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將飯菜端上桌子后,那陳云樹就如風卷殘云般開動了,不多時一桌子的飯菜便被消滅了個干凈。
張暮之瞥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宋佳卉:“宋小姐,現(xiàn)在感覺身體怎么樣?”
其實他說的這些都是廢話,從表面就能看出來宋佳卉現(xiàn)如今的狀況并不太好。但出于禮貌性,張暮之還是這樣問了一句。
宋佳卉搖了搖頭虛弱的說道:“我現(xiàn)在感覺身體越來越燙...似乎感冒的狀況更加嚴重了...”說完還吸了一下鼻子。
柴老這間小客棧中的溫度不算低,至少比起外面來說要暖和的多,這樣一冷一熱之下,感冒加重也實屬正常。
從身上摸索了一下,張暮之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色的小瓶子對宋佳卉說道:“你先將這個服下,這是我出宗門時李師姐送給我的?!?p> 張暮之說著,還看了一眼旁邊狼吞虎咽的陳云樹一眼,見其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頓時心中更加確定了他是魔族的奸細。
將瓶子遞給宋佳卉后,宋佳卉立刻將其打開服了下去。然后輕聲道了句謝謝。
張暮之搖了搖頭說道:“這藥物中含有安眠成分,你吃了就先去樓上休息吧,今晚的崗哨我全包了?!?p> 眾人一聽抹了抹嘴陸陸續(xù)續(xù)的上了樓,只留下段飛關心的問了一句:“沒問題吧?你昨天晚上就沒有休息好,不如今天晚上我來站崗?!?p> 張暮之拍著胸脯笑道:“放心好了,只要給我一個蒲團,讓我站三天的崗都沒問題。”
段飛笑了笑,也轉身上了樓梯,他實在是太累了,如此嚴寒的天氣中硬生生走了半個多小時,恐怕只有張暮之這種鐵人才能做到吧。
天色已是深夜,屋宇和街道都織在密雪的純白而不定的羅網里,只有這座小小的客棧外面亮著似乎永不熄滅的燭火,直刮了一天的狂風,現(xiàn)在還在施展著它的余威,讓這座小小的山城中充滿了寒冷的氣息。
柴老從一樓的房間中走出來,單薄的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大棉襖,見張暮之還坐在桌前,走上前去問道:“怎么還不睡覺?”
張暮之轉頭發(fā)現(xiàn)是柴老,哈哈一笑說道:“這不是在等您后半段的故事嘛。”
柴老倒了壺茶水,自顧自的倒了一杯坐在張暮之面前:“你這小滑頭...老頭子我晚上不睡覺可是真的熬不住...”
“那您就講一點點...就一點點。”張暮之嘿嘿一笑,也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隱隱覺得,這個故事好像與什么事情有關聯(lián)...
柴老將茶杯拿在手中,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在歐陽簡答應為啞女治病之后,兩人天天在樓上不知在說些什么,老劉也不敢多問,就這樣時間過了半個月左右,歐陽簡將啞女叫到他的屋子,然后從懷中掏出一物對她說道:“此物名為化聲丹,原本是為了治療使用音波技法過度的修真者所用,但經過我這半個月的改良之后,應該可以為你治療嗓子的問題了...”
啞女連忙向他手上看去,只看到一個碧綠色的圓球狀在歐陽簡手中滴溜溜的打轉,這丹藥約莫‘西瓜蟲’大小,不仔細看的話倒真是難以發(fā)現(xiàn)。
從歐陽簡手中接過這‘化聲丹’啞女一口便吞了下去,卻不料這丹藥居然如此苦澀,嗆得她連連咳嗽。
丹藥下肚,立竿見影,啞女立刻便感覺到喉嚨處似有千只螞蟻撕咬一般,麻癢難耐,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抓。
但卻被歐陽簡阻止:“此時正是藥效發(fā)揮之時,你若是用手去抓,就屬于外力破壞,這藥也就廢了?!?p> 說罷便不再言語,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啞女。
啞女眼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歐陽簡的話一句不落的落在她耳中,于是便停下手來,任由這股感覺慢慢向下蔓延,不多時經竟蔓延到了肺部。
啞女原本蒼白的俏臉被憋的通紅,白皙的手指緊緊抓著大腿,竟硬生生抓出了血痕!
這段時間對她來說可謂是度日如年,這種麻癢狀態(tài)又漸漸向胃部行去時,卻陡然一收,緊接著就是一種暢快到骨子里的感覺驟然爆發(fā),讓她情不自禁的嚶嚀一聲。
旋即便羞紅了臉,對歐陽簡微微欠身說道:“謝恩公...”
聲音宛如空谷幽靈般響起,還帶著一絲生澀...
話一出口,啞女不禁激動的捂住了嘴巴,淚眼含光的向歐陽簡看去。
歐陽簡呵呵一笑:“恭喜你,成功說出了人生中第一句話?!?p> 啞女手足無措的在原地轉了兩圈,然后逐漸的冷靜了下來后再次向歐陽簡行了一禮,鄭重的說道:“謝恩公賜音...小女子楊嫣然,愿為您上刀山下火海...”
“哎哎哎...”歐陽簡連忙制止,然后轉身隨意的坐回了椅子:“刀山火海就不必了,但是咱們一開始說好的,你要為我們家族,貢獻自己的力量。”
楊嫣然點了點頭,此時她的臉色雖然還是那種病態(tài)的蒼白,但好像整個人都重新煥發(fā)了生機一般:“嫣然定以恩公馬首是瞻?!?p> “你也別太過高興...”歐陽簡坐在椅子上,一盆冷水澆了過去然后說道:“你的先天病體還沒解決,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p> 楊嫣然一聽,頓時冷靜了不少,是啊,自己現(xiàn)在還是拖著這副殘破的身軀行走在世間,又有什么能力為恩公做事情呢。
“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畢竟區(qū)區(qū)先天病體而已,也不是不能解決...”歐陽簡臉色不變,卻吹了一個大大的牛逼。
先天病體,隕星大陸曾經不知出現(xiàn)過多少,但是無一例外的全都....
........
就這樣,安靜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一年之后,一年以來,歐陽簡曾從這座小城中出去過兩次,全部都是為了采購藥材,為了安全起見,他每次都是帶著楊嫣然出門,這一年來他曾用過無數(shù)辦法為后者治愈身體,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這也使得歐陽簡從一個俊美少年變成了一個邋遢大叔。
“失敗...到底是因為什么!”歐陽簡抓著頭發(fā),雙目赤紅的在二樓不斷徘徊:“配方改良已經嘗試了上百次...但居然..全都失敗了...”
“恩公...”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了過來。
楊嫣然此時的情況比起一年前來要好了不少,但臉色仍然蒼白如紙,此時她正穿著一身青白相間的衣服,款款站在門口擔憂的看著像瘋子一般的歐陽簡。
歐陽簡面色復雜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楊嫣然,心中有些自責,一年以來,兩人之間的情愫越發(fā)深厚,這些他都明白,但無可奈何的是,楊嫣然的先天病體太過頑固,家族中的長輩也是束手無策,當他提出要娶楊嫣然為妻的時候,卻遭到了家族高層的強烈反對。
“你是家族中的天才,她只是一個擁有先天道體的廢物罷了!若是想要娶她,先把病體治好再說!”
想到此處,歐陽簡不禁有些抓狂,他也想過在這個小城中偷偷把楊嫣然娶了,但心中卻有一個叫做倔強的聲音告訴他:“把她治好,明媒正娶?!?p> 簡簡單單八個字,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這一年他拼了命的尋找各種關于先天病體的資料,卻在不經意間將楊嫣然忽視了...
耳邊好像再次響起楊嫣然第一次說話時神采飛揚的場景,歐陽簡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門口的楊嫣然飛快的撲倒他懷里抽泣了起來:“我不要治病了...只想好好陪在你身邊,哪怕只有一個月,一天?!?p> 歐陽簡無力的坐倒在地上,輕輕撫摸著楊嫣然的背部:“嫣然...我對不起你,你給我些時間準備一下,下周咱們就結婚!”
最終他放棄了自己作為天才的身份與驕傲,決定與眼前這個和自己相守了一年的人結婚。
.....
一周之后,歐陽簡騎著高頭大馬,身披大紅彩衣,臉上的胡子與頭發(fā)也被精心修飾過,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從不遠處向山城出發(fā),后面則是長長的迎親隊伍,迎親隊伍中,有一小撮人不斷吹著號子打著鼓,惹得山城中的民眾們全都探出頭來不斷向此處張望。
“那是誰?。亢每〉暮笊?,怎么以前沒有聽說過呢?”
“嘿,這是老劉家那個修仙者啊,在這住了整整一年了。我今天還是頭一次見他呢,長得可真俊吶...”
“在客棧里面住了一年?怎么回事。”
“聽說是為老劉家那個二房——呸呸瞧我這嘴,現(xiàn)在已經是這個人的妻子了。為她治什么病...”
“這人是修仙者?怎么娶了別人家的老婆...”
“你可小聲點...”
“.....”
歐陽簡對周圍七七八八的聲音恍若未聞,從早上開始,他就覺得心里很不舒服,一直在莫名悸動...
“應該是快要娶到嫣然,把我激動的吧...”自顧自的說了這么一句,歐陽簡仰起頭來,繼續(xù)向那座小客棧的方向行去。
“嫣然!我來娶你了!你可要等著我啊....”
此時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飄起了陣陣雪花,雪漸濃,風未定,一輛馬車自北而來,帶著長長的赤紅色隊伍,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卻碾不碎天地間的寂寥。
碼字工兵
感謝羽順大佬的打賞!大佬就是大佬!出手如此闊綽簡直令小弟汗顏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