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浮上心頭時,多說已無意義,冰冰涼涼的玉指輕撫這猙獰的烙印,心微微抽痛。當年她不明白為什么一向慈愛的父親會對年僅七歲的湮如此苛刻甚至可以說虐待。
因為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袖手旁觀,所以自那以后她不在耍賴偷懶用各種方法逃避修煉,反而收起了所有孩子的天真活潑,壓抑著本性將自己徹底封閉一心變強。
漫妖低頭喘了口氣道:“你后來去了哪里?為什么我都找不到你了?”
卓秋晗修長卻溫熱的大手覆在漫妖冰涼的手上,低笑:“能去哪里?”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可是你已經(jīng)看不到我了,甚至看不到任何人,心里默默道。見她抬頭又道:“我就在仙座盟,始終在你左右,不過是你看不到我?!甭栈厥洲D(zhuǎn)身繼續(xù)前行。
卓秋晗看著她漸行漸遠,心里默默道:這樣也好,就算你看不到,只要我一直看著你就好了。手覆上心口,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從掌下便來,抬眼看著漫妖的背影,我的心臟只為你跳動。卓秋晗還有很多事并沒有說出來,當年漫妖的好父親漫臨殊趁著漫妖被送進仙座盟而將他送走,若不是得義父相救只怕他早已經(jīng)喂了猛獸,可是這些話只能隨著時間流逝而深埋在心底再也不能被提及。
漫妖行走在小路上,居然不知不覺地開始回想起了往事。
她五歲被送去了仙座盟,從此仙座盟成了她的第二個家,在這里她才像個有血有肉真正活著的人,有師父,先生,有朋友,還有舍不下的回憶……十二歲時她初結(jié)金丹,打破了以往記錄成為有史以來結(jié)丹最早的人。那是最開心的莫過于諸位師父們,她本人倒是不以為意,趁著師父們爭吵誰的功勞大時轉(zhuǎn)身走了。
本想告訴父親一聲,卻在路上遇見了玉河樓氏嫡長子樓淵離和瓊山楚氏公子楚澈。他們是世家公子中少有的不看她的身份真心拿她當妹妹的人。楚澈又是她父親的弟子也算她的師兄。樓淵離少年時便像極了他父親,冷冷的,卻極俊俏矜雅。
眼見漫妖抿著粉唇走來,斜倚在欄桿上笑容明媚肆意的少年跳下來:“呦,小瑾然不錯呀,居然比你師兄我還早結(jié)丹!”他生的一副雌雄莫辨的臉,淺淡飛揚的眉宇,煙灰色的長眸,精致的好像是畫里走出來,偏偏站沒站樣坐沒坐樣,天賦也是極佳的卻不喜歡修煉,有事沒事就跑到晴湖去摸魚捉蝦。
漫妖看著兩個截然相反的性格的哥哥眼中漾起一圈漣漪:“兩位兄長今天沒有孟老先生的課嗎?我正要去找父親,兄長可要一起?”一提起孟老先生,楚澈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就連樓淵離端正平靜的臉都冷了兩分。
楚澈拍拍皺了的衣襟,極其利落地抱了抱漫妖,轉(zhuǎn)身便走“妹妹乖,哥哥過兩天再來看你,記得幫我和師父帶聲好!”樓淵離摸了摸漫妖的頭“繼續(xù)加油?!鞭D(zhuǎn)身也走了。漫妖好笑的目送他們遠去。
橫水孟氏有一位很出名的老前輩名叫孟慶德,是一位成名已、學識淵博、脾氣耿直的老先生。他講課有個毛病,最喜歡邊講邊讓學生記錄,堂堂課都要考背誦,錯了就要挨鞭子,偏偏他《北史地志》是全盟必修的大課,而且每天都有,不知道逼死了多少家族子弟。
漫妖笑了笑一抬腳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摸懷里居然多了個樣式漂亮不過巴掌大的香囊。思及楚澈臨走抱她的那一下唇角漾開一抹淺笑,打開一看居然滿滿都是各種顏色材質(zhì)特殊的琴弦、蠶絲之類的東西,也不知他是從哪里知道她需要這些東西練母親的絕學——
絞魂絲,還費了這么大勁給她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