卻是豎起耳朵,傾聽的模樣,問道:“小哥說的那個瞎子說書先生,是不是秦淮河對面外形破爛的小酒館?”
顧直不好意思的點頭,心道:“想必真是老伯也覺可笑了?!蹦樕蠠o光,不由地地下了頭去。
老伯頓時拍案,笑道:“那可了不得,聽說河畔許多人說,那瞎子先生半年才在酒肆里,說半個時辰的書,相見他一面,都挺難的。”
老伯嘆氣。
想必感嘆無緣相見那個瞎子先生,聽他說一回書了。
路恒生問道:“莫非是這位說書的瞎子先生,有什么不簡單的來頭?!?p> 老伯點頭,“老漢曾聽人說過這個瞎子說書人,說他并先天瞎眼,曾經(jīng)有過一個鮮為人知的故事,現(xiàn)在大家唯一知道的,便是他在未瞎掉之前,也是秦淮河上的一號大有名聲的文人,曾經(jīng)風流倜儻,放蕩不羈,迷倒萬千少女,和七花坊上的知客有過一段情緣,只不過現(xiàn)在嘛,嘿嘿,是和老漢一般,老態(tài)龍鐘,雙鬢已白,窮酸了一些,卻是真正見識過世面之人?!?p> 顧直也不知老伯的是真還是假,那年他見說書先生,既丑又瞎,滿目瘡痍,連個完整的相貌輪廓,都已看不清了,更別說什么年輕時的風光。
便說道:“聽說書先生說,七花坊的女子,個個出自不凡,且不說相貌如何驚人,才藝好壞,大多有修為在身,且有的已登峰造極,功力精深,她們的坊主,人稱霓裳主公,神秘莫測,無人見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也是世一等一的高人,傳聞在修真界久負名望,與清凈觀的一凈道長,玉樓峰的玄天老祖齊名?!?p> 路恒生聽他扯淡,說的離譜了些,不由又瞪了顧直一眼,道:“你又是從哪里道聽途說來的,一個煙花女子,能有多大本事,能與奇人相提并論?!?p> 他不知道顧直說的什么玉樓峰,什么玄天老祖,這等玄乎的名字,但一凈道長,他是知道的。
一凈道長是什么樣子的人物。
他唯一知己好友杜進的叔叔,當世了不起的風流人物,他自然知道一些,就是這條小命,可是一凈道長給的。
老伯呵呵一笑,緩緩點頭,道:“你莫怪小哥,他見識廣博,果真小老漢賣弄了?!?p> 路恒生回頭瞪了顧直一眼,責怪他多嘴。
老伯道:“公子莫慌,其實您的書童小哥,他所言非虛,老漢慚愧,前幾年去過幾次,都只是在花坊徘徊游蕩幾圈,畢竟像小老兒這種人,即便是在這秦淮河上行一輩子的船,渡多少人過客,想想,也積攢不了這些花銷,上花坊一次?!?p> 路恒生看了老漢一眼,粗衣麻布,那邊發(fā)髻已經(jīng)斑白,那種銷金窩,卻是去不了的地方,且不說資費頗多,看他剛才說話時,四周張望,便已經(jīng)知道,老伯懼內(nèi),可不是一般。
說到底,就一個字:“窮”
他回頭看看自己,也不過如此,從頭到腳,除了一旁包袱里的少許銀兩,作為一路上的盤纏,雖不能說是空無一物,其實和老伯無異,或者連老伯還不如呢,人家至少有一個不錯的活計,若是說有唯一值錢的,也只有當初玉湘荷曾給他的那只玉釵。
玉釵不僅對他意義非常,本質(zhì)也是價值連城,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想必那種夜夜簫歌,紙醉金迷的銷金窩,他也是一個連個門也進不去之人,莫說其他的了。
只聽老伯搖頭接著道:“老漢慚愧,在秦淮河生活了這么些年數(shù),也是去年才知道七花舫上的那些姑娘們,竟如此神通,老漢我眼拙了,鼠目寸光,當真是令人敬服,想必也是七花坊一幫女流,真正能聞名于天下的原因?!?p> 七花坊雖是歷經(jīng)風雨,在秦淮河上存在了數(shù)百上千年的歷史,聲名遠播,但其神秘的由來,必然是無人知曉,若是追溯起來,與潛龍山的神女,是有淵源的。
當年神女收服雪蛟,于秦淮河上才傳授道法給七花坊第一任公主,已過境約計千年個歲月,累累歲月是,怕是早有世人知道,時代變更,此時也忘記了。
也許,世人知道的,便是七花坊中,都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女子。
……。
老伯像是回想起什么,他微微嘆了一口氣,那些記憶,似乎他的腦海中存封了許久,此刻,正一幕幕浮現(xiàn)了出來。
呼呼!
柔和平淡的河面上,突然,刮起了一陣風。
緊接著,水中蕩起了一圈圈細細的水紋。
水紋極細,比蜻蜓點水時留下的,還要細致一些。
嘖!
是水聲。
路恒生與顧直聽的正酣,不然以顧直現(xiàn)在的道行,還是能有所察覺的。
嘖。
水聲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