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泱略微抬起頭看了來人一眼,便低下頭去接著研究棋局,嘴上不冷不熱地說道:“過來了?!?p> 那女子習(xí)慣了澤泱的冷淡,優(yōu)雅地走到桌邊坐下,說道:“聽說澤泱哥哥新升了上神,青鸞好不容易偷跑出來給澤泱哥哥道喜?!?p> “謝謝?!睗摄舐湎乱活w棋子,連眼皮也沒有抬。
青鸞從旁邊拿出一個(gè)食盒,從里面拿出了一壺酒和一些點(diǎn)心小心地放在桌邊,說道:“這是我親手做的,慶祝你升了上神。這壺是梅子酒,我藏了一千年,就等這樣喜慶的日子挖出來喝?!?p> 說著青鸞忙倒了一杯送到澤泱手邊。澤泱不貪杯卻好喝酒,青鸞知道投其所好,特意帶了些來。
澤泱看著玉色的杯子中深紅色的酒,顏色倒是好看。
“是楊梅?”澤泱問道。
青鸞含笑點(diǎn)點(diǎn)頭,仿佛在催他快點(diǎn)接過杯子。
他接過酒杯,青鸞軟滑的指尖假裝不經(jīng)意拂過他的手。澤泱微微皺眉,酒聞著有股淡淡的楊梅味,喝起來卻過于寡淡,既沒有楊梅的酸甜,也沒有酒的清冽。青鸞真的是不會釀酒。
澤泱淺抿一口便放下了杯子。青鸞看澤泱興味缺缺,知道他本就是這種性子,又道:“澤泱哥哥,再吃些點(diǎn)心吧。”
“我不喜歡吃甜食?!睗摄笠豢诰芙^,青鸞每一次的糕點(diǎn)都不出意料得,難吃,蜜糖總是放得甜倒牙。
青鸞低頭,兩人無話可說,只有澤泱落子的聲音。安靜得太久,澤泱有些不耐煩為什么青鸞還在的時(shí)候,青鸞終于開口說道:“澤泱哥哥,我這次還有一件事,本來以為你會問起……”
青鸞的語氣中有些嗔怪,澤泱卻絲毫不想接話。青鸞只得接著說:“鳳族要舉行一千年一次的大典了,澤泱哥哥知道嗎?”
“嗯?!?p> “鳳族的族人自是可以參加大典,而且地位尊貴的人還可以邀請一位朋友一起參加。我這里有一支鳳羽可以邀請一個(gè)人。雖然我想著長離哥哥應(yīng)是把鳳羽交給你了,但是青鸞也無人可送,還是決定給你。”
“長離確實(shí)已經(jīng)把他的鳳羽給我了。”澤泱淡淡地說道。
“收下這支吧,若是澤泱哥哥有什么朋友,也可以帶上。若是沒有,也可以留個(gè)紀(jì)念?!鼻帑[說著,臉上有些紅暈。鳳羽是從鳳族族人的身上取下的,青鸞怎么都想讓澤泱留下自己的鳳羽。
澤泱聽了青鸞的話,稍作思量,便收下了?!爸x謝?!?p> “時(shí)間不早了,我還需為大典做準(zhǔn)備就先回去了?!鼻帑[的任務(wù)達(dá)成了,愉快地離開了。
澤泱看了楊梅酒一眼,突然想起來某人說她的桃花釀特別好喝,也不知是不是真如她說的那般,澤泱由這難喝的梅子酒一引便更加想嘗一嘗桃花釀了。
不是跟她說了沒事也可以來他的殿里坐坐的嗎,偏等了這么多天都不肯來,難道真的要他去找她?澤泱思慮半晌,拿起桌子上青鸞青色的鳳羽,轉(zhuǎn)身去了萬柳園。
一進(jìn)門是一個(gè)不太大的主殿,絨荷正在打掃院子,主殿即使不大也擺滿了各色的盆栽,各種植物都長得十分茂盛。
“你家上仙在哪?”澤泱問絨荷。
絨荷抬起頭發(fā)現(xiàn)竟是澤泱,不知三殿下為何大駕光臨,忙整理儀容說道:“我家上仙在后院澆花,三殿下先在殿中坐坐,我去叫我們上仙?!?p> “不必了,我去找她?!睗摄笳f著就去了后院。
記得上次來過一次,只是有些不愉快并沒有過多逗留,此番再來才發(fā)現(xiàn)這園子比他想象的大多了。不僅是大,而且里面種了各種植物,除了大片的柳樹還有桃樹杏樹梨樹,各種的花草,有些甚至連澤泱也叫不上名字??氨韧跄改锬锏暮蠡▓@,不過王母娘娘那里主要是接待客人的,多修亭臺樓閣,而這里確是植物的天堂,走路的小徑也很是窄小。
澤泱一路賞景一直走到園子深處,呈熏正在那里,挽著袖子,提著裙子澆灌花草。她這個(gè)真實(shí)的樣子,卻比天界很多扭扭捏捏拿腔作勢的仙子們好看得多。
呈熏一邊哼著歌一邊澆著花,還時(shí)不時(shí)地手舞足蹈一下,很是開心,就在她忘情地醉心園藝時(shí),突然好像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澤泱站在不遠(yuǎn)的地方,倚著桃樹笑的開心。
澤泱挑挑眉說道:“繼續(xù)啊,唱的挺好,跳的也不錯(cuò)?!?p> 呈熏瞬間石化,自己這副得意忘形的樣子竟然被人看到了,而且還是被澤泱看到了,夭壽啦!
“我就順便鍛煉鍛煉身體,歲數(shù)大了,這兩天腰不舒服來著。”呈熏假裝晃晃腰的樣子。
澤泱不說話,只是含笑看著她。
呈熏羞紅了臉,大聲說道:“你突然來這里做什么?”
“無事,就是來看看你在干什么?!睗摄笫樟耸招σ猓值溃骸拔矣浀媚阏f過你釀的桃花釀很好,今天無事想來嘗嘗?!?p> “哦,可以啊。等我澆完這幾株花?!背恃f著,趕緊忙活完手里的活計(jì)。
等她收拾完,太陽也落山了,呈熏安排絨荷做了幾個(gè)菜,自己則從樹下挖出來幾瓶酒。
“你的酒都埋在樹下了嗎?還得現(xiàn)挖?”澤泱奇怪地問道。
“外面有,但是年頭太短。招待你要用這個(gè)。”呈熏說著指指手中的酒,“這是我珍藏的,從云朵里面拾的朝露做的?!?p> 澤泱心里有些暖意,和呈熏一起坐在院子里。
“清淡了些,但是絨荷的手藝還是不錯(cuò)的,反正我覺得很好吃?!背恃f道。
澤泱夾起來嘗了一口,呈熏緊張地看著他,問道:“怎么樣,好不好吃?”
“不錯(cuò)?!睗摄笳f道。
絨荷在一邊說道:“我們家上仙特別護(hù)短,我做什么她都覺得是好的,絨荷有自知,三殿下不嫌棄就好?!?p> “能被別人護(hù)著,也是福氣?!睗摄笥猩钜獾卣f道。
“自然是,我來萬柳園時(shí)間雖然短,但是絨荷自知能來這里便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了。我下去做事了,上仙慢慢吃,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絨荷說著識相得退下了。
“絨荷是我回來以后意外遇上的,我便將她帶回來了,沒想到竟然帶了個(gè)寶回來?!背恃贿呎f,一邊給澤泱倒上桃花釀,“她不但做飯好吃,還把我這萬柳園打理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p> “你又怎知,她遇上你這樣好的主子,也是撿到寶了?!睗摄笳f道。
“是嗎?我有這么好嗎?”呈熏難得從澤泱口中聽到類似夸獎的話。
“常言道人貴在自知,而你是,貴在不自知。”
“你這是什么意思?”
“喝酒……”澤泱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