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早膳還未入口,楚長悅湊近一聞到味道就忍不住干嘔起來。
“海棠,今日的魚片粥怎么這么腥,撤了吧!”楚長悅掩鼻吩咐。
“娘娘,您嘗嘗這個吧。”侍女海棠把魚片粥撤下,給楚長悅夾了一塊糕點。
輕咬了一口,還沒嘗出味道,那股惡心的感覺又再次涌了上來,楚長悅連忙把嘴里的糕點吐掉,轉(zhuǎn)過臉去干嘔不止。
“娘娘!”海棠見楚長悅狀態(tài)不太對勁,連忙對屋外的人高聲喊道:“來人啊,快,傳太醫(yī)!”
太醫(yī)匆忙趕來,神色嚴(yán)肅地為楚長悅診脈。
“太醫(yī),娘娘這是怎么了?”良久之后,海棠忍不住問道。
太醫(yī)頓了一下,臉露喜色道:“這是喜脈,已一月有余,恭喜娘娘!”
“太好了,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海棠高興地道喜。
楚長悅眸光驟亮,唇角有笑意凝聚,驚喜得稍微有些回不過神來,從荀山行宮回來不過一月,算算時間,正是在荀山行宮的時候懷上的。大婚將近四年,她也終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賞!不過此事暫且保密,本宮要親自告訴皇上。”
楚長悅將手覆上依然平坦的小腹,似想感受下腹中的小生命,眼波如斂晨光,柔和溫暖。
***
“什么?!楚長悅有身孕了?”溫婉月聽到侍女稟告的消息,驚怒得霍然起身,寬大的袖擺將桌上的茶杯拂落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侍女嚇得連忙跪地。
“賤人!她怎么可以有身孕!”溫婉月臉色扭曲,瘋魔地將所有觸手可及的東西摔得七零八落,以宣泄內(nèi)心的嫉妒。
“娘娘息怒,切勿傷了身子?!笔膛畱?zhàn)戰(zhàn)兢兢地勸道。
“息怒?!你叫本宮如何息怒!”溫婉月憤怒地將侍女踹倒,尖聲罵道。
“不,決不能讓楚長悅那賤人生下皇子,我才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皇后的寶座該是我的!”溫婉月陷入了魔怔,在房中狂亂地大發(fā)雷霆。
當(dāng)年先皇派人將寧太后和趙凌宇接回京城,途中多次遇到刺殺,傷亡慘重,寧太后當(dāng)機立斷,決定分開進(jìn)京,讓武功最高的幾人護(hù)送趙凌宇暗中先行一步,自己攜大部隊照常行進(jìn),掩人耳目。
可惜趙凌宇的行蹤還是被敵人察覺了,最后一次刺殺便是在京郊一座荒山的湖邊。
原來,楚長悅當(dāng)年從京郊別院后山的湖里救起的漂亮小哥哥,正是趙凌宇。
而當(dāng)時,溫婉月也帶著幾名侍衛(wèi)在那附近,恰好看見楚長悅和溫婉璃將趙凌宇救起,后來趁著溫婉璃離開、楚長悅也沒注意的時候,將趙凌宇救走,同時將那具尸體也帶走,所以后來楚長悅拾柴回來才會看見湖邊空無一人的詭異現(xiàn)象。
楚長玨當(dāng)初找到她時發(fā)現(xiàn)她暈倒在地,除了因為渾身濕透冷的,大概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過度驚嚇,以至于后來纏綿病榻并喪失了那段記憶。
與楚長悅意外救起趙凌宇不同,溫婉月是特意帶人去搜救的,京中幾乎沒有人知道,溫婉月的母親也是出自寧太后所在的寧家,當(dāng)年寧太后帶趙凌宇回京遇刺,怕會發(fā)生意外,便秘密知會了溫婉月的母親,讓溫都尉暗中帶人前去接應(yīng)趙凌宇一行人,當(dāng)時的溫都尉在太子黨的都尉軍中任副職,后來宮變的時候太子黨和四皇子黨能這么順利地斗得兩敗俱傷,溫都尉在其中起了頗大的作用。
溫婉月會帶侍衛(wèi)出現(xiàn)在那里,實際上是她的私自行動,溫都尉帶人出發(fā)前去接應(yīng)的時候,被躲在屏風(fēng)后面的溫婉月聽見了,于是就想著帶人去上演一出美人救英雄,沒想到誤打誤撞之下還真的被她找到了趙凌宇,并成功將他帶回了家。
那名刺客沒有將楚長悅和溫婉璃滅口后再離去,不只是因為被溫婉璃說的話唬住,而是作為一個出色的刺客應(yīng)有的敏銳聽力,讓他隱約察覺到確實有人在附近一帶區(qū)域里徘徊。
趙凌宇重傷陷入完全的昏迷之前,迷糊中曾聽到“璃表姐”與“悅表妹”這兩個稱呼,便記在了心中,恰巧“月”與“悅”同音,更巧合的是溫婉月也是溫婉璃的表妹,這么一來似乎就與當(dāng)初的稱呼對上了,而且趙凌宇是在都尉府醒來,更加確信了溫婉月是他的救命恩人。然而趙凌宇并不知道,溫婉璃和溫婉月并不怎么親近,從來不會這么親切地稱呼溫婉月為“月表妹”。
其實溫婉月一直以救命恩人自居也并沒有錯,若非她及時將趙凌宇帶回都尉府救治,趙凌宇可能就活不下來了,但她并沒有意識到,又或者她拒絕承認(rèn),如果沒有楚長悅和溫婉璃先將趙凌宇從湖中救上來,她找到趙凌宇的時候他早已淹死在湖中。
這一連串的是非因果糾纏,事實上趙凌宇的救命恩人應(yīng)該是三人才對,然而楚長悅忘卻了這段記憶,溫婉璃也不再提起,唯獨耿耿于懷的便只有溫婉月。
她能在后宮迅速崛起,也得益于當(dāng)初對趙凌宇的救命恩情,而她對楚長悅的嫉妒與怨恨,大概是源于心里不平衡,她知道楚長悅也是當(dāng)初趙凌宇的救命恩人之一,她認(rèn)為,同樣救了趙凌宇,楚長悅能成為高高在上的正宮皇后,而她則要費盡心機才爬上昭儀的位置,都是因為楚長悅的出身比她高貴,于是她的嫉妒與不甘使她將楚長悅視為處之而后快的仇人。
自從當(dāng)年先帝為楚長悅和趙凌宇賜婚,溫婉月便無時無刻不想把楚長悅從趙凌宇身邊除掉,然而大婚前將軍府將楚長悅保護(hù)得太好,大婚后嘉王府也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官家貴女能觸碰的,她完全想不到絲毫辦法、更沒有絲毫機會去對付楚長悅。
但溫婉月知道她的父親溫都尉有意將自己嫁給趙凌宇,因此她依舊鍥而不舍,如同一條蟄伏在暗中的毒蛇,耐心地等待機會,給她認(rèn)定的敵人發(fā)出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