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著自己詭異的穿越,李夏又想氣又想笑。
前世做了半輩子好事,卻潦倒半生,臨死前好心抓賊,反被人嘲諷成管閑事,穿越之后再次榮獲好人卡,好人沒好報,以后再也不做好人了,本本分分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李夏坐在鏡子前,端詳著自己的新面孔,這張臉格外清秀漂亮,比起矮矬窮三位一體的前世英俊百倍,為什么那小姑娘會不喜歡自己呢?
此念方動,腦中立馬浮現(xiàn)出一道李青辰的神魂殘念:因為自己修為太低。
在以修為為尊的六州,修為低微便是原罪。
李青辰修習(xí)雖勤,但依舊補不了拙。
修為高低除了自身勤奮外,更重要的是道根資質(zhì),資質(zhì)天生,玄之又玄,高低全憑老天爺賞飯吃。
而李青辰的資質(zhì)……老天爺明顯是想餓死他。
他倒也算不上什么絕世廢材,不過是萬千廢材中極其普通的一個,六州人口數(shù)十億,超過八成的人道根在五寸以下,屬于資質(zhì)低下者。
“李青辰,吃飯了?!?p> “吃飯了!”
“傻子!吃飯!”
李惜顏一連喊了好幾聲,李夏才意識到是在叫他,趕緊應(yīng)了一聲,穿上衣服,一路小跑進西廂飯廳。
一個方正闊臉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雙目炯炯,容光煥發(fā),拇指上戴著一個墨綠玉扳指,滿身富貴之氣。
這是三叔李文棠,在李青辰留下的記憶中,他是一家法器鋪的老板。
見侄子進來,李文棠微胖的臉上露出和藹笑容:“小辰,頭上的傷怎么樣?”
“已經(jīng)全好了?!?p> “花了一百萬玉幣,能不好么?!崩钕ь佈祰?,端著一尾紅燒魚和一盤肉從廚房里走出來。
一百萬?我這條狗命值一百萬!
玉幣是六州的通行貨幣,尋常人家一年的用度,也不過三萬玉幣。
李青辰住的雖是三進大院,但家里一個仆人也沒有,家務(wù)活都是姐弟倆全包,準確的說是他包,漂亮姐姐怎會屈尊干這種臟活。
一百萬玉幣只怕把家底全掏空了吧。
心念于此,李夏道:“三叔,反正我修為低微,留在學(xué)宮修習(xí)也是浪費玉幣,不如我退學(xué)算了,在城里找點活干補貼家用?!?p> 李文棠一愣:“小辰你的傷還沒好全吧?一百萬玉幣又不多,咱家不缺這點玉幣。”
李夏驚住了,一百萬不多?
“三……三叔,咱們家是有礦么?”
“你不記得了么?以前你還跟三叔下過玉礦啊,不然光靠一個法器鋪,三叔怎么能讓你在學(xué)宮修習(xí)。”
李夏一時語塞,他記得前身李青辰在學(xué)宮修習(xí)一年,其他弟子至少在太初八重境之上,只有他還停在太初二重境,堪稱學(xué)宮之恥,學(xué)宮沒把他這個不肖弟子開除,三叔必定暗中活動了不少。
再往前想想,學(xué)宮極少招收道根五寸以下的弟子,而李青辰道根才一寸二,短缺的三寸八分想來是三叔用玉幣補上,活生生把他抬進了道宮。
李青辰的神魂已成零散碎片,對很多事情都已想不起來。
“那……那咱們家有幾個礦???”
李惜顏嫌棄地瞥了弟弟一眼:“你應(yīng)該問小石城有幾個玉礦不是咱們家的?”
“惜顏你這話也不對?!崩钗奶募m正她的說法,“更準確的應(yīng)該是小石城還有哪幾個玉礦沒有被咱家發(fā)現(xiàn)?!?p> 李夏深吸一口氣:“那咱們家……很有錢?”
三叔點點頭。
李夏瞬間感覺新世界如此美好。
有房有礦,父母雙亡,長得又帥,要擱現(xiàn)代,那可是萬千少女搶著投懷送抱啊。
重生成為礦二代,還修個屁的行?。?p> 他來自別的時空,思維方式與六州人截然不同,作為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向來對長生之說嗤之以鼻,修道煉丹什么的更沒有任何興趣。
然而這個想法才剛冒頭,李青辰的殘魂執(zhí)念突然如潮水涌現(xiàn),不由自主脫口道:“放心吧,三叔,我一定努力修行,爭取在宗門選拔中被上品道門選中!”
宗門是六州的主宰,宗門弟子是六州修為最高、地位最尊崇的一群人,而想要加入宗門,最好的方法就是作為學(xué)宮弟子參與宗門選拔,在選拔中表現(xiàn)出色的弟子會被實力強大的宗門收入門下,開啟一段新的修行之路。
不過以他如今的修為,能不能進入選拔初試都得打個問號。
李文棠笑道:“不參加宗門選拔也沒關(guān)系,三叔的家業(yè)早點交給你,做個富家翁也挺好?!?p> 李夏按住似要炸裂的腦袋:“您的意思是,如果我通不過宗門選拔,就得回家繼承千萬家產(chǎn)?”
姐姐李惜顏在一旁鄙夷道:“先別說宗門選拔,你能參加選拔初試那都祖墳冒青煙了,給你千萬家產(chǎn),你能守得住么?”
這話倒是不假,六州的社會結(jié)構(gòu)與前世完全不同,法治那是不存在的,想要守住金山銀山,沒點過硬本事還真是不行。
李夏頭大如斗。
李文棠擺手道:“宗門選拔日后再說,先吃飯吧?!?p> 難得李惜顏下一次廚,李夏嘗了一塊肉,味道竟是極好,翹起大拇指贊道:“嗯,味道不錯,廚藝真棒?!?p> 本以為李惜顏會羞澀客氣幾句,不料她眉頭一皺,朝自己翻了個白眼:“少用這種老爺吩咐丫鬟的語氣跟姐說話,這本來是你的活,以后還是你做。”
李文棠笑道:“青辰多吃點,這是太素境妖獸龍鱗豕的腦肉,你姐特意買來給你補腦的?!?p> “才不是特意,我只是路過肉攤順手而已,他本來就已經(jīng)夠傻的了,現(xiàn)在被驢踢得連姐都不會喊了,傻弟弟,快叫聲姐來聽聽?!?p> 若是前身的李青辰,定然悶聲悶氣喊了出來,但今時不同往日,論真實年紀李夏要比她大上六七歲,心理上多少有些不適應(yīng),嘿嘿干笑兩聲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拘泥這些世俗禮節(jié)?”
李惜顏柳眉微皺:“李青辰,我發(fā)現(xiàn)你被驢踢了之后,比以前貧嘴了啊。”
“是,是嗎?我也覺得自己好像開竅了?!?p> “你的傷既然已經(jīng)好了,待會的碗歸你洗?!?p> 李夏趕緊抱頭:“哎呦哎呦,頭好痛,傷情反復(fù)了,不行啦!要死啦!”
李惜顏自然不吃這套,理都沒理他。
然而李夏的頭的確是在痛,李青辰的殘魂正與他的神魂融二為一,參加宗門選拔這個念頭已不經(jīng)意間在心底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