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衛(wèi)處的長方體小鐵皮屋里沒有一個人,而且看里面的擺設也像是被遺棄了很久不用,電動的滾軸自動門關著,??递p輕推了一下一側的小門,門被輕易的推開,一盞昏暗的夜燈掛在工廠的門口,借著光亮,他們都看見了工廠大樓的樓道,樓道里的燈原本是感應燈,??祻暮韲道锇l(fā)出了讓樓道四壁發(fā)生震動的聲音,然而感應燈沒有絲毫的感應。
“這里的東西都壞了,舅舅真是小氣,換燈泡的錢都舍不得拿出來。”
“不要亂講話,都到這兒了,小心被聽見?!蹦如骼死?档男渥?,提醒道?!?p> “他是我舅舅,還敢殺了我么?”??祷貞馈?磥磉@家伙經(jīng)常在他舅舅的背后說他的壞話,娜琪在暗黑中偷偷的笑了一下,大概也只有非常親近的人之間才會這樣口無遮攔吧。
二樓是燈火通明了,一眼望去,偌大的工廠擺滿了各式的機器,大部分的機器面前都站了一兩個工人,每個人都動作嫻熟的做著機械性的工作,甚是壯觀,這讓娜琪想到了大唐盛世。
??翟谝粔K鋼板面皮的桌臺上坐下來,他撇了一眼人群中一個個頭高大,沒有穿廠服的男人,那個男人看上去五十多歲,正在和一名男性的員工討論著什么事情。
“那個穿西裝的人是你舅舅???”娜琪端正的站在??档纳磉?,問道。
“是啊,沒想到他工作也有這么投入的時候?!弊?档淖旖峭嘎吨恍浮?p> 娜琪不好評論什么,靜靜地等待著。有幾名好事的女性員工紛紛在忙碌中抬起頭來望向娜琪和??颠@邊,她們小聲的說著話。
“看,那邊有一對兒男女?!?p> “那光頭不就是老板的外甥嗎,那個女孩好像是第一次過來。”
“是啊,男生要是有頭發(fā)就和女孩挺般配的,他倆眉眼長得很像。”
“我怎么看不出來哪里像,他們的關系應該不是情侶吧。”
“怎么可能不是情侶,大半夜的上這兒來玩,不是情侶還能是什么?”
??档木司税l(fā)現(xiàn)了手下員工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門口的位置,順著他們的目光所致,舅舅很快發(fā)現(xiàn)了兩人,他看了他們一會兒,并不急著過去打招呼,他繼續(xù)低下頭和剛剛那位員工繼續(xù)討論工作上的問題。
大概是問題總算交代清楚了,祝康的舅舅才邊走邊找了一塊抹布擦了擦手,來到了祝康的面前。
“怎么這時候過來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去你媽那兒了沒有?”
“有沒有空房間,我想找個房間給她睡覺。”??狄粋€問題都不回答,直截了當?shù)奶岢隽俗约旱囊蟆?p> 祝舅舅思索了一會兒,“經(jīng)理今天請假了,讓她睡他的房間吧,記得把門鎖好?!弊>司酥钡竭@個時候才把目光轉向娜琪。
“謝謝舅舅?!蹦如髡f。
祝舅舅并沒有回應她,而是繼續(xù)對??嫡f,“鑰匙在周媽身上,你去找她拿就行了?!?p> 娜琪感覺自己說話也沒有啥用,反正這個奇怪的裝蒜的舅舅也不搭理她,所以她只是跟在祝康的身后,沒有對祝舅舅說出那聲“謝謝”。
原本以為經(jīng)理的辦公室會比較簡陋,可打開門一看,里面卻是應有盡有,茶幾,沙發(fā)都不像是便宜貨,那張實木辦公桌和椅子都是原裝成套的,整個房間的裝修簡約但并不低調(diào),煙灰缸里裝滿了煙頭,地面卻非常的干凈,桌子上也沒有灰塵,想必睡在這里的沙發(fā)上應該也很愜意。
??禌]有在娜琪睡覺的房間里過多停留。
“有什么事叫我,我你隔壁。”說完,??稻蛶狭碎T出去了。
娜琪覺得應該對這里熟悉一下然后才能安心入睡,她悄悄推開門,看見隔壁的房門敞開著,是廠長的辦公室,??底谀局频拈L凳上,廠長辦公室雖然寬敞,但是并沒有軟質(zhì)的沙發(fā),也沒有空調(diào)被這一類專門用來睡覺用的物品,娜琪沒有叫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關上了燈,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wěn),沒有做夢,夜沒有半夜醒來。
早上醒來的時候,娜琪推開門,這時候,工廠里忙了一宿的工人早已回家補覺去了,窗外已經(jīng)非常的明亮了,在冬日里,這算得上是一個絕好的天氣。
廠長辦公室的門沒有完全關上,就留著縫隙這條痕跡上看來里面應該有人,娜琪推開門,木質(zhì)長椅上并沒有??档娜擞?,這個不守信用的人,昨晚說好會在隔壁守著她的,真沒想到,他居然一個人走掉了!娜琪失望極了,想到要是自己半夜得知祝康并沒有乖乖待在隔壁,這一夜,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定無法入眠。一種比行走在夜間的鄉(xiāng)間小路上還要巨大的恐懼向她壓迫而來。
娜琪簡單的收起了自己昨晚遺留的物品,將抱枕和被子還原成原先的樣子,關上門,就要走出去。
“去哪里?”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的背后有力的傳來。
娜琪欣喜的回過頭,見祝康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向自己大步走過來。
“你干嘛不留在房間里,說好在隔壁陪我的!你是不是上洗手間了?”娜琪感覺理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說哪一句。
“我一晚上走守在你隔壁,難道你剛剛以為我丟下你一個人走了?”祝康看著她,問道。
娜琪被他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了,反駁說,“誰知道你是不是那樣的人!”
“呵!這樣看我,早知道昨晚我就回家睡了,一晚上凍死我了,你都不管我,而且,你看看!”??瞪斐鍪直车侥如鞯难矍?,手背上有一個高高凸起的紅色的包,“這么大的包啊,這里的蚊子真是窮兇惡極,大冬天的,咬了我一晚上!”
娜琪在心里偷笑了一下,不知為什么,她竟然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卻只想笑話他。
“給你買豆?jié){喝行吧?”出了工廠,娜琪說道。
“這還差不多!”??档故呛⒆託馄饋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