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晚

　　送走了慕家年，趙夢梵才有機會好好欣賞她的新家。

　　這是真正意義上屬于她的房子，雖然為此她借了大學室友的錢，還背上了20年的銀行貸款。

　　剛才吃飯開了一瓶紅酒，趙夢梵給自己續(xù)上了一杯，舒服地窩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瞇著眼享受。

　　由于酒精的緣故，她有點微醺，晃著腦袋，目光在公寓里巡視著。從一層的客廳、餐廳、廚房，到樓梯，抬眼又看到客廳上方的二層臥室，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滿意。

　　最后，趙夢梵目光落到客廳的裝飾柜，停在了一個小小的相框上。

　　那是在這里過世的老奶奶的照片，花白的頭發(fā)全部往后梳著，目測腦后是一個老式的發(fā)髻，眉目祥和，嘴角輕揚，一對大大的眼袋，耳垂很長，下巴松弛發(fā)皺。

　　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奶奶。

　　趙夢梵心里嘀咕，怎么相框還在。既然房子賣給她了，還放著過世的前業(yè)主照片，多少讓她有點不自在。

　　只是酒勁上來，她很快就倒在沙發(fā)上睡了過去，合眼前，竟有種錯覺，那位老奶奶正在注視著自己。

　　這一夜，趙夢梵又做夢了。夢里沒什么情節(jié)，只有一排紅色的燈籠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看著又像是一只燈籠因為重影而變成了一排。

　　紅燈籠沒有一點喜慶的氣氛，反而有種瘆人的詭異，讓夢里的趙夢梵極不安穩(wěn)。

　　第二天醒來，她只覺得頭痛欲裂，想來是自己昨天淋雨又喝了酒，還躺在沙發(fā)上睡了一晚，感冒了。

　　拖著酸痛的身子，她胡亂翻了點感冒藥吃下，匆忙換了身衣服就要出門上班。

　　在經過玄關的時候，抬頭發(fā)現(xiàn)慕家年掛的紅燈籠，里面居然是有燈泡的，昨晚亮了一夜，趙夢梵踮起腳尖把燈關了，才出門去。

　　回到診所就看見鐘朗晴，正坐在座位上捧手機看得津津有味。趙夢梵再也忍不住了，嚴肅地責問起來。

　　“朗晴，我跟你說了多少遍要確認好搬家公司的事情。昨天搬家公司說，你下的單只負責送到地址，不負責送上樓。你知道昨天我多狼狽嗎？打你電話又不接?！?p>　　面對老板的責問，鐘朗晴撇了撇嘴，總算放下手機正面回應。

　　“我怎么知道，我在網上下了單，那邊確認了接單就行了呀。你自己不也沒問嗎。”

　　犯錯了居然還推卸責任，趙夢梵決定今天無論如何要好好教育一下才行。

　　“這可是你的工作，你才是第一責任人?！?p>　　“你現(xiàn)場加錢讓工人搬上去不就解決了嗎，做人要會變通，懂？”

　　鐘朗晴根本就不打算討論責任心的問題，不耐煩地背過身去，繼續(xù)刷她的手機去了。

　　趙夢梵氣得七竅生煙，剛緩了一點的感冒又發(fā)作了，太陽穴突突的，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緒，沒有沖口而出說出更重的話。

　　回到自己的電腦前，她收到了學校導師申教授的郵件，申教授回復了一些對她最近研究發(fā)現(xiàn)的點評。

　　趙夢梵被郵件內容吸引了，沒有發(fā)現(xiàn)外間的鐘朗晴偷偷朝她的方向看了好幾次，確定她暫時不會出來，才對著電腦噼里啪啦敲了起來。

　　由于精神實在不好，她工作了半天，看到下午沒有預約，便提前離開，回家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