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嘉斐!”
未然看到任嘉斐,正坐在湖的邊緣,眼睛呆呆地看著湖面,眉頭緊緊的皺著。
她的影子落在湖中,不斷地被涌動的湖水撞擊,起起伏伏。任嘉斐感覺自己的心也像這湖水一樣,跌宕起伏,無法平靜。
聽到未然叫她,她才忽覺眼角有什么滑落,急忙擦拭。
“嘉斐,你這是干嘛呢?”
“然然,在沒見到顧蕭晨之前,我一直以以以為早已放下了他。那樣青澀的暗戀,我以為早已隨著時間被磨滅。但那只是我以為,”說到這里,任嘉斐開始控制不住地哽咽,未然順勢坐在她的身邊,輕撫著她的背。
“今天我在櫻花園看到他和他的女朋友了!我還是會吃醋,還是會難過。我無法忍受自己心里裝著一個人的時候還和星仔戀愛,這對他不公平……”
未然心里一頓,任嘉斐的話仿佛是在說給自己聽的,那自己對孟潮呢!對他是否也沒有放下?對陸星宇呢!是否也不公平?
但是有些事情你的內(nèi)心在猶豫,肢體和潛意識里已經(jīng)幫你表明了態(tài)度,做出了選擇。未然和陸星宇在一起時,她忘卻了孟潮,他在她的記憶中變得模糊,甚至在偶爾想起他時,她變得淡然。
“你這是執(zhí)念!”
茹婷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兩人后面,把任嘉斐和未然嚇得夠嗆。
“但是,最終做什么選擇,還是要跟著你的內(nèi)心走!嗯!”
2)
櫻花園的游玩因為任嘉斐和星仔的事情,大家不歡而散。
接下來的幾天,任嘉斐進入閉關(guān)模式,她要認真地思考,尋找自己內(nèi)心。星仔知曉原因,雖然痛苦,但他尊重任嘉斐的選擇,對她不糾纏,不打擾。給她一段時間靜靜地直視自己內(nèi)心。
這天傍晚,天空揭掉和藹可親的面紗,變得猙獰起來,大風(fēng)呼嘯著,阻止著車輛和人群的前進。
陸星宇和未然做完兼職回去后,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
雪花先是以米粒大小,輕輕的打在他們的衣服上,發(fā)出清脆的、輕輕的啪啪聲。有些偷偷地鉆在未然的脖子里,癢癢的,冰冰涼涼的,她禁不住笑起來。
“傻瓜,干嘛呢?”
自從戀愛后,陸星宇對未然的稱呼由七七變成“傻瓜”、“小可愛”、“寶貝兒”等等。
陸星宇原本緊緊的捂著未然的小手,為她取暖,因為未然穿的少,雙手在公交車上時,就已經(jīng)冰涼。
看到未然突然嗤笑,陸星宇不自覺地跟著她笑,雖然不知道她笑的原因,但看到她的笑臉,他仍是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感。
“雪花鉆進我的脖子里了!癢癢的,哈哈!”
“那我看看,”陸星宇壞笑著把透著涼氣的雙手探進未然的衣領(lǐng)。
未然抽身躲開,“壞蛋!哼!”
直到陸星宇開玩笑的把手伸進她的頸窩,未然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是那樣冷,但是手心熱熱的,她一邊訝異于他手的冰涼,一邊心疼他為她暖手時暴露在外面的皮膚。
“好啦!不開玩笑了!過來!”
陸星宇摘下脖子上的圍巾,套在了未然的脖子上,“怎么樣?聰明吧!這樣雪花就鉆不進去了!”
圍巾上殘留著陸星宇身上的氣息,說不出味道,但很好聞,并且很溫暖。未然的臉不禁紅起來。
陸星宇身手要拉過未然的手,接著幫她暖,他感到驚訝,為什么未然的手暖了那么久還是冰涼。
“不要你暖了!我自己暖!”
未然說著抽出自己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
“那你幫我暖唄!”
陸星宇趁機把手塞進未然的口袋,擁著她。
雪花成片地落下,下降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像是拄著拐杖的老太太,蹣跚地走完從天空到地面的距離。大地鋪上了白白的一層,雖然淡,卻很美。
茹婷倚在窗前,雙手托腮,不禁想起龔自珍寫的詩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毖┗ǖ拿\和落花又有何區(qū)別,只是雪花的生命更短,生命的歷程從產(chǎn)生到飄落在大地上,如此短暫,惹人心疼。但它裝飾萬物,擔(dān)負著來年谷物茁壯成長的重任,何其平凡卻偉大。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有些戀人想陪對方在雪中走,直到白頭!”
“嗯?”未然眨巴著眼睛,疑惑地看著陸星宇。她的發(fā)絲上落下一片白色的雪花,附在發(fā)間,沒有融化。
陸星宇輕輕的摘下,像是當(dāng)初從她頭上取下樹葉般小心翼翼,但他的指肚剛剛觸到雪花,雪花便在開始融化,到他的手心時,已經(jīng)變成濕濕的一片水漬,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境。
“因為那象征著陪伴,象征著對對方的一種誓言,一種愛。象征著,我愿意和你,并且很渴望和你,一起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你別亂說?!?p> 未然口上雖是這樣說,頭還是因為嬌羞低了下去。她口袋中,陸星宇兩人的手都滲出一層薄汗。
兩人走到宿舍樓下,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星仔,他的手里拿著一個大約三十厘米高的長方體玻璃瓶,里面裝著暗紅色的東西,但因為被星仔攥在手里,未然看不清晰。
“星仔?”
陸星宇叫了他一聲,星仔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們兩個。
幾天不見,他消瘦了不少,顴骨突出,臉色發(fā)黃。
星仔最終把目光定格在未然的身上,他走近未然,把玻璃瓶遞給她,張張嘴,又閉上,走近兩步后又張開,“我不是纏著她,我、我……這是我?guī)退龅奶菨n櫻花,泡茶喝可以嫩膚養(yǎng)顏,對她好……”
玻璃瓶是溫?zé)岬?,不是冰涼的,不知星仔在下面站了多?才能在大雪天把玻璃瓶暖成熱的。
“我沒有給她說,就是擔(dān)心她以為我糾纏她而躲著我……”
“你放心吧!我會親手交給她的?!?p> 星仔眼睛沒有看著未然,他又戴上了厚厚的眼鏡,和任嘉斐戀愛時,為了使自己顯得帥氣一些,星仔總是戴著隱形眼鏡,即使他知道,隱形眼鏡容易使眼鏡感染細菌,造成眼睛干澀甚至是視力下降。
未然看著離開的星仔,逐漸被夜色吞噬,心里酸酸的。
“他這段時間一直無精打采的,病懨懨的,飯也不好好吃,一直忍著不見任嘉斐……”
陸星宇走之前對未然說道。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如鵝毛,如晴天的白云被風(fēng)吹裂了一般,落在大地上。
未然低頭默默地看著手里的玻璃瓶,走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