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來,樊量豪和包塵顯認識,但相互不太熟。
樊量豪請師徒兩人坐下,就開始燒水沏茶,得知包塵顯和項小牡兩人忙了一宿,還沒吃早飯,便立即喊廚子拿早餐來。
休閑山莊的廚子是現(xiàn)成的,早餐其實也是現(xiàn)成的,沒過幾分鐘,就有兩個大媽流水般地端來了很多吃的,白米粥、小籠包、油條、蒸餃、花卷、千層酥、炸春卷、小煎餅、五香餅,還有十個鹵煮雞蛋、七八盤小菜等等,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樊量豪還挺不好意思,客氣道:“我們這小地方?jīng)]什么好東西,也就這些家常食物,湊合著吃點吧,填填肚子?!?p> 項小牡看著這一大桌子食物繼續(xù)發(fā)懵,簡單吃個早餐而已,不必這么鋪張吧!這是把隔壁大餐廳那邊給客人們提供的自助早餐又照搬著來了一整套吧!
又過了兩分鐘,走進來一位看上去大約十六七歲的姑娘,項小牡認得她,正是與自己訂親的女孩子,名叫織簇,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還沒發(fā)展到以未婚妻相稱那一步,只是曾經(jīng)稀里糊涂訂了個娃娃親而已。
所以項小牡看到織簇,他自己先有幾分拘謹。
而織簇看了屋內(nèi)的三人一眼,先轉(zhuǎn)過身,把會客廳的門關(guān)緊了,又從里面反鎖好,防止外人再進來,這才笑嘻嘻地走過來,故意坐到了項小牡對面。
織簇并不是令人驚艷的絕世美女,素顏純凈,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梳成簡單的馬尾垂在腦后,穿一件簡單的粉色套頭衫,看上去,就像從小一起長大的普通鄰家女孩,和她呆在一起,會讓人感覺很舒服。
樊量豪對著項小牡笑道:“小項道友,抱歉,騙了你這些年,今天該給你說句實話了,織簇其實不是我閨女,而是我的師妹?!?p> 這句話說完,織簇也對著項小牡一個勁地樂:“小項,不久前我們才聽說,你終于拜入包尊者門下了,先恭喜你一下。還有,以后就叫我姐姐吧,我可比你大一百多歲呢,娃娃親啥的就算了,那純粹是為了哄你奶奶高興,大家合伙演的一出戲,哈哈~~”
項小牡把胳膊支在桌子上,揉著額頭哭笑不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能不能詳細給我說說?”
包塵顯也笑著說:“我也很想知道具體過程。”
樊量豪招呼師徒兩人吃東西,然后不緊不慢道:“聽我?guī)煾刚f,當年,是七風觀的葛觀主給何家出的主意,然后何家委托了我?guī)煾?,我?guī)煾副闩晌液蛶熋脕淼摹!?p> “何家?是十二家之一的何家?”項小牡隨口問。
包塵顯搶過話說:“哦,原來是何家。”
與此同時,他立即用傳音入密給樊量豪和織簇傳遞了一個消息,讓他們暫時不要透露項小牡的身世,因為眼下還不是時候。至于其它事情,說出來無妨。
樊量豪和織簇雖然略感不解,但還是立即會意,遵從了包塵顯的意思,樊量豪便把當年的事情在腦中過濾了一遍,對項小牡說:
“當年,聽說有好幾位前輩都想收你為徒,但都被你奶奶趕出來了,眾修士們覺得你不修煉實在太可惜,又見你和奶奶兩人相依為命,生活很辛苦,便都想幫你們一把,但也都被你奶奶拒絕了?!?p> 項小牡點頭:“我記得有這事,奶奶脾氣一直很硬,當年幾次有人想給我們捐錢捐東西,都被奶奶拒絕了,一分錢都不肯收,她就寧愿種著家里的薄田,再種點瓜果拿出去賣,把我拉扯大,堅決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恩惠。”
樊量豪:“是啊,聽我?guī)煾刚f,后來你上了初中,而且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但生活一直很艱苦,幾乎頓頓都是稀粥野菜或者菜疙瘩,營養(yǎng)都跟不上,那些前輩們就尋思著,總這樣下去真不是個辦法,于是葛觀主就想到了一個歪主意,他揣摩了你奶奶的心理……”
說到這里,樊量豪問項小牡:“你說,你奶奶她老人家最在意什么、最看重什么?”
項小牡尷尬道:“傳宗接代。”
“沒錯?!狈亢傈c頭。
項小牡自笑道:“葛前輩還真是猜對了,我奶奶就經(jīng)常念叨著,我爹是她唯一的兒子,我是她唯一的親孫子,所以讓我一定要早早找個媳婦,多生幾個重孫子,她這輩子就沒有太多遺憾了……唉,這是奶奶的執(zhí)念,誰都沒有辦法。”
樊量豪也笑道:“所以葛觀主就出了個主意,說可以找兩個可靠的,而且是你奶奶沒見過的人,想辦法和你家訂親,然后接下來的事情可能就會好辦一些。當時我?guī)煾刚萌ズ渭野菰L,這事就由我?guī)煾笖埾聛砹?。?p> “為什么是何家?”項小牡再次問。
“額~~”樊量豪敷衍道:“都是修真界的事嘛,咳咳,無論何家或者七風觀,都差不多的,他們都是十二大家的,他們也都很關(guān)心你嘛?!?p> 項小牡感慨道:“難為奶奶把葛前輩毆打痛罵成那樣,葛前輩還一直關(guān)心著我……”
包塵顯哈哈笑著輕描淡寫道:“修士們都皮厚,多打幾下也沒關(guān)系,沒人計較那些的,如果真和一位塵世的老奶奶計較起來,還修什么道?”
項小牡想想自己如今的體質(zhì),搟面杖肯定是打不疼的,便點頭贊同:“這倒也是?!?p> 而樊量豪沒有告訴項小牡的是,其實這些年來,何家一直在暗中照看著項小牡和奶奶,只是礙于奶奶的倔強性格,無法幫助太多。
項家奶奶痛失獨子,所以內(nèi)心一直與何家擰巴著,她隱約知道一點修真界的事情,總盟又不能無故篡改她的所有記憶,奶奶便只把那些喪子之痛深埋在心底,在外面表現(xiàn)得很執(zhí)拗、很堅強。
何家也曾試過各種辦法想幫祖孫倆把日子過寬裕些,甚至假扮慈善機構(gòu)送溫暖、匿名捐助等等,全都被奶奶認破并拒絕了,甚至到了后來,奶奶連真正的塵世慈善機構(gòu)的幫助都一概拒絕,連縣上的扶貧幫助都不肯接受,倔強得不得了,最后他們實在沒了主意,才搬出了訂親這一招。
可見當年何家為了項小牡這個親外孫,也是操碎了心,傷透了腦筋啊。
樊量豪接著說:“于是我和師妹織簇就來到了你們這個鎮(zhèn)子,織簇把容貌變得更小,像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我們假裝父女,以外鄉(xiāng)生意人的身份,開了一家小餐館,先用了將近一年時間,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在鎮(zhèn)子上扎穩(wěn)了腳,然后才開始了‘訂親行動’?!?p> 項小牡:“您說到這里,我就真的很好奇,當年你們在鎮(zhèn)子里開餐館,是怎么能遠遠搭上線找到我奶奶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