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酉時將至之時,蒯良和蒯越兄弟二人如約一同乘坐車架,向著蔡府的方向行去。
當(dāng)然兩人前往的只是蔡瑁在襄陽的府邸,并非蔡家的祖宅。蔡家作為荊州最大的世家,在蔡瑁之父蔡諷的手中可以說是是到達了頂峰。
蔡諷的長姐嫁與當(dāng)時太尉張溫,長女乃是黃承彥之妻,小女便是蔡氏。蔡瑁乃是鎮(zhèn)南將軍府軍師,蔡瑁堂兄蔡瓚字茂珪,任郿相后遷為鄢相,蔡琰字文珪,乃是蔡瑁的堂弟,時任巴郡太守,但后來死于戰(zhàn)亂。
而蔡氏的祖宅并不在襄陽城中,而是位于襄陽城南十里外的一座塢堡中,塢堡中居住著蔡氏一大半的族人,塢堡周圍也有數(shù)百戶蔡家的佃戶居住。因為蔡氏的原因,這座居住著千余人的塢堡被熟知的人成為‘蔡塢’。
已經(jīng)處于養(yǎng)老狀態(tài)的蔡諷便坐鎮(zhèn)在蔡塢之中,平時無甚大事的話,根本沒有人敢打擾他老人家。
“異度,你說這德珪非要喚我二人前來,到底有什么事呢?”車架上蒯良看著一旁閉目養(yǎng)神的蒯越出聲問道。
蒯越聞言微微張開雙眼看著蒯良,片刻之后道“大哥,你心中既然已經(jīng)有了答案有何必要問我呢?”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嗎?!必崃嘉难乓荒橌@訝的說道。蒯越見此只是閉目養(yǎng)神,完全沒有理會蒯良。
“老爺,二老爺,蔡府到了?!本驮谪崃技m結(jié)蒯越問什么不回答自己的時候,車外馬夫的聲音響了起來。原本蒯府離蔡府就不遠,駕車的話今夜就十幾分鐘的事。
蒯良見此立馬收起臉上的笑容,和蒯越兩人對視一眼后,一同走下車架。
“蒯主簿、蒯太守,我家主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二位快快有請?!币娯崃级讼铝塑嚰?,早就在蔡府前等候的一名管家連忙上前躬身說道。
“嗯?!必崃悸勓渣c頭輕應(yīng)了一聲,隨后與蒯越兩人并肩走入府中。
“子柔兄,異度,快快上座?!辈惕K诘牡膹d中此時一共就拜訪了三張案幾,竟然是除了他們二人便沒有他人了,但蒯良兩人卻沒有絲毫的驚訝,自顧自的來到位子上坐下,很顯然這種情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來人,上菜?!必崃純扇寺渥蟛惕E牧伺氖终?,對廳外的侍女說道。門外的侍女立馬應(yīng)允,前去安排飯食。
一刻鐘的時間后,蔡瑁準(zhǔn)備的飯食都被端到了案幾上。隨后廳中所有的侍從都被蔡瑁趕了下去,整個廳中只剩下他們?nèi)恕?p> “先吃吧,邊吃邊說。”說完蔡瑁便夾起一塊肉吃了起來。蒯良兩人聞言也沒客氣各自拿起筷箸吃將起來。
“異度,今日州牧府上,你為何要同意劉磐攻打交州一事,你難道不知道張津乃是曹公的人嗎?”片刻之后,蔡瑁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隨后一臉不解的對蒯越說道。
名義上蔡瑁之前是鎮(zhèn)南將軍府的軍師,而他也確實有幾分本事。但到了蒯良、蒯越兩人這兒來,他的那點智力就明顯不夠看了,雖然知道蒯越此舉定是有所原因的,但琢磨了半天也沒有琢磨個所以然來。
“德珪,你覺得是張津和曹公更近一些,還是我們和曹公更近一些呢?”蒯越聞言沒有回答,反而反問道。
“當(dāng)然是我們了,張津那家伙當(dāng)年可不是曹公這一派的?!辈惕B勓赃€不猶豫的說道。
當(dāng)年他和蒯越一起在洛陽時,朝堂之上可是一片混亂。而且即使實在大將軍何進的府中也分為好幾個派系,而當(dāng)時劉表忠于何進,并非那個派系眾人。
在大將軍府中,派系最大的便莫過于曹操一派和袁紹一派了,曹操雖然出身不好,因為祖父是宦官而成人詬病,但憑借自身的能力和氣質(zhì)也拉攏了不少人,蔡瑁和蒯越兩人便是其中之一。
而袁紹雖然能力不及曹操,但勝在出聲,四世三公汝南袁氏可不只是說說而已,袁紹當(dāng)時在何進手下是,無數(shù)有志之士盡相來投,而張津當(dāng)年便是袁紹的門客,但與曹操也是頗有交情。
張津來擔(dān)任交州牧的時候,獻帝已經(jīng)在曹操手中,說這其中沒有曹操的意思,蒯越反正是不會信的。
“那你說張津是曹公的人,我們不方便攻打他,難不成我們是曹公一派的人他不知道嗎?那為何他還來攻打我荊州,而且前兩年你我兩人也有不少的子弟戰(zhàn)死了吧?!必嵩蕉似鹁票灰伙嫸M說道。
“張津有什么本事你也清楚,除了那張嘴皮子只會研究那些道書。而且以他的性子,估計整個交州能夠服從他的根本就沒有幾個,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人家手中的傀儡也說不定?!?p> “但可以確定攻打荊州這點就是張津的意思,以他的腦子的確可能做出這種事。所以說攻打交州本身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椤,F(xiàn)在曹公還無力南下,暫時荊州不會有太大的動蕩。
而交州在張津那家伙手中遲早要成為別人的嫁衣,還不如讓劉磐將交州攻打下來,或者是打下一部分,這些地方掌管在我們的手里面,總比要放在張津的手里好。這樣的話到時候也省的曹公去操心了?!?p> 不咸不淡的再次將杯中美酒飲盡的同時,蒯越也將自己要講的話都說了。至于接下來怎么判斷就看蔡瑁自己的了。
當(dāng)然蒯越和蔡瑁所說的,并非就是他心中所有的想法,還有最主要的一點他表沒有說出來。
等到曹操攻下河北之后,下一個目標(biāo)必定回事荊州,雖然并不是很想承認(rèn),但荊州的兵力等綜合因素在益、荊、揚三州之中,的確是最低的。
益州地形復(fù)雜,易守難攻,可謂是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曹操自然不會貿(mào)然的去攻打益州。揚州與荊州一樣世家林立,但也有不少世家忠于孫氏,更主要的是在孫堅和孫策的鞏固之下,揚州的戰(zhàn)將比比皆是,而且士卒的戰(zhàn)力也是驚人。這樣的硬骨頭曹操定會留到最后一個。
而曹操攻打荊州的話,就牽扯到蔡、蒯兩家謀劃數(shù)年的計劃。他們兩家?guī)缀跏氰F了心的要投靠曹操,而這荊州便是三人的投名狀,若是計劃成功的話,他們一到曹操的麾下便能到達其權(quán)力的中心,這正是他們想要的。
那樣的話張津便是他們的一個障礙,曹操南下,他們率荊州而降的話,那定是大功一件??扇魪埥蛲瑫r率交州降了曹操,那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一件事只有一個人做,和有兩個人做可是兩碼事。
所以為了他們的利益著想,只能委屈一下張津了。