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嗎?”房間里傳來漫妖冷冷的聲音,其中的抗拒之意昭然若示。
“妖妖,你受傷了是不是?讓我進去,我?guī)湍惆幌??!?p> 曲瀾風仍在不依不饒的拍著門,終于門“嘎吱”一聲打開了,漫妖坐在軟榻旁,腳下散落了一地染血的布條,一條腿隨意搭在軟榻上,一條腿垂在地上大腿處到膝蓋一條深可見骨的刀口還在流血。
手上捏著個藥包,嘴里叼著一截潔白的紗布,紅唇白布冰肌玉骨。見曲瀾風進來了抬頭掃了一眼便繼續(xù)和嘴里的紗布做斗爭。曲瀾風見狀連忙接下她嘴里的紗布和手里的藥包,單膝跪在地上細細檢查了一下她大腿上的傷口,檢查了一半才恍然男女有別,臉上不經(jīng)意地劃過一絲羞紅,結結巴巴道:“對,對不起妖妖,我忘了你是女孩子······我,我會······”
“不必,事急從權。我知道你只是擔心我?!甭涌?,打斷了曲瀾風的話,毫不在意自己的名聲,而且她早就對自己的姻緣不抱希望了。
“妖妖,你又在怕什么?”
他的手速很快,包扎的熟練又從容,看起來賞心悅目地打了個漂亮的結站起來直視漫妖,神色鄭重的逼問。
漫妖靜靜與他對視良久,讓他可以看到自己眼中的平靜,甚至毫不在意的寂寥,曲瀾風到底敗下來了,他頹然地移開了目光叮囑了幾句:“受傷當心別沾水,記得換藥,有事叫我?!本吐浠亩印?p> 出了房間后曲瀾風靠在門上,從門縫里看進去可以看到漫妖的身影,伸手擋在眼簾上深深的無力幾乎要將他擊潰。無論如何漫妖的心里都有一堵墻將他隔絕,怎么都走不進她心里,又感覺她有太多事瞞著他讓他想幫忙又不知從何處著手。
漫妖則靠在榻上閉目沉吟,“火流風”被她斬斷了一臂短時間不會再有大動作,再有一個月就是火琴出嫁的日子了,她必須要加快動作了。
“叩叩叩······”
“丫頭,你再不把那個小子放出來老夫也救不了他嘍?!?p> 漫妖這才想起來凌煅還被封印在血淚菩提里,拿出已經(jīng)變回血雨瑪瑙的血淚菩提念了幾句咒將之激活放出了被封印的凌煅。
“還請前輩出手。”漫妖揮手打開房門,看向一刻也閑不住的璣魄老人。
“嘖嘖嘖,不愧是如月漫氏的家住信物,如此神奇的封印能力也是一件神物了?!?p> 璣魄老人一邊嘖嘖稱奇一邊動作甚是粗暴的翻看凌煅的傷勢,時不時報出幾個藥名。
血淚菩提一直是如月漫氏的鎮(zhèn)族之寶,但它其實只有兩個功用,要么是鑲嵌在武器上可以給武器進行火屬性加成,比如說用在赤焰翎羽上可以化做純火熾羽箭,摧毀所有生命。另一個作用就是擁有封印生命定格時間的能力。
凌煅傷得太重當時的情況下如果不能治好他那他們都跑不了,好在血淚菩提可以將生命暫時封印,而被封印的生命時間會停滯在他被封印的那一刻。
“可以了。不過這一個月之內(nèi)還是不能太用力,否則接續(xù)的筋脈隨時會再度斷裂?!辈亮瞬潦稚系难E扔下一句就飄然而去,將半死不活的凌煅扔在了漫妖房間里。
漫妖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喚了鬼剎來將凌煅帶走,又喚了漫姚和漫舒道:“妙儀帶著可翼去鎮(zhèn)上散布昭明火氏欲滅口于我稱霸百家,其他的隨你們越難聽越好,我要三天之內(nèi)逼得昭明火氏不得不來請我。橫商和子暮回家族讓父親施壓給火氏,然后派大長老和水柔長老前來?!?p> “是!”異口同聲應道。
“鬼剎,你受傷了嗎?”漫妖忽道。
“回大小姐,屬下安好?!睆年幇到锹鋫鱽砹斯韯x低啞的聲音“大小姐有何吩咐?”
“今夜帶著洛奕歡再去火家一趟,他對火家比較熟讓他去尋找火琴,我要知道火琴的安危?!?p> “明白了,請您放心。”
火琴,在等我一下,我一定會盡快去救你的,再等等我。漫妖修長的手指攥緊了衣襟,眉心蹙起擔憂的刻痕。
漫妖修長的手指攥緊了衣襟,眉心蹙起擔憂的刻痕。
“啾~啾~啾~~”
脆生生的鳥叫從窗戶傳來,漫妖收起思緒看向窗臺,一直通體雪白頭頂紅纓的雪隼站在窗臺上朝著她聲聲輕叫低鳴。
漫妖一招手雪隼竟然不怕生的飛進來落在她掌心,小小的雪隼都沒有巴掌大,在漫妖掌心跳來跳去癢癢的,小家伙偏著指頭大點的小腦袋看了她好一會才抬了抬爪子朝漫妖眼前遞了遞又單腿蹦了蹦,執(zhí)著的朝漫妖遞出那只細如牙簽的小爪子。
一個小小的信筒捆在小家伙本就不粗壯的小細腿上,漫妖抿唇一笑心情就這樣被這個傻傻又可愛的小家伙逗笑了,伸手解開了小家伙腿上的信筒抽出細細一條信紙:小辣椒,展信可好。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奈何家族瑣事糾纏無法脫身。近日諸事暫定,欲往浮世與卿一見。
龍飛鳳舞的字跡狷狂霸氣,即使沒有落款漫妖也一眼就知道是誰寫的,心中一暖嘴角尚未揚起就被心里呼嘯而過的悲愴擊碎,滅頂?shù)纳n涼讓她心痛難耐。
孤塵,傾璧哥哥,我想愛你卻無法愛你,大仇未報我已滿心毀滅,滿身血腥,又如何配得上如此干凈不染纖塵的你。一旦我報了仇,所有的一切將在無意義,我沒有再活下去的勇氣,沒有辦法再活在只有愧疚的世界,屆時你的一腔熱情豈非付之東流。
盤膝而坐,紫金色的靈力噴薄外泄,火紅與冰藍兩條巨龍纏繞在身側,無形的壓迫頓時彌漫了整個房間。絕美的容顏沉靜美好,左眼角燦金色的龍紋越發(fā)鮮活,隱隱約約的氣勢流轉竟似在動一般,靈力在周身循環(huán)涇渭分明的三股靈力互不侵犯,暖洋洋的靈力流竄過,就連腿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痛意都輕了幾分。
“吼——”
一聲麒麟嘯陡然響徹而起,寂寥的小鎮(zhèn)似被這一聲清嘯震醒,漫妖睜開眼一身氣勢驟然收回,眼中飛快劃過一抹驚喜“澈哥哥!”
沒錯,來得正是楚澈。
“妖妖想我沒?”吊兒郎當?shù)恼Z氣未出門就已經(jīng)闖進耳中,少年的調(diào)笑此時聽來竟是格外親切,漫妖都忘了自己腿上有傷,一個激動就要沖出門去,一抬腿竟是痛白了臉一時間還動彈不得。
楚澈一進門來就看到漫妖臉色蒼白的靠在榻邊,額角還有些許細汗,動作頗不自然,頓時大驚:“妖妖!你受傷了?怎么回事?是不是痛的厲害,快躺回去哥哥看看?!?p> “我沒什么事,沒傷到筋骨,只是皮外傷?!甭氩[著眼笑道,倒是沒有反抗地順著楚澈的手躺了回去“澈哥哥怎么來了?”
楚澈仔仔細細地探了探漫妖的脈,確定沒什么內(nèi)傷才松口氣坐在一邊:“我去了趟棲鳳渡,師父提了兩句你在這里我就來了?!?p> 全然未提為何來這里,只是將話題避重就輕道:“你應該不會忍心將哥哥趕出去吧,哥哥什么都會的,會打架做飯還會逗你笑,你可不能讓哥哥露宿街頭啊?!?p> 少年本就樣貌出眾,豐神俊朗的讓人移不開眼,此時這樣嬉笑裝可憐的樣子更是讓人忍俊不禁,高束的長發(fā)英氣逼人,眉若刀鋒,眼泛桃花微微勾起邪肆弧度的櫻紅薄唇襯著飛揚的鬢發(fā)瀟灑不羈。
“不會不會,好歹澈哥哥還能劈個柴換點錢花。”漫妖鳳眼微瞇,一圈圈漣漪在眼中漾開,始終上挑的唇角驅散了她連日來的陰霾,這一刻的美好即使付出一切也要將之留住,殊不知這番美景是因為有她在才更讓人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