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善感覺脖子上冰涼,一動不敢動,討好的笑著:“這位爺,有話好說?!?p> 晚上,酒樓人多,對方是把匕首縮在袖子里的,只露出刀尖一截,沉聲道:“一千兩,一文不能少,否則老子就把你脖筋割斷?!?p> 劉善嚇得一抖,不想脖子撞上刀刃,割破了皮,痛得想叫不敢叫,一叫怕惹來眾人矚目,然后來者就要?dú)⑷藴缈?,他痛得齜牙咧嘴,轉(zhuǎn)而看去玉貞,譏諷道:“喬小姐,這是你請來的吧,這可不是經(jīng)商之道,更不是喬老東家的做派。”
玉貞已經(jīng)認(rèn)出來者是曹天霸,雖然曹天霸包裹很嚴(yán)實,怎奈那雙鷹隼般凌厲的雙目出賣了他,玉貞不知是該感謝還是該生氣,只道:“我與此人,素不相識?!?p> 曹天霸立即把話接過去:“老子也不認(rèn)識這位姑娘,老子只是路見不平,你一個大男人,同個小姑娘計較那五百兩銀子,丟人不丟人,趕緊的,身上帶沒帶銀票?若沒帶,老子跟你回去取。”
劉善想說沒帶銀票,又恐給他翻出來,從而激怒他,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忙道:“帶了?!?p> 想往身上拿銀票,曹天霸把刀壓了壓,小聲道:“別動?!?p> 說著他動手在劉善身上一通亂摸,摸得劉善癢癢的又不敢笑。
這時玉貞突然道:“宅子我不賣了,告辭?!?p> 說完即走。
曹天霸傻了眼,想了想一推劉善就追了出去,玉貞走的極快,他步子大,追上一把抓住玉貞的手臂,沒等玉貞發(fā)作,他道:“換個地方說話。”
玉貞想拒絕卻沒他力氣大,給他拖著離開正街拐入一條逼仄的巷子,終于停下,玉貞使勁甩開他的手:“曹天霸,我的事不用你管?!?p> 曹天霸嘿嘿笑著,一臉諂媚:“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看你跟那老客磨嘰多半天了都沒成交,我一出手他立馬答應(yīng)付錢?!?p> 玉貞氣道:“你這是強(qiáng)買強(qiáng)賣,這不是經(jīng)商之道,這事要是傳出去,我以后如何在曹家堡立足?!?p> 曹天霸哈哈一笑:“無法立足好,無法立足就跟我上老狼山。”
玉貞臉一熱,更加生氣:“曹天霸,今天在這里我不妨告訴你,我已經(jīng)有了婚約,請你以后不要再癡人說夢?!?p> 曹天霸賊眉鼠眼的四下看,這是職業(yè)習(xí)慣,不屑道:“不就是你那個小白臉表哥嗎,他那個人不老實,早晚你會吃虧?!?p> 玉貞冷笑:“表哥不老實?曹天霸,休要在這里信口雌黃,表哥或許文雅有余而剛性不足,但他確確實實是個老實人?!?p> 曹天霸搖頭:“你還小,雖然聰明,看人也不準(zhǔn),老子可是閱人無數(shù),看一眼即知他是什么人,你表哥那個人外表老實心不老實,你聽我的沒錯。”
玉貞冷道:“我聽你的?我為何要聽你的?”
曹天霸咬著嘴唇壞壞一笑:“因為我喜歡你?!?p> 玉貞臊得把頭扭向一旁:“可我不喜歡你,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喬家現(xiàn)在本是多事之秋,倘或再攤上個通匪的罪名……”
曹天霸急了,截住她的話:“老子是匪,但老子不是壞人!”
玉貞明眸一瞪:“你跟誰稱老子?!?p> 曹天霸愣了愣,啪的打了下嘴巴:“我失言,你別生氣,今晚的事我只是想幫你?!?p> 玉貞冷笑:“你不來找我,便是幫我了?!?p> 曹天霸心一涼:“你這么厭惡我?”
玉貞頓住,些微的沉默之后,道:“是?!?p> 說完拉著麥子就走,走的很急,也不回頭看,待馬上要拐出這條巷子,麥子忍不住回頭看,道:“小姐,曹天霸還在那杵著呢?!?p> 玉貞道:“不管他,我們趕緊回家,出來這么久,別給娘發(fā)現(xiàn)了。”
兩個人回到家里,剛坐下,玉貞的斗篷還沒脫呢,阮氏便走進(jìn)了她的房,見她小臉通紅,睫毛也掛著霜,還一身涼氣,阮氏奇怪的問:“你方才去了哪里?”
玉貞若無其事道:“去茅廁了?!?p> 阮氏訝異:“去趟茅廁凍成這樣?”
麥子忙替玉貞解圍:“小姐體弱,又是來回跑了幾趟,是以才凍成這樣?!?p> 玉貞配合的手捂腹部,還皺著眉。
阮氏過來關(guān)切的問:“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怎么會腹瀉呢?”
玉貞怕母親給她請郎中,道:“娘你別擔(dān)心,這會子好多了,大概是……我吃了塊屋檐下的冰溜子。”
阮氏一笑:“你啊,平時就干凈的要命,怎么吃起那物事,這下倒好,涼了肚子,以后再不可胡亂吃那些?!?p> 玉貞乖順的應(yīng)著,然后好言哄走母親,然后和麥子商量要不要再找一下劉善,畢竟劉善誠心想買這宅子。
麥子氣鼓鼓的:“小姐,姓劉的不地道,竟然調(diào)戲小姐。”
玉貞手托腮看著炕幾上的燭火,幽幽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況我一個小女子,咱們現(xiàn)在急需銀子,委屈下自己又何妨。”
燭芯過長,突然暗了下來,麥子從妝奩中拿出一把剪刀,過去剪掉長長燭芯,又拔下頭上的銀簪把燭火剔亮,感慨道:“小姐你變了,以前你可是心高氣傲的?!?p> 玉貞無力一笑:“如果心高氣傲能讓爹重新活過來,能讓喬家重現(xiàn)往日興盛,我寧愿繼續(xù)心高氣傲,不是我變了,而是這個家再不是以前,我要給爹報仇,還要重新振興喬家,我以后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假如一味地生氣,除了把自己氣死,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反之我不生氣,那想氣我的人,他自己倒沒趣了,我現(xiàn)在才明白為何以前總覺著爹他脾氣太好,其實,那不是老實,是韌,果然,曹家堡除了那些嫉妒喬家的,諸如曹榮安一流,誰不敬重爹呢?!?p> 她一壁說一壁盯著燭火,突然,燭火朝兩邊分了開去,一人笑嘻嘻的于中間走了出來,是曹天霸!
她先是嚇了一跳,繼而便知道自己又眼錯了,忙甩甩頭,頓時,燭火歸于一處,曹天霸消失不見。
麥子見她神色有異,忙問:“小姐,你怎么了?”
她就像做了賊給人發(fā)現(xiàn),心虛道:“沒什么,掃炕鋪被,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