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隱看著近在眼前的恢弘大殿暗想,果然地位不同,最直接的體現(xiàn)就在待遇上。
這座大殿應(yīng)該是馬上要面見的這位長老的授課地點,比執(zhí)事、大執(zhí)事授課的地方要氣派多了。
“里面那位是笏罔——笏長老,我還有事,夢師妹請自行進去?!钡竭_(dá)大殿近前,伍俱如是說道,不待夢隱有所回應(yīng),便干脆利落地離去。
夢隱有時候忍不住懷疑,伍俱是否立志要將‘雷厲風(fēng)行’詮釋到極致?
擯棄掉腦海里胡亂的思緒,夢隱將一直一動不動窩在她頭頂?shù)墓怆x拎了下來,揣進懷中,虧得她的外袍足夠?qū)捤?,不會顯得異樣。而后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夢隱便步伐從容地踏入了大殿之中。
大殿中采光極好,設(shè)計非常大氣,彌漫著莊嚴(yán)的氣息。
一位身著青衣的中年美男子在寬大的木椅上斜靠而坐,單手執(zhí)書,另一手隨意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形態(tài)恣意慵懶,卻又不失仙風(fēng)道骨,給人以矛盾而又和諧之感。
夢隱暗嘆,這笏長老大概光憑顏值,就能迷倒不少青、少年女子。
“夢隱,見過笏長老。”夢隱不卑不亢地行禮,她還未正式報到,因而沒有自稱弟子。
中年美男子沒有移動視線,仿佛手中的書對他有極大的吸引力,又像是在認(rèn)真思索著什么,聞聲只以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做朝下壓的動作,示意夢隱隨意坐下。
夢隱沒有多言,就近找了個位置靜靜坐著等待。
“哦,你就是夢隱啊。”
這一等,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笏罔終于想起還有事未處理,仿佛不太情愿地放下手中的書,抬眼朝夢隱看來,嗓音低沉而磁性。
“正是,夢隱見過笏長老?!?p> 夢隱神色如常,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再次向笏罔行禮。
視線不經(jīng)意間掃過笏罔置于案上的書,封面上的書名躍然入眼。
《坊間逸事錄》?
這書名一看就知與學(xué)術(shù)性的東西沾不上邊。
夢隱只覺頭上垂下了幾道黑線,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讓這位恣意慵懶、仙風(fēng)道骨的中年美男子看得這么入神的書,竟是坊間的奇聞、話本之流……
“將錄取信給我,后日的這個時間再到這里來,屆時我會帶你前往內(nèi)院。”
“是?!?p> 夢隱規(guī)矩地上前,將錄取信放在案上。
笏罔隨手收起,也不拆開查看,再將一物遞予夢隱。
此物夢隱不算陌生,正是一面半個巴掌大小的弟子腰牌,外形與她之前見過的外院弟子的腰牌一致,只是底色不同。
外院弟子的腰牌與弟子服一樣為灰色,一面刻著‘外院’二字,而夢隱手上的腰牌則通體純白,一面刻著‘內(nèi)院’,翻轉(zhuǎn)過來便是‘夢隱’。
有了腰牌,便是正式的內(nèi)院弟子。
“弟子服待你到了內(nèi)院再自行領(lǐng)取便可。”
笏罔揮揮手,示意夢隱可以走了,再次拿起那本《坊間逸事錄》,繼續(xù)接著看。
若不算等待的時間,所謂的見長老,就真的只是和長老見了個面,順帶說了幾句話,過程出乎意料的簡單快捷。
夢隱原以為笏罔把她晾在一邊是有意刁難或故意考驗,但以方才的情況來看,笏罔似乎真的只是沉迷于看書,暫時無心理會她而已。
“這位笏長老的愛好真夠接地氣……”
不過這樣也好,以后即便自己有什么奇怪的舉動,想必別人也都見怪不怪了。
“嗷嗚嗚~”
離開那座大殿后,光離就從夢隱的懷里溜了出來,懶懶地趴在她的肩上充當(dāng)肩部掛件,這時感覺到有熟悉的人怒氣沖沖直奔夢隱而來,便提醒了一聲。
“于夢隱,你給本小姐站住!”
光離才剛提醒完,于微雪的聲音便在夢隱的身后傳來。
夢隱不予理會,當(dāng)作沒有聽到。
于微雪來找她是為了什么事,夢隱不用想都知道。
“于夢隱!你耳聾了嗎,本小姐讓你站?。 ?p> 于微雪快速跑到夢隱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氣急敗壞地大聲罵道。
“‘夢隱’,沒有‘于’?!?p> 夢隱出言糾正,神色平淡,與于微雪的憤怒形成鮮明對比。
“你別妄圖扯東扯西的轉(zhuǎn)移話題,我不管你什么有魚沒魚的,我就問你一件事,于彤被趕出潮汐院是不是你搞的鬼!”
“呵,她為何會被趕出潮汐院,你會不清楚?”夢隱嘴角噙著淡漠的笑意,冷聲反問。
追根到底,真正的始作俑者應(yīng)該是于微雪才對,她若沒有表達(dá)出要對付夢隱的意愿,手下的人又怎么會想方設(shè)法給夢隱制造麻煩。
只不過夢隱了解于微雪的性子,知道她雖是個事兒精,卻僅限于小打小鬧,絕不會故意傷人乃至置人于死地,才會有意將大事化小,不將她牽扯出來,只追究于彤一人的責(zé)任。
夢隱猜測,這件事于微雪估計很大程度上也被蒙在鼓里。
不說引獸粉這事不符合于微雪的行事風(fēng)格,光憑她這沖動的性子,竟沒有直接去夢隱住的小院落里鬧事,而是到現(xiàn)在才在這里攔住夢隱,就更能確定引獸粉事件是于彤擅作主張。
“是!是我讓她去找你麻煩,可那也不過是給你一個小教訓(xùn),讓你知難而退,主動離開潮汐院而已,你用得著這么惡毒,把人害得被趕出潮汐院嗎?你一個普通人,來潮汐院也沒有什么用,可于彤是修行者,被潮汐院驅(qū)逐,無異于前途盡毀!”于微雪越說越憤愾,有些嬰兒肥的臉蛋因憤怒而變得通紅。
“說完了?你該知道引獸粉是什么東西,添加了血腥草和青櫻草又會有什么效果和作用,如果不知道,我還可以向你推薦一個叫顧明明的人,這件事他知道得最清楚。”
夢隱平靜地聽完于微雪的指責(zé),如她所料,于微雪并不清楚事情的真實情況。
聞言,于微雪雙眸透著難以置信,櫻唇微張,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雖沖動,但不是傻子。
“還有什么問題嗎?沒事的話麻煩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